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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次,静清就是这样的恰好,如此巧合地撞见了正在杀人的西门吹雪。彼时,静清还不知道他是西门吹雪,只看见他身上那身白衫被风吹得猎猎而起,而最吸引静清的是他手上那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
那长剑一出鞘,寒光一闪,在一旁的静清都不禁屏息看起来。对方似乎也对他寒闪闪的剑光颇为忌惮,神色凝重地盯着他:“阁下前来所谓何事?”
“杀你。”静清听见这白衣少年开口说话,清冷的两个字,掷地有声,和自家哥哥那半天挤不出几句话的性子还真有几分相似,他们作为剑客相似的骄傲是相同的。那种傲然到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姿态,竟和自家那个哥哥的身影一时重合了。
这两人,对自己的剑都是相当自信……不,应该说是自负的吧。
对面的那络腮胡大汉浑身一震,显然是有些摄于对面少年的气场,但还是抓紧了手里的刀,问道:“为什么?”
“赵刚。”那白衣少年淡淡道,表情没有半分波动。
“阁下是赵刚的朋友?”听到眼前的人啰嗦个不停,白衣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没有开口说半个字,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络腮胡大汉更加愕然:“阁下为了个不认得的人就不远千里赶来杀我?”
白衣少年点点头。见他这幅模样,那络腮胡大汉脸色一凛,将手里的刀握得更紧,夕阳西下,呆在一旁的静清看得入了迷。这少年手里的剑光一斜,在那几乎看不清地快速交织在一起的刀光中穿过,直插上了对方的咽喉。
好剑法。在那么快速的刀光中抓住了对方露出的一点破绽,一剑就足以夺去了对方的命。这个男人太不简单,比起自家哥哥来说也毫不逊色。
在看见对方已经倒下时,白衣少年眼底突然浮起一层淡淡的情绪。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他面上不动神色,却是将剑一斜,轻轻地将剑上的血滴吹落。那被他吹落的血滴掉到黄叶上,被秋风一吹,被卷着就不见了。
收剑回鞘之后,那白衣少年波澜无惊地将眼神投到静清躲着的地方,虽不说话,但却静立在那里不动,眼睛也不曾挪开。静清自然知道她已经被发现,却不想这少年定力如此之高,在对战的时候还附了一份防备在她这边,而此时他虽然不说话,却有着隐隐威压对着她这边。
静清暗自感叹这人果然和自家哥哥叶孤城那性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发挥到了极致。
静清走出来的时候都还在猜想,如果自己一直躲在树后不走出来,这家伙是不是真如雕像一般就要在这里站到死?
“抱歉。”静清微微一笑,看着那白衣少年的目光,抱了抱拳:“在下叶方。我躲在树后并没有恶意。只不过在下也是个剑客,看到阁下使剑,一时好奇便偷看了,还请见谅。”
对方清冷的目光微微一动,从静清的身上就移到了她背后背着的剑上,这把剑是父亲给她的十岁礼物,长约五尺,比以前三尺多长的软剑长了不少,剑鞘是用乌木特别定制的。而哥哥叶孤城的剑长约七尺,比她的多了两尺有余。
本以为对方要回答什么,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微微颔首,转身就要走,一派沉默模样。静清看他转身就要走的模样,赶紧一个跃身上前挡住他。她虽然轻功不怎么好,不过和陆小凤与司空摘星那两个轻功超群的家伙处了这么久,她的轻功也连带好了不少,于是挡在了对方面前。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又是否愿以剑与我一战?”虽然这人的剑她不一定能赢得过,但是难得遇上这样的剑客,如果就这样让他离去,静清总觉得有些可惜。
眼前的少年剑客只瞟了她一眼,之后便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错开她就要走,完全是一言不发的姿态。若不是之前他有回答对方的话,静清还真要以为这少年剑客是个哑巴了。
静清也不再言语,看着他寂寂一人远去的背影,静清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家哥哥立在城楼上那孤单一人的模样,这两人……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相似。比如说哥哥,无论自己心里有多苦,无论练剑上遇到了怎样的困难,无论遭遇到了怎样的危机——即使是父亲的尸体横在眼前,他也从不曾在自己面前展露一丝一毫负面的情绪,他就像个巨人般挡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挡去了所有的伤害与痛苦,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并非是神,怎么可能挡去所有呢,可他无论什么都不说,永远只当她是个妹妹。
就像此时的这个剑客,他似乎也是这样的性子,不习惯与人透露分毫——当然也可能与她现在是个陌生人有关……但是,如若就这样放这个人走,日后想起来失了这样一个对手,想必会有些后悔吧,不过死缠烂打似乎也不是她的性格,更何况对方若不愿意,强求也没什么用……
想到这里,静清也不再纠缠其他。如今之计,还是先走下一个小镇先休息休息吧,时辰也不早了。看着被对方解决了孤零零躺在地上血流一地的尸体,静清虔诚地鞠了一躬,尊称了一声死者为大,也转身走了。
不过,令静清没想到的是,在辰阳这样一个小地方,居然有着全国闻名的辰阳花节,秋季有一种花在这片土地上盛开得尤其旺盛,比如说大丽花。这种花不最常见的颜色是玫红,也有白色,黄色和粉色,在这片土地上还有漂亮的紫色,各种层次的紫色漂亮得夺人心魂。现在正是初秋时节,这种花开满了整个辰阳,到处都是一片姹紫嫣红,看上去万分美丽。
可是美则美矣,但这样的热闹节日里,客栈的房间相当少,静清已经连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可以居住的房间。
在踏进街尾这间“明晨客栈”的时候,静清都已经打好主意如果实在没有的话,就去什么马厩里打个地铺算了。还好这里还剩了一间房,正在静清松了口气准备付房费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有房否。”
“呃……抱歉,刚刚最后一间房已经被这位公子订下了,您看……”
静清一侧头,就对上了之前才分别的少年剑客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澄如水的眼眸,黑雾雾的深邃不见底。
“这么有缘又见面了。”静清微微一笑,重新抱拳:“既然如此有缘,兄台的尊姓大名可否告之在下?”
