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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尸体不顾一切地闯进金銮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皇上还他一个公道。
群臣哗然,皇帝体恤刘大将军年迈,膝下儿女全都离他而去,许诺他将令吏部会审此案。
金銮殿上,刘洋听了皇帝这么说,虽然依旧悲痛欲绝,但大概还知道这已经是皇帝最大的让步了,当下也听了劝,将女儿的尸身带下去安葬。
葬礼很风光,几乎是以皇后的葬礼来办的,前前后后总共忙了一个月才基本结束。葬礼之后,便是会审。
这些消息都是右相夫人告诉我的。自从她知道太子妃跑到子爵府大闹一场,还差点把我杀了,吓得捧着我全身上下看了好几遍,直到确定我除了肩上的一小块鞭伤之外一切安好,这才放心下来。不过就那点鞭伤,她足足念了我一天。
确认我怀孕的消息之后,她终于转忧为喜,高高兴兴地握着我的手,直道争气。
那以后她便常常来看我,给我炖各式各样的补品,每天念一堆育儿心经给我听,当然,还会给我带来宫里最新的消息。
今天是吏部会审太子的日子,朝中比较重要的官员都会到场,右相夫人进宫探消息去了,所以我今天一个人呆着。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和煦。吃过早饭,我就让小绿搬了一张躺椅到花园里,我躺在上面懒懒地晒太阳。
太阳暖烘烘的,我几乎快要睡着了。
“任小姐。”一声柔柔的呼唤将我从昏昏欲睡中带了回来。
我睁开眼睛,上官丘被放大的俊秀脸庞映入眼帘。
我揉揉眼睛,起身问他,“什么事?”
“安易让你到宫里去一趟。”他对我说。
“宫里?”我一下清醒过来,不解地望着上官丘。
上官丘没有立刻回话,上前一步,俯身附到我耳边低声说了些话。
我明白了缘由,并不推辞,起身便道,“我先去换身衣服,这就进宫。你先派人传个消息给右相夫人,她会带我进宫的。”
“我知道了,这就去办。”上官丘垂首回我。
正要迈步,一阵眩晕,无力感重重袭来,足下发软,身体像是突然被掏空了般失去了控制,仿佛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上官丘快步过来,将我突然垮掉的身体扶起。
我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身子才慢慢地回复知觉。等到我终于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才发现我的冷汗早已湿透了背脊。
“还好吗?”上官丘扶着我,拿出手帕为我擦了擦汗,擦到我额头的时候顿了好一会才继续,低声问我,“是不是很难受?”
“没什么。”我缓过气来,挣开他的手,缓步朝阁楼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应到什么,我猛然回首。
因为我的动作临时起意,上官丘也没想到我会回头,所以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眼睛的里的同情。
是的,同情。深刻而浓烈的同情。
我觉得好笑,便回他嫣然一笑,而后转身继续走。
可怜我吗?我根本就不需要同情,也不值得同情。从决定回到妖孽身边的那一天开始,我便像明镜一样清楚地看着自己的未来。我所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这条路通向哪里,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到达目的地之后我将付出的代价。
我只知道一件事,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无悔。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关任何人,甚至无关妖孽。
终于走回房间,我将汗透的衣裳脱下,换上子爵夫人的官服,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敷粉描眉,猛然发现我额间桃花花心的五个红点变成了四个。
我忍不住拿手轻抚着额上的桃花,虽然花心少了一点,不过不改花朵的妖冶。这桃花的每一朵花瓣都是妖孽亲手绣上去的,它是妖孽给我的一份礼物。也许,也是一个秘密。否则上官丘为什么每次看到它,表情都会不自然?
不过,我把手放下,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笑。我一点不在乎它是什么。
“小绿,备轿。我要进宫。”我吩咐一声,走出房间。
出了子爵府,坐上轿子,没一会便来到宫门。
有右相夫人提前打点,我顺利地进了宫。而右相夫人自己,也早早地来到金銮殿边等着我。
她一见我就拉过我的手问,“我收到你的口信,立刻就帮你打点好了。皇上和众臣正在金銮殿里会审太子,你这么急着入宫来做什么?”
“我……”我看看右相夫人,有些迟疑,“我是来救太子的。”
右相夫人面露疑惑,“你要如何救他?”
我垂首一阵,而后握住右相夫人的手,“娘,您一定得帮我。太子出事,我也不会好过。”
右相夫人想了好一阵,终于下了决心,带着我来到金銮殿的隔间,而后招过一个小太监,低语了一阵。
没一阵就听得金銮殿上有一个尖细却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宣,子爵夫人任氏。”
整整衣冠,我拜别右相夫人,跟着一个小太监进了金銮殿。
大殿之内气氛肃穆,太子跪在正中,几个臣子立在两侧。大臣中唯有一个人坐着,只见他着一身白衣,外罩银色铠甲,看起来似乎与右相大人一个年纪,此刻他的精神萎靡,红着眼,仿佛随时能哭出来。
我猜这就是刘洋大将军了。想起我和他女儿的过节,我没敢多看他。
右相大人和妖孽也在会审的群臣之中,我的目光扫过妖孽,在右相大人身上定了一下,而后偷偷去看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乍看之下,皇帝的五官并不突出,但出身皇家,自有一股贵气在身,仿佛永远高高在上。哪怕容颜过人的妖孽和太子站在他的身边,怕也绝不会比他抢眼。
我在殿中跪下,高声唱诺,“任氏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任氏。”皇帝在龙椅之上俯看我,“为何求见?”
