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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红色封皮的大书来,他打开书本,从中抖出一张厚厚的羊皮纸并将之摊开——那是一张巨幅的地图,老神官将地图铺开在桌面上,目光久久地落在花叶领的位置。
他微微抬起眼皮,目光沿着罗沃夫堡北面的丘陵继续向北,一直移到一片纵横交错的山脉之中。
地图上用漂亮的花体文字标注着那里的地名。
阿尔喀什。
“玛莎保佑。”瓦拉低声念叨:“千万不是。”
他放下地图,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拿起书桌上的铃铛:
“来人——”
……
圣康提培宫中午后一如既往地举行女王陛下的茶会,这个茶会的传统起源于胡桃之年之前,那个时代还是格兰托底大帝的时代,格兰托底大帝常常借皇后的茶会秘密接见自己的臣子,这个传统便从那时候流传下来,并在他儿子手上发扬光大,大帝的第十一子——即上一代皇帝陛下,不止一次在茶会上和老尼德文宰相讨论关于圣殿的事情,以至于后来这些诞生于茶会之上的计划被神职人员恶意地称之为“茶会阴谋”,甚至有吟游诗人广为传唱。
而时至今日,白银女王的茶会已经成为一个约定成俗的规则,每个礼拜三天,陛下会在蔷薇园内举行茶会,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下臣前往茶会不再是被秘密邀请,而是正大光明,并且俨然成了一种身份和荣誉的象征。
只是今日,位于蔷薇园东侧的客厅中气氛却有一些微妙。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开口,仿佛所有人都被施展了一个魔法,定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既不眨眼,也不说话,犹如一群木偶人一般。
女王陛下面带冷笑,而在他身边的宰相大人脸色十分难看,既有些不安,又面带愠色,在他下首,其他贵族们大多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生怕惹上麻烦,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客厅茶几之上的一叠羊皮纸张,他们目光中那意味深长的神色,仿佛这羊皮纸上记录着什么古怪无比的东西一样。
“菲奥纳卿,在一个月之前,德尔菲恩她当真去了安兹洛瓦。”
“这……”小尼德文既有些恼火又有些懊悔地答道:“我事先并不知道她要去安兹洛瓦,陛下,何况即使知道,那时候安兹洛瓦一片平静,我也没有理由阻止她出门。我父亲只是禁止她离开帝国,但在帝国内,我女儿她还是自由的,试想一下,我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去帝国内的一个小地方呢,这绝不能作为什么证据。”
“我明白的,你不必担心。”白银女王仿佛正为这件事感到有些好笑,她轻笑着答道:“你女儿恰好和那位伯爵大人有些误会,要是我事先知道她会去那里,恐怕也不会允许,不过看来她多半没有通知你这位父亲。”
小尼德文脸上一红,他虽然贵为帝国的宰相,可却是拿他那个女儿没什么辙的,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唯一稍微让他放下心来的是,看来女王陛下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他自然明白,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只要这位帝国的至高者不在意,那么就一切都好说,想来也是,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陛下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会当真的,只不过眼下这件事实在太过下作,让他十分恼火。
“陛下的观察一如既往地细致。”他答道:“这件事正是如此。”
他的目光忍不住又一次扫过那叠羊皮纸,正是这些羊皮纸上记载着那些让他感到难堪的污蔑与谤毁之言,这些秘密文件来自什么地方,他心中自然清楚——羊皮之上的秘密徽记,必然是出自内廷骑士的手笔,帝国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可让这位宰相十分不解的是,这些内廷骑士为什么会忽然像是疯狗一样来咬自己,他们在报告上说自己与乔根底冈勾结,并且派自己的女儿到安兹洛瓦去充当人质,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这些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攻讦的把戏,更不用说道了他们这个层次,这种把戏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可正是如此,才会让人感到恶心,小尼德文十分不解,究竟谁这么无聊,拿这种东西和自己女儿来和自己开玩笑,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手法低劣的恶作剧,令人作呕。
但正是这种恶作剧,深深地激怒了他,世人皆知宰相尼德文有个掌上明珠,而这些人偏偏拿他的女儿来找他的麻烦,这无形中几乎等同于打脸了。
无论是出于对女儿的关心,还是对于自己的脸面和家族的尊严,他都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但他知道,执掌内廷骑士的正是皇室,女王陛下不可能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对付他,那么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那些可以插得进手来的人。
首先就是帕鲁特的家族。这位年轻的宰相皱了皱眉头,在帝国内部,明面上他们和帕鲁特家族关心并不好,因为女王陛下一直以来有意扶持帕鲁特家族打压先王留下来的派系,不过局内人各自清楚,这种打压其实是来自于女王陛下本人的,帕鲁特家族对他出手,就等同于女王陛下出手,除非是私人恩怨,否则帕鲁特家族应该还没这么无聊才对。
但他一时之间又想不起自己和帕鲁特家族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
而至于剩下的人,似乎就更没有关系了。
“不过菲奥纳卿,德尔菲恩如果真去了安兹洛瓦,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个时候康斯坦丝忽然意有所指地说道。
小尼德文赫然一惊,他原本因为这些文件而气恼,却全然忘了自己的女儿如果真去了安兹洛瓦,这可是个大问题,他想通这一点,连脸色都变了,其他人看到这位宰相大人忽然变白的脸色,也明白整件事多半与他无关,于是他们看向那文件的目光,就忍不住更古怪了。
这说明明显有人在和这位宰相大人作对,这会是谁呢?
