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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元帅府休息一晚,第二天,梁纲带着愉快的心情再次踏出了大门。卫队前呼后拥,四方拱卫着中间的马车,这一次他要去更远的地方,出了南京城,目标直指上海。
年后的两个多月,梁纲没去过上海一次,虽然他对上海港的每一分变化都了解于心,但是总要亲眼看一看才是真。
等以后进入到四月,那时候他就是想再看一眼怕都没有时间了。战场上的僵持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或是清军,或是红巾军,积累到一定程度后都需要一场剧烈的爆发。
上海港,它现今的发展进程说实话是真的有些出乎梁纲的预料的。当红巾军同英葡彻底撕破脸皮后,梁纲对上海港的近期发展一度报以‘放任自流’态度。认为单凭美国和丹麦、瑞典等几个小国的远洋商人,不可能把上海港拉上飞速发展的轨道。
但是旧有的思想禁锢了他的眼光,满清闭关锁国,根深蒂固的‘真理’让梁纲并没有看到江南、东南沿海民间繁华的商业贸易。不需要洋商撑场,单是皖东、苏南、浙江、福建、粤东五地的互通有无,彻底放开海禁的政策就已经让上海港一片繁忙。
如杭州、泉州、福州等余外的几个重要港口,现在也都在迅速恢复着往日的繁华。说到底,还是红巾军下江南,地盘打的快占得快,兵『乱』兵祸都还没来得及糟蹋民间就被红巾军给扫平了。
如此,其治下的地盘商业恢复当然就快了许多。
吴淞炮台、崇明岛水师驻地,一式的三千六百斤主炮,红巾军铸炮局新就铸造出的最重岸防炮,炮弹重二十四斤,相当于西方的三十二磅重炮。三十门如此重炮,加同等数量的次一等两千八百斤重炮,把上海港和长江江口守得固若金汤。
想顺顺利利的开启海关,水师和防御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梁纲下大力气武装吴淞炮台,就是要给来上海的西方商人一个榜样看。可千万别把上海看做了广州。
还好广州外海的一战已经让所有的欧美商人警醒,且能够从陈广亮手下取得通行证的人,那在这场战争中至少也是中立。到了上海就更不会惹是生非。
只是与广州海关相比,梁纲订下的规矩和关税丝毫没有对这些友好人士有半点的优待,甚至是收的更狠,只不过减少了一些官场陋习和满清的‘夷防’规定而已。
满清的海关关税制度一部分承袭明朝,比如明朝的水响。
水响演变到今日就是船税。满清海关制度,进出口关税正税中只有有“货税”和“船税”两种。货税不由海关直接向外商征收,而是由行商承保缴纳。
一般情况是:出口货税令行商给外商代置回程货物时随货扣清,先行完缴;进口货税规定在回帆出口时缴清。如遇有洋船因守候新茶而致出口迟滞者,其应纳进口货饷,以验货后三个月为限,责成保商完纳,不得延至请牌之时。总之,货税是由行商在广州向海关缴纳的。
而船税在梁纲后人的眼光看来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它是由海关派员在黄埔口(非上海黄浦江,黄埔军校的黄埔)征收的。
船税,亦称船钞或吨税。其征收是先由海关派员在虎门口登船丈量,再根据丈量的大小在黄埔口征收。丈量的方法是,以后桅至前桅为船的长度,以中桅为船的宽度,长阔相乘所得的积数再除以十,作为计征单位。根据满清规定,一等船每丈量单位交钞银7.777两,二等船交7.142两,三等船交5两。清朝将所有进口的外洋船分东洋(日本、东南亚)、乌白艚船(本国)及西洋(欧美)三种。东洋船分为四等,税收情况如下:
一等:75尺长,24尺宽,纳税1400两
二等:70尺长,22尺宽,纳税1100两
三等:60尺长,20尺宽,纳税600两
四等:50尺长,16尺宽,纳税400两
康熙二十四年题准减二征收,即实征原税额的80%。至于乌白艚船,其税则与二等船同。
西洋船实指欧洲诸国商船,分为三等,原来征收的税额比东洋船高得多。计一等船征钞银3500两,二等船3000两,三等船征2500两。但至康熙三十七年均改照东洋船税则征收。
对外国商船征收船钞,总的说来税额是很低的。一千多两银子看起来不少,可对比全船货银的价值,怕是百分之一都不值。可是在梁纲看来依旧是匪夷所思。
怎么会有看来船大小吨位而征收银两的呢?所以在上海港,梁纲直接废除了这一规定。
除此外还废除的就是“规礼”和“杂费”。
