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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芙苏云邪恨得咬牙切齿,近乎抓狂,“他娘的青止老儿居然在我们的位子上设了令,我没办法动弹!”
“既然明知如此,我若不应,你今天,可就玄了。”她笑意盈盈的看了他一眼,摸摸他的头,温和道,“放心,我一定能赢。”
“哼,死丫头。你可知,凡人命运由天定,青止是谁?青止便是这天!他若想你输,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芙苏云邪别过脑袋,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这老儿明显心怀鬼胎,不行,我还是要将你带回流云阁才是。”
“你以为,这赌约便可随意不做数?”夭儿叹气,神色黯淡,“他说如若输了,便要拿走我一样东西。仅此时,你我的命,都已经跟他的赌签了契约,倘若毁约,便是直接认输,要的,便是你我的命。这赌,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青止帝君已然心中明了,我们,无力回天。”
“好一个青止老儿!”芙苏云邪冷笑,黑衣猎猎,“终有一天,我要让他付了代价!”此刻他的气息狂狷而肆意,大有魔化的趋势,夭儿连忙用手附上他的眼睛:“不许胡闹,你该相信我,这赌,我们必赢。”
小二端了酱汁排骨出来,见这二人之间气氛微妙,生生停在那里,不敢前行,亦不敢后退。哆哆嗦嗦低头犹豫了半天,等他慢慢慢慢抬起头来时,小店已经空无一人。
“啊!!妖怪啊!”小二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整个阴沉晦暗的天空,湮没在细细飘零的雨声里,化作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肿么米有人看呢!!!!!
60第60章
一路无话。
漫无目的的两个人坐在城外的空地上;淅淅沥沥的雨却没曾打湿她的衣衫。夭儿抬头,才看到他已然将披风用手臂展开;像一把墨色染过的油纸伞一般,将雨滴与她完全隔绝。倔强而别扭的目光直视前方;少年神色虽冷,披风里;却是无边暖意。
“谢谢。”她笑着;私心想着,这孩子性格乖张;待她倒也不错。知她法力全封;如同凡人;在她未曾察觉之时;给她遮雨;怎么看,都不觉得像是魔神无音那样噬杀成性的魔的儿子。
“哼。”那孩子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耳朵却微微泛红。
“我们需要做些事情。”夭儿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沉吟道,“今晚,我们到皇宫走一遭吧。”
“行。”
“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么?”她扬起头,问他。
“一个人。”少年白发在雨中泛着阵阵白光,眼梢微撩了雨的美意,侧脸剪影如诗如画。
“哦?很重要么?”夭儿抬起头,好奇的问他。
“嗯。”他随意的应着她,似乎并不想多说些什么,别扭的看向远处。
“好,这样我心里就有数了。”夭儿低眉浅笑,语带揶揄,“只要你想要的不是哪家漂亮的仙子,这个赌,我们就算不赢,至少能打个平手。”
少年抿了唇,神色肃杀,倔强的单手给她撑起一个天堂,雨声越来越大。他耳朵细微的颤动,雨声里,似乎有乐曲随风而落,化于无形,他警惕起来,却不曾让她察觉。
三日后。
西唐帝都,皇城。这一天里,长街绵延百里,人群纷扰,十分的热闹。百姓都挤在长街两侧,探着头向路中间看去。
却原来,西唐的皇帝陛下今日里忽然出宫到民间体察民情。
要知道,这位皇帝已经整整三年里没有管理过朝政,每日声色犬马,醉生梦死在后宫三千妃子的温柔乡里,导致四城之间战乱纷争不断。而今时,皇帝陛下忽然提出要出宫体察民情,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据坊间传言,皇帝陛下某日午夜梦回,见一女子粉面桃花,容貌倾城,身姿纤盈的向他走来,娓娓相道,妾居平民间,生来多疾苦,请君与一聚,解我毕生忧。不论到底是什么原因,这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俗话说,真到假时真亦假,假到真时假亦真,越到后来,就越传得活灵活现,甚至连那女子姓甚名谁都描述得一五一十,就仿若这世上真有这么个人一般。
彼时夭儿和芙苏云邪正混在人群中,听到各种各样的猜测与争辩,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听他们讲得,我好像妖魔鬼怪一样。”她吐舌,作为‘罪魁祸首’,听着各种版本的自己,不由想笑。
“你确定,他不是看了你的脸,才动了来民间视察的心思?”芙苏云邪面色有些难看,倔强的抿着唇,看着她笑得灿烂,脸色不由更冷了几分。那晚他带她入那皇帝的梦,她偏生将那张脸描画得倾国倾城,让人神魂颠倒。那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恐怕没一个能与她相比,当下眼睛都亮了起来。帝王食色,自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才有了今日里皇帝出宫视察民情这回事。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夭儿轻轻笑道,“前几日里我们到皇宫里探查过了,皇帝陛下虽然每天里都与妃子们共度良宵,却在一更天与三更天这个时间里,在侍寝妃子的宫里‘消失’了。那时许多人已睡下,倘若他真是酒囊饭袋的皇帝,又怎会连着三日里都在那个时分‘消失’?”
