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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了柳婧一会,破天荒地决定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你问吧。”
柳婧看着他,静静问道:“我是邓九郎的人,这点你们是知道的。你们记恨于我,为什么不悄悄派人暗杀了事,而非要这般光明正大地把我抓来,还关到监牢里?”
沈右定定地盯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徐元帅当年,在先帝与先太后的争夺战中失去了四个儿子,你杀死的这个,是他四十岁那年得的唯一的独苗,因得罪的人太多以及内宅的一些原因,元帅一直把他养在民间。先帝在世时,曾经许过徐元帅,他的独子便是犯下滔天大罪,也会给一条生路,万不会让徐元帅一脉就此绝了嗣。”
沈右说到这里,唇角浮起一抹冷笑,“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为什么你与南阳邓九有了瓜葛,徐元帅还会当街拿人,一点也不给邓九面子。”
沈右刚刚说到这里,只见过道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转眼间,一个仆人出现在牢门外,朝着他低声说道:“将军,有人急找。”
沈右闻言眉头又蹙了蹙,转眼,他瞟向柳婧,忖道:那话等会再问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推开铁门走了出去。
几乎沈右刚刚离开不久,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面目陌生的男子走到牢门外,其中一人朝着柳式一指,喝道:“把他带出来!”
“是!”
就在狱卒把柳式押出去时,柳式哭叫起来,“你们不能杀我,我家文景是当朝和乐公主,你们不能杀我……唔唔唔……”
望着被堵着嘴推走的柳式,柳婧慢慢站了起来,黑暗中,她望着那一伙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人,慢慢浮起了一个冷笑。
那一边,沈右无意中看到被押出来的柳式后,眉头蹙了蹙,问道:“那人是谁?看身影有点面熟?”黑暗中,柳式被几人强押着,嘴也被堵住,远远看去实是有点模糊。
沈右的身后,走出一个仆人,他低声说道:“小人去问一下。”不一会,那仆人回来了,向沈右禀道:“是一个杀了妻子被判入狱的犯人。”
沈右眉头还在皱着,他看着柳式被远远拖走,好一会才应道:“行了,我们走吧。”
站在他身后的仆人,无声地松了一口气,连忙低声应道:“是!”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去。
可走着走着,沈右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第二百六十章 脱身和真相
黑暗的前方,隐隐有火光飘摇,也不知怎么的,柳婧被抓时那一句“原来如此!只用一计便把你沈氏一族和我这个邓九郎非要娶回家的妇人都……”再一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还有,柳婧被押入牢后,静静的雍容地坐在黑暗中的身姿,也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那样一个妇人,真不似是个普通平庸的。如果,她真是当朝和乐公主,她与邓九郎之间,也真的关系匪浅呢?
想到这里,沈右的心突然砰砰乱跳起来。隐约间,他好象想到了什么。而且,刚才那个看起来有点熟悉的犯人身影,也莫名的让他不安加剧。
见到他止步,身后的仆人小心的催促道:“将军,还是走快点吧,别让王公等得太久。”
就在这时,沈右突然回过头来。在他如电的目光中,那仆人脸色一变,急急闭了嘴。
而沈右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嘀咕道:“有点不对劲。”说出这三个字后,他突然身子一转,大步朝着监牢方向走去。
那仆人一惊,连忙叫道:“将军,王公那里……”
“明天再去!”沈右大手一摆,沉声说道:“明天我自会前去陪罪!”说罢,他大步朝着监牢走去。
刚刚走到监牢里,沈右便是心中一沉,因为他发现,这个他刚才才吩咐过,要严加看守的牢房里,竟是狱卒全无!
沈右心头一跳,脚步加快,急急朝着关押那柳氏的监牢走去。
几乎是还没有靠近,黑暗中,他便听到一阵急促慌乱的喘息声,喘息声中,那柳式粗重的。带着杀气的声音传来,“闭嘴……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要什么有什么……我没错。要不是你非要杀徐山,根本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不好!
沈右一惊。他不由自主的急冲而去。
这一冲到监牢门外,沈右便看到,正扑向柳婧,粗壮的双手紧紧扼向柳婧咽喉的柳式!
不好——
沈右一个暴喝,“住手——马上给我住手!”
他的暴喝声突如其来,而且响亮无比!可里面的柳式,不但没有住手反而还急乱了几分。他掐着柳婧咽喉的手越发用了三分力。那手背上都青筋毕露。一边用着蛮力,柳式一边喘着着嘎声道:“别进来!谁也不准进来!”
眼看这一幕,沈右提步冲向监牢,可监牢门被紧紧关着。他哪里得进?急急左右寻去,却是半个狱卒也无!
大怒之下,沈右便是再粗心,这时也知道事情不同寻常了。他迅速地抽出佩剑,右手一甩。寒森森的剑锋便如标枪直射而入,嗖地一声,重重插入了状若疯癫,沉沉压在柳婧身上扼着她咽喉不放的柳式身上,并从他的背心处透胸而出。在露出半寸后摇曳而止!