而如果是作对,会仅仅到此而已么?谁都知道女王陛下不可能通过这些一面之词就认定一位帝国的宰相是叛徒,这种东西在这个层级的斗争,根本是跳梁小丑的把戏,不值一提,但问题在于,那个潜在的敌人会不会还有后手,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出手的人还有后手,那么多半是更为凌厉的攻势。
这个时候小尼德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虽然不如他的父亲,但这点能力还是有点的,但他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要是自己的女儿真的落到那些人手上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白银女王微微一笑,显然看出了这位宰相大人心中所想,她轻声安慰道:“菲奥纳卿不必担心,德尔菲恩她未必是真去了安兹洛瓦,至于这些背后陷害你和老宰相的人,我自然会为你们查个水落石出。”
小尼德文点了点头,有些意兴阑珊地答道:“多谢陛下。”
康斯坦丝轻轻一笑,亦对这位年轻的宰相点了点头。
……
第一百一十五幕黑暗之龙与帝国女王
接下来的讨论变得冗长而缺乏意义,密信上尽是猜测而缺乏切实的证据,即使是在场的贵族也不可能真正怀疑帝国的宰相会是那个背叛者——虽然他们确实知道有人出卖了帝国的利益,安兹洛瓦的占据与乔根底冈人准确的判断就说明了一切。尤其是在帝国的南方岌岌可危的今天,女王陛下更不可能轻易地为这样一位身份敏感、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定罪,有人猜测这或许是一个离间的计策,也有人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态——这样的人多半是与帝国的宰相大人有过仇隙。
但无论那一种,这样的事情总让人想起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关于赫利克斯大公的流言,先是花叶公爵,接下来是宰相,再接下来会是谁?
所有人都暗暗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兴风作浪,但这个人究竟是谁,却引人猜测。
女王陛下也蹙着眉头,在旁人看来仿佛是从这两件事中感受到了威胁。
总而言之,因为这封意料之外的密信,这一天的茶会可算是不欢而散,不过女王陛下最终也并没有表态,贵族们私下里难免会猜测接下来谁会倒霉,看起来陛下对于宰相仍旧是信任有加,那么出手的人只怕会倒霉,或者另有别的什么转折,所有人都怀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毫无疑问这一天的事件给每个人都留下了遐想的空间。
但少有人知道,白银女王在自己的臣子们——尤其是小尼德文离开之后,紧紧皱起的眉头却舒展开来,她的心情仿佛又恢复如初,或者说之前不过是表露于外的表象,她看着群臣离开的背影,反而轻笑了一下。
这位至高无上的女士站在客厅的拱窗下看着外面的蔷薇园,目光甚至越过了圣康提培宫的大门,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也好,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可怜的老瓦拉,希望你的目光不要太早注意到这个方向。”康斯坦丝自言自语道:“可惜时间太紧了,我要是早一些醒悟该多好啊……花叶领、赫利克斯大公,希望罗德尼那草包别出什么岔子,阿尔喀什的群山——已经快有四十年没有见到了啊,那冰雪之上锋利的峭壁,在记忆中至今丝毫未有褪色。”
“达鲁斯,你看到了吗——”
女王陛下静静地站在窗前,她微微抬起下巴,仿佛面对着无形的听众一般。
“听说那是你孙子,真可惜,我已经没时间去看看你的后人了,大地之剑最终会落在他手上,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玛莎大人对于我们的肯定,只希望格温多琳她们能尽快找到他,达鲁斯,我相信你一定能明白我现在的选择。”
大厅内静了下来,穿过庭院树林的风中带着的低语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否,但白银女王仿佛已经知晓了答案。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克鲁兹人千百年来的圣宫,然后决绝地回过头,便不再看圣康提培宫门之外的朝臣一眼。
是时候该知晓那个答复了。
王室的马车早已备好。
……
秋榛庄园之内,扳着指头计算时日,茜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软禁在这座鲁施塔郊外的古堡内有近两个月时间,班克尔一带郊野的景色也由秋暮之后转入深冬,虽然在铁蓟山脉以南还未曾下雪,但逐渐瑟冷的气温与日益增多的冬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