可那少年剑客只看了静清一眼,却不发一言地准备离店而去。这闷骚到死的性子倒和手冢国光有几分相似,不过国光的话,还没有傲气到这种程度。
静清在看着他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不慌不忙地丢下一句:“这个时辰恐怕已经没有其他房间空余了,兄台。”
“……”闻言,那背影滞了一滞,却是没有出声地直接离开了。
噗。不仅傲气,还死要面子。
看少年剑客消失不见的背影,静清也不再强求,自己付钱要了最后一间房,好好洗了个澡,舒服地睡了一觉之后精神百倍地起身了。
至于那少年剑客,静清很快就看见了他的踪迹。静清站在树底下看着那少年靠在枝桠上缩成一团的睡姿,啧啧摇了摇头,满怀善意地对着那根枝桠喊了一声——
“我说——兄台你这么睡着不会落枕,啊我的意思是——脖子酸痛吗?!”
那少年剑客睁开眼,垂下眼睛朝树下的静清望了一眼。只见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少年满脸笑容地仰脸看着他,初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点点洒在静清的脸上,一个个的光斑陷落在他唇边的酒窝里,看上去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过,听到这人的话还有“兄台”二字的称呼,西门吹雪觉得自己心情不好了。
西门吹雪从树上一把跃下,白衣随风飘拂开来,他停留在静清面前,手中的剑微微一斜,剑柄就被他握在了手里。
“西门吹雪。”在静清发愣的时候,突然听见耳畔落下一句清冷的话,再抬头看去时,只感觉到一阵淡淡的熏香气息自鼻尖而过,而那少年剑客已经拂袖远去。
这家伙还真是闷骚,居然还用熏香——噗,这闷骚程度应该超过自家哥哥叶孤城了吧。不过,西门吹雪……吗?
在这次交谈后,静清突然觉得这男子应该是个心中温柔的人,不然也不会对她告知自己的姓名。静清微微一笑,转身追上去:“呐,我说西门兄,你真的不和我比比剑术吗?”
“叫我西门吹雪。”还是这么简单明了的一句话,不过听到她的声音后,前方的少年却是稍稍放慢了步伐——就像是在等着她追上去一般。静清心中了然,西门吹雪似乎也很想交她这个朋友,只不过性格使然,让他对着尚还陌生的自己有些放不开。要是往常,静清也是不愿去倒贴冷屁股的,不过……此时的她对于交西门吹雪这个朋友突然也生出了无限的兴趣。
在她发现了这个人闷骚沉默的外表下柔软的心灵时,突然产生了想要一窥究竟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他在树上望过来的眼神是如此地寂寞和冷清,让她一瞬想起了手冢国光在凝视着自己时的眼神。
静清摸了摸头发,用轻功赶到他身边,轻翘起唇:“西门吹雪,和我交个朋友吧。”
西门吹雪停住步伐,如雪般的眼神盯着静清半晌,唇角上翘了一厘米:“万梅山庄,西门吹雪。”
“很高兴与你相识。”静清冲他眨了眨眼,将头上的帽子一把掀开,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少女的笑容略带狡黠:“南海,白云城,叶芳菲。”
静清终于如愿以偿地看见了西门吹雪难得的惊讶表情,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愈加灿烂了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噗。三次相遇,这是缘分啊……西门大神=v=
嗷嗷嗷》
42、陆小凤传奇(四)
彼时的西门吹雪虽然还未被称为“剑神”,但是古怪的脾气倒是一早就养成了。能用肢体语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