我跪在地上,仰起头来回话,“皇上明鉴,太子是无辜的。杀害太子妃刘盈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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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一出口,全场静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连原本对我微带藐视的皇帝都惊讶地看着我。
皇帝就是皇帝,很快恢复正常,沉声对我,“人命关天,你认下便是死罪,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如果认罪的是太子,这就不是死罪。只是杀害发妻,太子的名誉自然受损,对他日后登上帝位影响很大。不管真相如何,此时我公然出现,认下杀害刘盈的罪,一旦皇帝首肯,群臣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的身份特殊,不仅牵扯其中,也是刘盈的间接死因,唯有由我来替太子顶罪,才算还了刘洋一个公道。
不过刘盈是刘洋仅剩的女儿,我也是右相大人唯一的血脉,皇帝自然不能表现太过,顾此失彼。这句问话,显然是给了我反悔的机会。
我挺直了腰,字句清晰地回皇帝,“启禀圣上,任氏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皇上凝眉看我片刻,默了许久,才发话道,“那你便说说,你是如何杀害了太子妃?又为何所有人都一口咬定,亲眼看见太子刺伤了太子妃?”
我叩首,条理清楚地回道,“皇上在上,任氏不敢有半句妄言。当日太子妃心情不好,闯进子爵府想杀我。太子赶到时,我正被太子妃的侍从围住,亏得太子相救,才饶了性命。不料太子妃依旧不肯放过我,太子为了保护我,不得不与太子妃缠斗起来。当时我的心中非常恐惧,只怕太子妃还要杀我,慌乱之中便捡起太子妃侍从们扔在地上的剑,刺伤了跟太子斗武的太子妃。当时太子还想保护我,怕太子妃有什么不测让我送命,便买通了在场的仆从,让他们谎称太子妃是被太子刺伤。万想不到太子妃受了我那一剑,居然就这么去了。我心中愧疚,又感念太子的庇护,为护我性命至今不肯说出真相,挣扎许久,决定进宫面圣,道出实情。任氏虽为女流,但是幼承家训,亦知道是非黑白。太子妃确系我所杀,与太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到此时,才对上太子惊愕的目光,温柔地朝他笑。
他震了震,眼睛立刻红了。
殿上的皇帝沉吟片刻,轻道,“朕看此案,确实另有内情。右相大人,”他望向右相大人,问道,“你是本案主审,有何看法?”
皇帝已经隐晦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见,但在下定论之前还是先问了右相大人,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对右相大人的器重。
右相大人沉着脸,看不出情绪。只见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踏出一步,恭敬地朝皇帝行了个礼,回,“皇上,臣既为主审,就当公正执法。此案至此,太子一直沉默,仆从口径一致,均指太子误伤太子妃。今有疑犯任无月,自陈有罪,所言细节并无漏洞,但皆是疑犯一面之词。故臣请圣上,容臣在圣驾之前,盘问疑犯。”
右相大人说我的话没有漏洞,他的这番话同样也说的滴水不漏。单从这些话里,根本看不出他的真正想法。
“准。”皇帝在殿上,自然对这样的请求不加反驳。
于是右相大人走到我的面前,问我,“任无月,你说太子妃系你所杀。那么本官问你,当时你所使用的,是什么凶器?”
“回……大人,”右相大人唤我任无月,我自然不能叫他爹了,“太子一赶到,便令太子妃侍从放下手中的剑。当时地上有许多剑,伤了太子妃的剑,就是我从地上捡的。”
“好。”右相大人应了声,继续问,“那么,你刺中了太子妃什么部位?”
“回大人,”我一边徐徐回话,一边回想细节,最后脑筋一转,迅速接上,“当时我太过慌乱,胡乱刺了一剑,并不知道自己刺中哪里。”
“任无月。”右相大人听完我的话,正色看我,“至今为止,你的所述均与案发现场细节相符,但口说无凭,本官且问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曾与太子妃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我仰首,望向右相大人,肯定地回,“有。我的右肩上有一道鞭伤,还未痊愈。我听说太子妃的鞭子在大玄独一无二,上面的花纹无人能仿。我的伤口上,还能依稀看出鞭上花纹。”
“好。”右相大人深深地看了我一样,转过身去,拱手对皇帝,“启禀皇上,经臣仔细盘问,任无月杀害太子妃一事证据确凿,可以定罪,还请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