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像是如同一张白纸般心地单纯的人无法理解他人的野心一样,富有野心的人也往往难以理解哈鲁泽这样追求自由与平淡的心愿。
在德尔菲恩想来,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不热衷于权力与地位?那么这人一定是个傻瓜。
但布兰多却勉强能够理解自己这位腼腆的学生的想法——他们其实是一类人,若不是受责任所约束,利益、权力与野心其实并不是他们所追求的东西,哈鲁泽一步步努力变得成熟起来,也只是为了实现格里菲因公主在他身上的期许而已,而等到他明白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之后,或许又加上了国王与臣民之间的牵绊。
然而这些,都不是这位小王子所想要的。
他有些出神,然后才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哈鲁泽在信上说,他并不是埃鲁因所需要的那个人,埃鲁因需要一个真正的英雄,但那个英雄并不是他。”
“他怎么能这么任性?”芙蕾雅吃惊得几乎合不拢嘴:“公主殿下呢?”
“公主殿下没有反对。”
“作为埃鲁因的国王,他有这个权力将王冠转交给他所委托的继承者,只要这个人拥有足够的资格。”德尔菲恩却忽然说道:“比方说,王室血脉的继承者,或者说,一位亲王。”
“一位亲王?”
德尔菲恩将目光放在布兰多身上:“如果领主大人与格里菲因公主成婚的话,他就可以是那位亲王,在埃鲁因国内,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胜任这个位置。”
芙蕾雅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布兰多。
“的确。”布兰多点了点头:“这也是哈鲁泽的其中一个意见,另一个人选是王长子殿下,如果哈鲁泽自行退位的话,西法赫家族便拥有了合法的地位。”
“可是——”他看着芙蕾雅和德尔菲恩,话锋一转:“我们都不合适。”
芙蕾雅还没从这个震撼性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只有德尔菲恩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很好的机会么?大人你想拯救埃鲁因,你就得首先拥有它。而只要伯爵大人成为了埃鲁因的主人,你就能利用它的力量,也更有助于我们救出罗曼小姐,不是么?”
布兰多看了她一眼,目光好像可以直视人心似的,但他摇了摇头,没有搭话,只是拆开了第二封信——王长子寄给他的信。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封信竟然是一式两份,其中一份是琪雅拉公主寄给他的,他虽然对于北方贵族一直怀着偏见,但对于这位小公主,他的印象却一直很好,毕竟再怎么说,琪雅拉公主虽然是任性了一点儿,但却算是救了他一命。
在他完全没有给出任何承诺的情况下,她将对于西法赫王室来说重要无比的西法赫是心交给他,单这一份情意,他就无法无视。
不过琪雅拉公主的信上倒是对西法赫之心的事只字不提,只和他说闲话了一堆她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趣事,然后还告诉他,她可以会到冷杉领来住上一段日子,以魔法学徒的身份——巧合的是,她的老师正是安蒂缇娜,这是由趋奇者加尔洛克所推荐的。
当然,在布兰多看来这一点儿也不巧合,想必又是那位王长子殿下的安排,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想不通这位王长子到底在打算些什么。
然后他才开始阅读第二份信笺。当他打开王长子寄给他的信之后,布兰多不禁微微一扬眉毛,显得十分意外。
王长子在信上和他聊了一些埃鲁因北方的形势,总体来说不算太坏,但也不算太好,自从殒月之灾后,克鲁兹的难民大批通过安泽鲁塔涌进埃鲁因北境,而受魔力之潮来临之后异常天气的影响,埃鲁因北方农作物歉收,因而导致了大面积的饥荒。
而一方面,北方贵族虽然在他的约束下在黑玫瑰战争中站在了科尔科瓦皇室一边,但随着战争结束,饥荒的发生,北方贵族们开始不再像战争之前那么恭顺,灰山与巴尔塔这些的地方的贵族甚至已经扬言要夺回安培瑟尔,好凭借安培瑟尔的富庶来度过这令人难以忍受的严冬。
王长子还在信上提及,让他和公主殿下小心提防王党,因为根据他手下所传回的信息表示,王党中的一部分或许正在和北方贵族接触。
虽然王长子会反过来提醒他和公主殿下这令布兰多感到有些意外,但真正令他感到吃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王长子写在这封信最后的一段话:
“……伯爵先生,感谢您为了埃鲁因的命运而奋斗,你我皆知这个王国的命运为何,西法赫与科尔科瓦王室的争端持续百年,而今仿佛到了最后的一刻——
它犹如一辆正驶向深渊的马车,我与南方的你们各持马车的一缰,长期以来,我们小心翼翼地约束着这辆马车,使它不至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今天,当两个家族决出胜负的那一刻,北方与南方都将彻底背道而驰。小王子殿下心地善良,但他却没有看到这个王国未来所要面临的血与火,我相信您一定明白这一点,埃鲁因需要的并非你我,而是一位能够承载两个家族过往恩怨与历史的国王——