“规礼”和“杂费”,其实就是海关内部人员的好处费和贿赂。《新柱等奏各关口规礼名『色』请删改载于则例内摺》呈云:“检阅粤海关则例,内开:外洋番船进口,自官礼银起,至书吏、家人、通事、头役止,其规礼--火足、开舱、押船、丈量、贴写、小包等名『色』,共三十条。又放关出口,书吏、家人等验舱、放关、领牌、押船、贴写、小包等名『色』,共三十八条。头绪芬如,实属冗杂等。查直省各关,从无规礼名『色』载入则例,独粤海关存此名者,因从前此等陋规皆系官吏私收入己。自雍正四年起,管关巡抚及监督等节年奏报归公,遂同正税刊入例册,循行已久。自当仍旧征收。但存此规礼名『色』,在口人役难免无藉端需索情弊。”
那是真正的勒索受贿,鸡犬都有份。比如丈量洋船收火足雇船银三十二两;
官礼银六百两(法兰西加一百两,苏喇减一百两);
通事礼银一百两;
管事家人丈量开舱礼银四十八两,小包四两;
库房规礼银一百二十两,贴写十两,小包四两;
包房规礼银一百一十二两,掌按贴写四两,小包二两八钱(内八钱掌按小包);
这是中国官场的老传统,那些官员眼里,商人的钱是牟取而来的,不敲白不敲;而外国人的钱,则是不要白不要,反正他是来咱们国家做生意,咱不求他,他要求咱。他给了,让他做生意;他不给,请他回老家,他不合算,再敲他千两万两,他也会给。所以官僚吏员们连带他们的七大姑八小姨统统进入进出口贸易,以管理权限之大小分层次、分范围的垄断市场、敲榨勒索。
各种杂七杂八的‘规矩’下来,每艘洋船至少要交出两千两明面上的银子来。在中国官场的这种‘惯例’、‘习俗’的笼罩中,西方资本主义的降低成本,争取利益最大化的理论与实践根本毫无立足之地的。而面对这种已经成为惯例、习俗的所谓“规礼”,西方资本主义商人也只有无可奈何。难道他们还能再打道回府?
梁纲的上海港把这些陋习全都扫落了一边,而且满清规定,外洋商人必须同十三行之人才可以进行商贸,不可上岸与大小商户随意贸易。可以说整个中外商贸就归十三行所垄断。
梁纲也把这条规矩给作废了,上海港中,中外商人商户随意接触,只要你有能耐,外国商人从上海出发,称作中国船马走水陆路跑去皖东订货也没人管你。
不自夸的说,梁纲这样几下动作,可以说是让外商承袭了极大的好处,也极大地方便了自由商贸。
单是这些改变,美国人、丹麦人、瑞典人都发自内心的为梁纲欢呼。可是欢呼过后就一阵阵的悲呼,梁纲的税收的太重了,至少比起之前的满清海关来收的重的太多了。
满清海关,每艘洋船的货物只加收百分之六的附加税,这个税收无论是在梁纲看来,还是放到此时的欧美地区都是低的太多了。康熙四十七年这个政策出台,洋人大班们虽然显得非常不满,可也没见他们哪一个真正的退出过。
梁纲就是把这个进口税收提升到百分之二十去。与现今这个时代的欧洲各国,对茶叶百分之七八十甚至是百分之百的进口税收相比,百分之二十的税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非是上海港刚刚起步,梁纲都想再往上提一提的。
历史上满清雍正年间曾出了一个杨文乾,搞出了一个‘番银加一征收’来。也就是把进口税提升到百分之十,对一个主权国家的海关来说,把进口税提升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坏就坏在杨文乾番银加一征收,这百分之十的税也适用在了外洋船上带来的所有银元上。
在中国洋货常常滞销,外商为购买深受欧洲人喜爱的中国丝茶瓷,迫不得已运银币来中国,大量的白银流入中国。不少欧洲国家,严令禁止银币外流,他们只能将本国货物运到西班牙及其属地销售,换成双柱番银或老鹰番银,历经曲折艰辛来到中国。用于购物的银币被征百十税,好比剜外商的心头肉,他们能不伤心肉痛吗?
向外商的钱币征收百十税,这在整个世界海关史上都是空前绝后。对洋人大班来说,这是中国官府对外洋船赤『裸』『裸』的巧取豪夺,却是他们忍无可忍却只能再忍。谁让中国完全掌握这场贸易的主导地位呢?
杨文乾在广州海关好几个动作,配合着上头的雍正皇帝断了广州官吏上上下下所有的财路。还有十三行的商户。行商与外商利益休戚相关,外商来广东损失了银子,就只好压行商的价,弄得行商赚取的盈利大幅缩水,甚至无利可图。行商能不恨杨文乾?
被洋人大班们和广州上下官吏、商户一样恨之入骨的杨文乾没几年就暴毙而亡,百十税也在雍正帝驾崩,乾隆登基即位后下诏废止。
梁纲得知这一段精彩后,对杨文乾着实是升起了一股高山仰止之情。对外商的钱都征税,合上后世的百年国辱史,梁纲感觉真太他|妈的解气了。
只是让他也这么干却是不可能的。眼下的红巾军对外贸易还处以微弱状态,太大的折腾不好!只是梁纲把出口税也大幅度往上提了提,尤其是茶叶和生丝。
【雍正四年开始,洋人抵制这个番银加一征收税的行动就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凡是能够告状伸冤的机会,从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