“卟——”的一声,柳式喷出一口鲜血后,压在柳婧身上的肥大身子抽搐了几下,慢慢停止了动作。
又过了一会,柳式的身子被推开,柳婧从地上艰难地爬起,一扑到旁边,她便嘶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听着她的咳嗽声,沈右突然生出了些许怜惜。
柳婧在咳嗽一阵后,慢慢站直了身子。
昏暗的灯火中,她转身看向沈右,纵使咽喉处留下了几个正迅速由红肿变得青紫的指印,这个险死还生的妇人,还是一派雍容平静的向沈右福了福,受了伤的嗓子哑涩地说道:“多谢沈将军救命之恩。”
沈右脸色凝重地看着她,过了一会,他沉声问道:“那人不是你族人吗?他为什么要杀你?”
柳婧慢条斯理地拭去唇角的血痕,低声道:“他是被人盅惑了,以为杀了我不但可以饶得性命脱了牢狱之灾,还可以被人赐得荣华富贵。”
柳婧这话一出,沈右脸色一变。
他看着柳婧,艰涩地说道:“夫人这话,我不太明白。”看着柳婧,他又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夫人那时说,有人算计沈氏一族与夫人你,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婧抬起头来,她定定地看了沈右一会后,哑声说道:“我是当朝公主,也是邓九郎一心护着的心上人。可在同时,我也是已经被朝庭宣布死了的公主,更是不被邓九郎家人承认的妻室……”
慢慢说到这里,在沈右寻思之时,柳婧继续说道:“你说,徐元帅为了先帝牺牲太多,谁动了他的儿子,他便敢向任何一个龙子凤孙复仇。可那只限于徐元帅。问题是,现在动手擒我的人是沈郎你啊。”
在沈右脸色终于大变时,柳婧继续说道:“沈郎你没有先帝的口谕,沈郎你的家人更没有先帝的口谕。我这样的身份,要是真在沈郎你的手中出了事,那后果如何,邓九郎会如何,世间清议会如何,沈郎你不妨想想。”
沈右一动不能动了。
黑暗中,他僵硬了一会,才语带艰难地问道:“有人要取你的性命,而我和柳成还有徐元帅,都被人利用了?”
柳婧低声道:“是!”
她的声音,在这黑暗中,涩哑沧凉而又极有力道。
在沈右负着手急促的转圈时,柳婧哑涩的声音轻轻传来,“我也没有想到,她们连柳式也给利用上了,今天要不是将军赶来,可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沈右还在转着圈,突然的,他在柳婧面前站定,伸手朝着铁门重重一拍后,沈右语带艰难地说道:“那要杀你的人,是谁?”
对上柳婧悲凉的笑容,沈右脸色越来越苍白,过了一会,他喃喃说道:“是宫中的?我不信!”
昏暗中,柳婧慢慢在角落坐下,轻声问道:“沈将军,那徐山既然是徐元帅的独子,便是在民间养着,便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身边,定然也有徐元帅派来的暗卫吧?”
沈右点了点头。
柳婧看着他,轻轻问道:“那些暗卫,为何在我让人处决他的时候,不曾出现?”
沈右摇了摇头,低声道:“这点我也不明白。”
“说起来郎君可能不知,我的身边,本来也有不少暗卫的。可在将军来擒我时,他们也一并消失了。”
沈右看着柳婧没有说话。
柳婧瞟了一侧柳式的尸身,继续说道:“还有这个人,要是没有人盅惑,他是断断没有杀我的勇气的。毕竟,他是知道我的身份,并有仰仗之心的。”
到了这时,那个幕后之人已呼之欲出了。
沈右重重地闭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他蓦然睁大眼,朝着身后暴喝道:“狱卒呢?都死哪儿去了?去,把他们通通找来,要是找不到,让他们永远也不要再出现!”
在他的暴喝声中,众仆一惊,连忙应了一声是,便慌乱地四散而去。
不一会,几个狱卒跌跌撞撞地跪了过来。
沈右一脚踢到看守柳婧的那个狱卒,从他手中抢过钥匙后,大步走过来,亲手把牢门打开后,他朝着柳婧客气地说道:“沈某不知公主殿下的身份,行事有唐突处,还望谅解!”
柳婧看了一眼忧心重重的沈右,朝他福了福,低声说道:“有所谓不知者不怪,将军也是蒙在鼓里,九郎不会因此怪罪的。”
她这是承诺,承诺她和邓九郎都不会加以报复。
沈右闻言扯了扯唇,他僵着依然不安的脸色,亲自领着柳婧出了牢门,又亲自带人把她送回了白衣楼。
接着,沈右带着自己的亲卫,连夜赶向了徐元帅的府第。
几乎是他进门不久,徐元帅的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