而这位女士,就在您的身边,我相信您慧眼如炬,一定早已知晓她的名字。
——你尊敬的朋友,列文·奥内森·西法赫”
布兰多手握这一页信纸,竟呆呆地出神了半晌。
他心中犹如惊涛骇浪,对于这位西法赫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头一次有了景仰之情,或许历史上,若是他而非安娜王后登上历史的舞台的话,埃鲁因的历史或许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
第二百三十幕信任
列文在信上所说的那个人,如果说元素疆界一行之前,布兰多可能还会感到莫名其妙,但现在他却再清楚不过——那就是安蒂缇娜,白·提亚马斯的丈夫与其前妻所留下的两个孩子的后裔。她身兼西法赫王室的血脉,同时在冷杉领、安培瑟尔、公主与王党的争执以及其后的第二次黑玫瑰战争中坚定地站在传统的南方势力一边,可以正是那个身兼了两方的名望,即列文在信上所说“是一位能够承载两个家族过往恩怨与历史的国王”。
虽然埃鲁因没有女王的先例,但走到眼下这一步大家心中其实都能明白,埃鲁因这个古老的王国是该到了改变传统的时候了。哈鲁泽很优秀,但却并不适合成为一位王者。格里菲因与列文各自代表着南方与北方的势力。而作为布兰多自己来说,首先名不正则言不顺,他在格里菲因身边辅佐公主殿下摄政埃鲁因,身份是一位效忠于科尔科瓦正统血脉身负荣耀的骑士,正因此他才能够获得高地骑士、兰托尼兰以及维埃罗大公一系列好感。但若他按照哈鲁泽的意愿接过埃鲁因的王冠,那他就是卑劣的篡位者,他的名声和荣誉会因此而消失殆尽,甚至于南方原本的同盟也会因此而分崩离析。
或许布兰多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与荣誉,但却不愿意看到南方重新回到安培瑟尔之战前四分五裂各自为政的状态,那对于这个古老的王国来说可以说是一个灾难。
哈鲁泽心地单纯,只考虑了事物好的一面,布兰多相信他在信上提到的禅位一事绝对是出自其真挚的想法。但布兰多也深知人心复杂,贵族们绝不会这么简单地看待这个问题。事实上仅仅是一位权臣的崛起便令传统的贵族势力感到不安——他从出使克鲁兹开始王党的一系列举措都表明,让德内尔与戈兰·埃尔森的贵族正试图使他边缘化,并削弱他在格里菲因公主面前所受的信任——由此他们更不会容忍他以亲王的身份登基。
至于公主殿下,她看得可能比她的弟弟更深远一些,但她同样要面对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那就是否要选择相信布兰多——相信一个自从安列克时代以来,甚至超越了安列克大公权势的权臣。
这绝非空言恫吓,布兰多是托尼格尔领主,但事实上控制着让德内尔、弗拉达·佩斯和安列克南部的大部分丘陵地区,占据着埃鲁因近乎六分之一的土地,同时还掌握着这个古老王国最强大的军事力量。
简单的说,若是第二次黑玫瑰战争布兰多与他所属的力量选择袖手旁观,那么埃鲁因面临的绝境甚至还要超过历史上,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格里菲因公主才会坚定地站在布兰多所代表的瓦尔哈拉的势力一边。
因此格里菲因明知道哈鲁泽的选择会带来什么后果,但她还是果断地支持了自己的弟弟,一方面确是因为哈鲁泽并不适合成为埃鲁因的国王,而另一方面,她是将这个选择权交到他手上,想看清他的本心。
布兰多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他忽然折叠起列文·奥内森·西法赫的信,又打开哈鲁泽的信,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在左下角发现了一枚银百合页的纹饰。
这枚纹饰,与她当日送他的那枚胸针的图案一模一样,正是所属于公主殿下的私人纹章,它同时也能证明这封信的真实性,若是布兰多将这封信拿到埃鲁因的贵族议会上公开,哪怕他最终无法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但科尔科瓦王室也会因为这封信而失去正统性。
布兰多拿着这两封信,一时间竟感到重若千斤,那是两份沉甸甸的信任,一份来自于那位北方的王长子,一份来自于公主殿下。
最终,格里菲因公主将王国的命运,她和她弟弟的命运,毫无保留地交到了他手上。
埃鲁因未来如何,或许就取决于他的下一个念头。
毫无疑问,那位北方的王长子也深深地明白这一点,因此他在自己的信上推辞了一个机会,那可能是西法赫家族自从失去狮心剑的眷顾以来距离埃鲁因王位最近的一刻。
但为了埃鲁因的未来,他将这封信借由公主殿下与芙蕾雅之手,交到了布兰多手上。
布兰多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位王长子殿下,在历史上对他的描述甚少,只知道这是一个智慧、富有野心的人,他有远大的理想与抱负,正因此布兰多长久以来都小心地提防着这位王长子殿下的一切举动。
但今天,布兰多忽然明白了这份理想为何,抱负为何。
“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