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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在他回来时,笑着与他问好;会在他受伤时,派人送上疗伤之药;会在他淋雨时,递上一把油纸伞。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那把早已积满灰尘的油纸伞遮了阴霾世界,却不经意地撑起了属于他齐枫杨自己的天空……
这份感情,藏得很好,却怎么也压不住,时间推移,竟愈渐浓烈开来。
直到有一天,
他发觉,
他竟有些不能接受廖知秋翘首期盼段宇轩时的那份心心念念了。
那一刻,他忽地就觉得自己亵渎了他的廖王妃,亵渎了他的段王爷。
所以,他在最后,最终选择了离开,离开王府,离开王妃,离开王爷,离开这份不该产生的感情……
段宇轩静静望着那埋首之人,静静负手站着,沉默不语。想动怒,却又不知以何动怒。
廖知秋呆立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此时此刻,她又要以何立场说话。
主人?上方站着的段王爷才是他真正的主人;朋友?呵,永远不可能在他们之间出现的一个词;那么,她到底要以怎样的立场出声,才能挽留他,挽留这个倔强到几乎钻牛角尖之人……
廖知秋有些无奈地发现,这个时候,她竟连平时一半的精明与算计都用不上了。
方晴立于一旁,她能隐隐感觉出空气中那压抑人的气流,遂识相地不发一语。
许久,才见段宇轩缓缓开口,“既然枫杨去意已决,那我也不强求。”叹息之意不可抑制地浮起。
“多谢王爷!”段宇轩微鞠躬后,直直站起。
站起的齐枫杨,复又作揖,随后,才转身,毅然离去。
走时,他未看廖知秋一眼,只留给那名女子一抹桀骜不驯潇洒自在的背影。
齐枫杨到底还是错过了,如果他转身,如果他望一眼身旁红颜,他会注意到,那个名叫廖知秋的女子,双眸已不再熠熠明艳……
齐枫杨离开许久,大厅里,只是沉默。
“对不起,王爷!”突地,那静寂的空气中,飘过一个满带歉意的女声。
话完,便见一姣好身影,往门口奔去,快步奔去。长发玉簪,腰间流苏,袖口缎带,随跃动的身影飞舞着,逐渐地,跃出了身后之人的视线。
廖知秋知道,她的这一离开,面对的可能会是王爷的滔天大怒,也可能会是自取其辱,更甚者,可能将会是杀生之祸。
但,她已管不了那么多。
她现在只知道,她不想齐枫杨离开她的视线,不想那阵清风在没经她允许的情况下飘远,不想……
齐枫杨的一切,她都不想……
段宇轩站于高台,双手不觉握紧,紧紧握着,将满满的怒意握进了拳内。
这样的一番景象,他若是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他就是个十足的笨蛋。呵,原来,他的王妃竟与他最钟意最信任的侍卫……
想来,还真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许久,段宇轩突地卦莫名一笑,浓浓无奈随之飘出,那双手拳头,不知何时已放开。
他,身为王爷,身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可以掌握一切,却唯独不能掌握人心,那飘忽不定若随风浮萍的人心……
最是那高高在上之人,最怕的就是孤独,而独独最不缺的就是那不得人心的孤独……
仿佛是过了许久一般,段宇轩才收回那望着门口的视线,缓缓坐回了宽椅。
他扬手,身旁老管家何等眼色,马上,将耳朵附了上来。
段宇轩嘱咐了几句,惹得老管家脸色突变,但他仍是尽职地颔首,道:“是,王爷,小的这就去办。”
随后,老管家退开身,转身,离开了。
大厅里,一下便只剩下了方晴与段宇轩两人。
方晴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
“晴儿,明日,你便离开王府吧!”段宇轩自顾自说着,“休书,我晚上命人送于你房内。”晟王府,不需要这样的王妃!
闻言,方晴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段宇轩站起身,不管不顾地转身往里屋走去。
除了方晴一份休书,他这个段王爷似乎还得写一份休书,算是给那位与他出生入死尽忠职守的手下的离别礼物吧……
正文 [南国府邸有情起:第三十八章 白衣乍现谁人是]
段宇轩坐于桌前,手握瓷杯,若有所思。
窗外,天空如洗,湛蓝清澈。不似人心,复杂纠缠,难解!
国事,段宇轩素来可自在应付。但家事,唯独那家事却是他最为难对付的。
方晴被逐,廖知秋放行,那从来不屑的林笙筱,此刻也不知去向。
派出的手下已寻觅许久,现下竟一点消息都未得。
起初,段宇轩怀疑是赵默的同伙所为。但从赵默的一言一行以及他的为人来看,赵默断与那黑衣人无关。
那么,到底是谁劫走了林笙筱,又为何要劫走他?难道,又有另一个阴谋正在等着他?
