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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瓦片落到他身上,一抓抓住了他的肩膀,尖利的爪子直接刺穿了他的锁骨与肩甲之间,将他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马东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这个时候其他人才看清那怪物的模样——长得有点像是一头缩小的骨龙,构成它的躯体只有骨骼没有外皮,硕大的头颅上一对眼眶中燃烧着两团灵魂之火,像是喷出的两道光柱一样,它长着尖利的牙齿,与骨龙唯一不同的是它在嘴的前端有着明显而尖利的喙,“惧灵!”有人发出一声尖叫,认出怪物的身份来,但这句话并不能拯救马东,惧灵头向下一啄,将副队长的头颅咬得粉碎,他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惧灵一口啄死马东,立刻将尸体丢掉,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其他人,冲他们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啸。艾凡只感到身体一阵冰冷,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般,但他身边的其他人明显反应更快,一个警备队队员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但他还没跑出几步,一团绿光就击中了他的后背,整个人顿时膨胀起来炸成一片血雾。
这一幕惊醒了所有人,在场还有一头尸巫。
而它,也一点不容小觑。
艾凡眼睁睁看到那怪物向自己举起骸骨手杖,他有心想要躲避,但却一步也挪不开身体。
“洛妮——!”
……
夏纳利默默地为罗莎合上眼睛,女骑士生前最后一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空,空洞无物,那头尸巫在她胸口开了一个大洞,里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他一句话没说,脱下军服来为她盖上,他们相识长一段时间,一同经历过黑玫瑰战争,甚至参加过几次有数的大战,骑兵团里他们也是有数的老兵,因此也身任了士官军衔,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边境冲突,但没想到就在这里生离死别了。
虽然这样的生离死别这一年来他也经历得多了,但此刻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对面的骨头架子里多出了一些新的兵种,比如说惧灵,这种东西以前只出现在卡拉苏的战场过,为什么会忽然到了布契南面的黑暗领主军队中。尸巫的数量也罕见的多,要不是错估了那头尸巫与惧灵后面还有一头尸巫,罗莎也不会死,夏纳利这一刻简直想破口大骂,那些该死的斥候究竟在干什么。
他看着罗莎那张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穿过这段街道,街上尽是残缺不全的躯体,也有一些保存完好的,不过身上都插着一两支箭。但他忽然停了下来,在尸体堆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那对先前见过的年轻情侣中的一个,“可怜虫。”他心想,但还是走了过去,“也算是有缘,至少叫你死得体面一些。”他这么想着,想要将对方的尸体从废墟上拖下来。
但他刚刚握住对方的手,就吓了一跳——有温度,还有脉搏。“这家伙还没死。”他忽然反应过来,赶忙加把劲把少年给拽了下来,然后使劲拍了拍他的脸。
艾凡清醒过来的时候,首先看到夏纳利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他记起这人其实他见过,在市政大厅门口,与一个女骑士站在一起,一脸自大。“没想到你也死了……”他迷迷糊糊答道。“死你个头,蠢货!”夏纳利一巴掌拍过去,“快给老子滚起来,算你运气,你还想见你那个小女朋友,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没死?”艾凡好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真的?”说完泪水就止不住地跟着流了下来。
夏纳利看着这个没出息的小子躺在那里眼泪横流,就止不住想一脚踢过去,但犹豫了半晌,还是叹了口气,只是回过头看了罗莎一眼。“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出点气概来。”他伸出手,一把拽起对方:“现在镇上已经没活人了,你还认得路吧,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艾凡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赶忙点了点头。
……
瓦莱丽明白,白翼骑兵团已经全完了。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到最后副团长还是没有一丁点反应,除非他早已经逃跑了,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眼睁睁看着那骷髅骑手将手中的长枪刺进自己的胸膛,全身的力气像是跟着流失了,她艰难地抬起头来,环视四周一眼,骷髅骑士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堆叠在她身边。
但可惜,这毫无意义,“我就要变成它们中的一员了。”她心想。
万斯死了,瓦莱丽也死了,剩余的白翼骑兵正在溃散,但无数惧灵正在天上扼杀他们逃跑的希望,在整个战场上此刻形成了这样一幅恐怖的画卷,漫山遍野星星点点的灵魂之火的光芒在推进,骷髅大军正在驱赶着仅存的人类奔逃着,但他们最终会被追上,因为无论是战马也好人类也好,在一场比拼耐力的比赛之中永远不可能是亡灵的对手。
