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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府门外传来了马车停放的声音,似乎有人来了。
门打开了,先走进四个穿着淡粉色宫装的宫女,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锦盒,一字排开。瞧那阵势,孟琉璃便知道定是清河公主来了,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好不容易走了一个侍音仙子,却又来了个清河公主,让她不由得心里暗暗着恼
果然,公主着一件云袖白裙翩翩然走了进来,此时阳光明媚,更映衬得她肌肤胜雪,容华娇艳,孟琉璃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心里更是不开心了。她看到孟琉璃,先是一愣,然后展颜笑道:“孟姐姐你醒了,真好,我今天正是来答谢,可巧赶上了。看看我挑的这些你喜欢不喜欢?”
然后走过去将那四个锦盒一一打开,第一个盒子里是光彩流转的锦缎,一看便知是上乘中的上乘;第二个盒子里,装的是至少有四五十颗的龙眼大小的珍珠,洁白无瑕,圆润无缺;第三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套玻璃种的翡翠首饰,这种品质的玻璃种,一个便已经难求,何况是一套呢?第四个盒子里装的是一根人参,虽然孟琉璃对药材是外行,却也看得出这根人参年头至少百年,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怎么样?孟姐姐,你喜欢吗?这根人参是给你补身子的,是云海进贡来的最好的一根人参了,年头有三百年了。”清河公主笑吟吟地说道,本以为孟琉璃这样小家出身的人看到这些宝贝,一定会惊呆了的,却不料,她依旧是一副无谓的表情。
孟琉璃很平淡地回了一句:“多谢,我不需要这些赏赐,公主你还是拿回去吧。”
“你救了天音哥哥,他是我的夫婿,所以你是他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这些赏赐,是你应得的,何必推辞呢?”清河说道,而且有意无意地将夫婿二字加重了声音。
“据我所知,那天公主似乎还没有和天音公子行礼吧,既然还没有行礼,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夫妻呢?”孟琉璃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清河瞬时脸色一白,气得狠狠瞪着孟琉璃,一时说不出话来。
孟琉璃这张嘴还是不饶人,又说道:“救天音是我自愿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如果要感谢,也得是天音感谢我,旁人怎么能代替呢?”末了。,还不忘回头对卫天音说道:“天音,你说是吗?”
卫天音看到孟琉璃如今变得这样牙尖嘴利,清河已经气得脸色发白了,怕再继续下去,她俩会吵起来,便忙转移话题,说道:“刚才阿璃不是打算和我出去走走吗?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我们去吧。”
清河本已经怒不可竭,想要发作了,但是听了卫天音这番话,又换做了一副笑脸,说道:“天音哥哥是要和孟姐姐出去玩呀,不如带我一起去吧。孟姐姐以前和我也经常一起玩的呀,不是吗?”
孟琉璃一愣,没想到这清河还真是能忍呀,自己这样刺激她她都不发作,竟然还想跟着一起去。
卫天音面露难色,劝说道:“这个……既然这样的话,阿璃,就让清河一起吧,我们现在出去的话,留下清河一个人在这里会很闷的。”
“其实孟姐姐说得对,婚礼没有完成,所以我现在还不是哥哥正式的妻子,但是婚礼迟早会完成的。还是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比较好,毕竟天音哥哥是国师,在外还是要有所避讳,免得招人议论。”清河不急不快地说道,态度既诚恳又委屈,还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卫天音。
卫天音果然被说动了,道:“我决定了,就三个人一起吧,既然是出去游玩,多个人也比较热闹。”
孟琉璃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念一动,走到卫天音跟前,在他耳朵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卫天音听到之后,脸色一变,看看清河,说道:“妹妹,抱歉,你还是先回宫去吧,今天我和孟琉璃有比较重要的事,所以还是就我和阿璃两个人一起出去吧,我向你保证,改天,我一定会带你一起出去玩得。别生气呀,听话,先回去吧。”
清河公主听卫天音这样说,她知道跟着去是没有希望了,自己堂堂一国公主,哭鼻子撒娇胡闹这样的事她是不能做的,所以只得跺跺脚,气恼得看着他和孟琉璃两个人从面前走过去,那刻她心里真是百爪挠心一样难受。
走出了府,卫天音对着孟琉璃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定魂珠真的还在你手上?”