想着,段宇轩眉头越收越紧,蓦地,他端过茶水,猛灌入口……
*
若说蓝羽现身处何地,怕是段宇轩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了。
蓝羽被黑衣人劫走后,便被带到了一个华丽玉白宫殿。
诺大的豪华宫殿,孤寂、清净、落寞,竟不见几丝人气。这么个地方,在蓝羽看来,还真有点像名胜古迹,若不是她早已知晓自己已穿越,她肯定以为自己在哪个无人问津的胜地旅游观光着。
黑衣人将蓝羽带到后,便转身离开了,走时,他嘱咐了几句,无非也就是诸如“王妃先在此休息片刻”“手下这就为王妃去取疗伤之药”之类的客套。
看着黑衣人离开,终于解了穴的蓝羽全身酸麻,她本能地活动活动了筋骨。颈项上的伤口因天冷,早已凝结,虽仍有微微刺痛,却已在能忍受范围之内。蓝羽倒也无心计较,遂开始在这华丽透亮的宫殿闲逛开来。
视线所及,有玉白石柱井然而立,其上,有上乘白纱,轻扬,竟可见斑驳烂漫,美轮美奂。地上,由玉石铺垫而成,来人倒影,清晰可见。尽头白墙之上,有一窗户,白色玻璃珠垂挂,折射着窗外煦日,微荡间,有五彩光晕幽幽泛起,晶莹一片。
蓝羽不由自主地任由视线逡巡,所及之处,无不是精致华丽摆设。一切,不可抑制地让来人觉出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朦胧静谧与超脱来。
这里,若非仙境,又能是何地?
蓝羽从来不排斥独自一人安静享受生活,若可以,她宁愿选择波澜不兴的平淡生活而尽量不去涉足那纷繁复杂的扰人尘世。所以,她虽被绑架至此,却并未感觉到丝丝害怕,兴许是那黑衣人的客气导致,也或许是这里的一切冲淡了原先心间泛起的点点惧意。
这里,有着沁入人心的安然抚慰……
蓝羽就这么闲闲踱着,全然未注意到身后黑衣人已至。
“王妃!”身后传来沉稳男声。
正沉浸在漫天思绪的蓝羽猛地一惊,缓了口气,她转过身来,下一刻,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倏地卦向后退了一大步,躲开那黑衣人老远,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什么事?”蓝羽问出口。
黑衣人递上手中的药瓶,平静道:“这是给王妃疗伤的。”
蓝羽警惕地睇了那药瓶好半晌后,才道:“没关系,我的伤口已经没事了,不用上药的。”笑话,虽然觉得这黑衣人客气的紧,但并不代表她可以那般松懈,若是那药中有毒,那她不就小命休矣!
人,偶尔也会有犯迷糊的时候,就像此刻,蓝羽完全没意识到,若那黑衣人想毒害于她,犯得着那般麻烦,凭他的本事,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轻松捏死她了。
黑衣人读得出蓝羽眼中的不信任,他也无心多做强求,遂随手将药瓶放到身旁雕花紫檀木桌之上,道:“若是王妃有事吩咐,随时可来后院厢房找我。”他不用担心跟前之人会否逃走,因为这个诺大的宫殿外围,高墙环绕,连唯一的出口也已上锁,她,筱王妃除非有钥匙,否则,只得乖乖呆于此地。
“晚些时候,我会送晚膳过来。”黑衣人抛下这么句话后,复又离开了。真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蓝羽望着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后,赶忙四下寻找起逃脱之法来。
但她从里屋找到屋外,除了那华丽奢侈一切,除了找得自己气喘吁吁之外,她一无所获。
折腾了大半天之后,她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那诺大的宫殿,颓然坐到了木椅之上。
虽然她是喜欢这里的一切,但是,她仍是想离开,试想,被莫名其妙软禁于此,有哪个人可以安然享受的,搞不好,迟点就会有一个传说中的邪恶之人来此地,然后,她就一命呜呼了。
想着,蓝羽的手上,鸡皮疙瘩突起,难道,她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正聚精会神担心着的蓝羽,全然未注意到,身后白纱漫天飞舞之间,有一男子正悄无声息地缓缓移出。
来人,一袭胜雪白衣,颀长身影静静而让。那长发已随意束起,只留几丝不羁发丝,随白色束发缎带在空中飞舞,与白纱纠缠而过。
注意到蓝羽脖颈处的红惺一片,他缓缓伸手,宽大水袖轻晃桌面而过,修长五指触过那桌上药瓶。
微倾身间,耳际,长长玻璃珠轻轻碰撞,发出低低润润响声,晶莹,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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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儿!”背后,蓦地响起一轻柔男声,轻羽般缓缓飘过,却是直直砸进跟前之人的耳膜。
那正苦思冥想如何逃走之人不免猛地一惊,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蓝羽慌张站起,转身,望向身后发声之人。
“侍卫长?”蓝羽本能惊呼,她知道跟前这人是林笙筱的哥哥,是侍卫长,但到此时她才发现,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哥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