艾凡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他本来以为镇上的浩劫不过是战争的一部分。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存在什么战争了,剩下的只有屠杀而已。夏纳利同样面色阴沉,白翼骑兵团完了,他比艾凡更清楚这一点,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战斗会打成这个样子,最少第二和第三大队应该能逃得出去不是么。就算是最坏的情况,留下第三或者第二骑兵大队断后,至少也能逃出一个骑兵大队,但现在全完了,他几乎可以想象,剩下在玛达拉大军面前就是一马平川的戈兰·埃尔森通道,南境已经全完了。
而就是他们两人,还不一定能从这漫山遍野的亡灵手下能逃出生天。
“我们……我们怎么办?”艾凡看向这位骑士先生,忍不住小声问道。他坐下的战马还是罗莎的,他并不习惯骑马,但眼下的情况由不得他不习惯,还好警备队时学过马术,不然现下只能被绑在马上了。
“向东边走。”夏纳利阴沉沉地答道:“东边的丘陵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在那里还有一些山贼强盗,但愿他们会收留我们。”
山贼强盗。
艾凡下意识地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他记起来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群人,不过他们是民兵队和巡查骑兵的主要麻烦,与警备队的关系不大。“他们好像来自托桑卡德,是些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会收留我们吗?”他忍不住问道。“强盗或者亡灵,你选一个。”“强盗。”少年毫不犹豫地答道。
……
第十五幕河谷
西尔曼河谷已经化为一片火灰之地,夜色未明,在月光下亡灵大军分为几路沿着起伏的丘地进军,顺着河滩方向往下看去,猫头鹰镇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废墟遗骸,数不清的骨头架子从镇子两侧绕行,荒野之中回荡着单调整齐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在长长的队伍与队伍之间,尸堆高耸,尸巫正从中挑选出完好的遗骸,然后将其重新唤起为战士,夜下冷风从隘口方向吹至,好像也带着它们吟诵的阴森森的咒语,使整个河谷的气氛变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血杖独自站在夜风中,仍由冷风扯着食尸鬼长袍的袍角,它瞥了一眼不远处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那应当是一个人类民兵,从伤口判断应当是死于惧灵手上,只剩下半个身体,手还紧紧抓着地面上一块尖尖的岩石,它可以想象他死前一定拼命想要向前挣脱,但惧灵却用尖利的爪牙撕裂了他的躯体。它又抬起头来,遥望河谷,河谷内的战斗早已结束,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一个活着的生物,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仿佛见证着黑之预言书上那个预言,东方黑暗中的国度必将兴起。
“那帮可悲的埃鲁因杂种,一定不明白他们为何输得这么惨。”血杖身后,一个脸色惨白仿佛死人一般的年轻人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他并没有獠牙,也不像是黑骑士一样眼中鬼火磷磷,身上没有通灵法纹亦不是亡灵巫师,他穿着整洁的黑色礼服,像是才从丧礼上回来的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土地中魔力的滋味真是芬芳,如果是在亡月之海,这样的领地只有真正的大领主才有资格拥有。”
他又看了看血杖,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打不过这么羸弱的对手,不明白,不过这么卑微的家伙是没有资格占据这么好的土地的,这个王国将只剩下墓碑和坟场。”
血杖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些黑暗领主来自于亡月之海,据说在东方那些魔力贫瘠之地亡灵巫师与亡灵巫师互相之间的倾轧更加无情,那就是四战之地。不过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的确十分厉害,那里的亡灵巫师发明了从翼龙的尸体中抽取出半实体半灵体的惧灵的法术,以及让尸巫统帅骷髅骑士的方法,他们的加入大大地充实了他的军队,而今的埃鲁因已经不再放在他眼中,在他看来,无论是南方军团也好,还是梵米尔军团也好,都不堪一击,只有高地骑士还值得一战。
“听说人类王国北方还有一只白狮军团,不知战斗力又如何?”年轻人回过头问道。
“曾经是有过,不过已经被南方军团击败了,听说那位小公主肢解了属于她哥哥的军队,而今的那支军团对于这个王国来说已经名存实亡了。”埃鲁因的南北内战才结束了不到四个月,血杖也不是很清楚那场战争的细节,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诸多流言与经历过当时一战的失败者流入黑暗的国度,他选择相信的是眼下大多数黑暗领主都认可的说法。
“那么不值一提。”
年轻人轻蔑的语气顺着夜风远远地传了出去,头顶上,星夜之下,一头惧灵正尖啸着掠过夜幕,而在它身后,是数十头同样展翅的怪物,一头头如同浮动的阴影,掠过整个河谷地区。从天空俯瞰,大地之上磷光点点,形成整齐的三条长龙,长龙的头部正在穿过戈兰·埃尔森通道,进入斯洛法文地区,而在它们前方,已经是一望无际的低地地带。
那是行省的首府,库尔克堡的方向所在。
但在更遥远的东部丘陵起伏的地区,森林的边缘此刻正立着一小行人马,“一、二、三、四……”一行十四人,立于马边面色有些蜡黄的削瘦少年正在低声数着下面河谷地区的火光,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