“可别忘了,当年我可是定魂珠的主人,那是我们青丘狐族的至高宝物,如果连我都不知道它的下落,那这世上还会有谁知道呢?”孟琉璃笑着说道,“不过我们说好的,你要陪我去玩,在路上,我们慢慢说吧,反正关于定魂珠的下落,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如找个风景很美的地方我们慢慢说吧。”
“好的。”卫天音微微一笑,立刻答应了。
“原来你说的好地方是这个寺庙,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孟琉璃跟着卫天音下车之后,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古寺,风景清幽,佛铃在风中轻轻地响着。
“这里不仅僻静,而且听听佛门的诵经声,可以安定灵魂,洗涤心里的尘螨,让人没有戾气,变得安宁澄净。”卫天音说道。
孟琉璃觉得卫天音的话里似乎有一些言外之意,但是一时也想不出他的意图所在,只是说道:“有两样东西,我是最怕的,一样是琴,打小一碰到琴我的头就会很疼,还要发昏,另一样,似乎是来到这里之后出现的怪病,就是听到诵经声我就会头疼,现在更加厉害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孟琉璃忙追问道。
“因为……”卫天音欲言又止,说道;“呵呵,没什么,也许是因为这和尚念经确实是挺烦的吧。来,我们先上山去吧。”心里暗暗担心,如今看来,孟琉璃身体里的魔性越来越强了,这回醒过来之后,她就变了很多,以前的她对清河可不会这样说话的,现在只能看看这千年古寺能不能净化一些她身上的魔性了。
二人并肩站在半山长廊上,风吹过林子,那些树叶缓缓地飞落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卫天音看着身边的孟琉璃,问道:“定魂珠的下落呢?”
孟琉璃面露难色,说道:“对不起,其实我刚才是瞎说的,我根本想不起定魂珠的下落,这一路上我都在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卫天音却不生气,说道:“这,不怪你,都过去了那么久了,那些年,你在伏魔阵里,一定是受了不少苦吧。”
孟琉璃低下了头:“那里没有一点点光芒,我的四周都是漆黑漆黑的,周围都是幽蓝色的业火,我就被困在那火里,每天都被炙烤着……我不想想起来了,别问了,别问了……好可怕,太可怕了,我什么都不想再想起来了。”她陷入了那一千年在地底的痛苦记忆里,那痛苦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发生在上一个时辰,就发生在现在,那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一想起那段往事,她就有一种快疯了的感觉,她抓着头发痛苦地摇头,想甩去那些记忆。
“对不起。”卫天音见状,将她拉入怀里,抚着她的背,温和地说道,“从此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遭遇那么多痛苦和灾厄了。别怕,别怕,有我在,别怕……”
孟琉璃靠在卫天音温暖踏实的怀抱中,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说道:“我不怕了,那些事过去就过去吧。你不要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是因为我,才被贬入人间的。那时我刚从阵里出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被紫微仙子利用,害得你受了这么重的惩罚,还失去了司乐天神的位置。”
“傻瓜,如果我没有受罚,也许我们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所谓的神位我根本不在乎,能让我重新见到你,我觉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是觉得很抱歉,我直到现在才认出你是谁。”
“我记得你在信里说我们互不相欠,那封信我没看到,是清风看见的,他说你在信里说我们互不相欠,要我离开。”“孟琉璃想起了那封信,轻轻地挣出了他的怀抱,站在一旁,眼里流出一点寒意些许哀伤。
“不是的,我在信里说的是雪衣,侍音告诉我你是雪衣的转世,所以我误会了,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你是雪悦。直到那天喜堂上,你突然出现,替我挡剑,那一刻我看到你的眼睛,我终于认出来了,只是还不敢确定,直到你倒在我怀里,我终于确定了我的感受,原来你真的是雪悦,不论是雪衣还是现在的你,其实都是雪悦。”
“原来是我误会了你。不过历经三世,我们终于还是重逢了,算起来,我救过你两次,你救过我也有好几次,其实我们也算是扯平了。”孟琉璃笑道。
“我欠你的,怎么也还不清的,怎么能说是扯平了呢?”卫天音看着孟琉璃的侧脸,轻轻说道。
“那你慢慢还,最好还一生一世。”孟琉璃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这话似乎太让人误会了。
卫天音却没有听出什么弦外之音,坦然地接道:“好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剩下的日子,我会慢慢还你的。”
孟琉璃看看他,心想他不过是还债罢了,没有别的意思,一念及此,不觉心下凄凉,回头看向了远山,轻轻感叹道:“在这里,心里似乎真的变澄净了许多。我现在突然想起了我原来有一个朋友,一直陪伴我,只是她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还能不能回来?”她这一刻想起的是琴魄,在阵里那些年,她一直是她忠实的听众,听她诉说着她对卫天音的点点滴滴的思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阵里?出来之后,她就找不到她了。当然她根本记不得了是她自己抛弃了琴魄。
而卫天音却在想,她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清风朝露吧,原来她这么想念清风朝露,不知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