“你认为是?”芙苏云邪挑眉,唇边笑意浅浅。
“这皇帝,要么是傀儡皇帝,要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夭儿叹气,幽幽道,“皇族之间的相互争斗其实与神界的无异。只是,人界拼的是智慧与人力,而神界比的是谁法力强大。”饶是无音,青止之流,谁强大,谁才是这众神无上的领袖。
“倘若他是傀儡皇帝,那么我们的处境就有些糟糕,但在我看来,这皇帝,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夭儿分析道。
“为何?”少年一边护着她,将人群与她隔开,一边远远眺望着龙撵。
“他的眼睛。昨晚,我们曾看到他的眼睛。”夭儿至今都记得他的那双眼睛,虽然她只匆匆扫了一眼,他美人在怀-情―欲―至极,她却还是捕捉到了他眼睛里的一丝精光,那绝非是沉迷于酒色之中的人迷乱而肆意的眼睛。何况那日入梦之术虽然草草收尾,她却看到他的梦里一片暗沉与清冷,若不是背负太多,梦里,绝非如此。
“但为防万一,我们还是要试他一试。反正,有你保护我,他们能耐我如何?”她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冰冷的神色。
“他来了,我们走罢。”马队的声色渐渐传来,他的耳朵极其灵敏,轻易捕捉到,然后寻求她的意见,不知不觉转换了话题。
“嗯,好。”她点头道。
夭儿无法使用法术,芙苏云邪只好带她飞,其间不住的腹诽她这个胖子。
她微恼,握着他手臂的手指甲用了力,便嵌进肉里,血顺着臂流下来,她闻到血腥味,竟然食欲大振。强自摇了摇头镇定,似乎有些奇怪自己的行为,片刻,便抛诸脑后。
宫外十里的地方,是战事过后遗留下来的断壁残垣。大量的难民窝居于此,风餐露宿,食不裹腹。她倒要看看,这帝王,是否真的是铁石心肠,对百姓生死不管不顾。
她赤足而立,淡粉色的裙裾迎风飞扬,她身姿翩跹,眉目如画。芙苏云邪冲她使了个眼色,虚空之中玉笛声声传来,原本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难民忽然都起了身,循着乐曲的声音缓缓前行。只见绿草茵上,一粉衣女子,人面桃花,正随乐而起,舞姿翩跹。
皇帝的车队驻扎在不远处,轿帘掀起,帝王星眉朗目,雍容华贵,怀中正拥着一美人在怀,目光微眯,唇边笑意渐渐放大。
有歌声传来,声声入耳,击打着人心:“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姓之震愆?
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
去故都而就远兮,遵江夏以流亡。
出国门而轸怀兮,申之吾以行。
发郢都而去闾兮,怊荒忽其焉极!
楫齐杨以容与兮,哀见君而不再得。
望长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
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
心蝉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
顺风波以从流兮,焉洋洋而为客。
凌阳侯之汜滥兮,忽翱翔之焉薄,
心浇岫唤赓猓煎坎皇汀?
将运舟而下浮兮,上洞庭而下江,
去终古之所居兮,今逍遥而来东,
羌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之忘反?
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远,
登大坟而远望兮,聊以舒吾忧心,
哀州土之平乐兮,悲江介之遗风,
当陵阳之焉至兮,淼南渡之焉如?
曾不知夏之为丘兮,孰两东门之可芜!
心不怡之长久兮,忧与愁其相接,
惟郢路之辽远兮,江与夏之不可涉。
忽若去不信兮,至今九年而不复。
惨郁郁而不通兮,蹇侘傺而含戚。
外承欢之汋约兮,谌荏弱而维持,
忠湛湛而愿进兮,妒被离而鄣之。
尧舜之抗行兮,嘹杳杳而薄天,
众谗人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伪名,
憎愠论之修美兮,好夫人之慷慨。
众蹀而日进兮,美超远而逾迈。
乱曰:曼余目以流观兮,冀一反之何时?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信非吾罪而弃逐兮,何日夜而忘之!”
夭儿一曲舞毕,漫天桃花纷飞而下,她于繁花之中轻轻落地,回眸,轻笑,依稀,人面桃花相映红。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却是内侍宦官尖细而阴柔的嗓音:“姑娘,皇上有请。”身后两队兵士,皆威武而立,目不斜视。她细心观察着,心下忽然踏实了下少。
西唐皇帝的内侍看起来个个骁勇,面对美人诱惑,偏都神色如常,纹丝不动。若非经过严苛的训练,怎会有今日如此定力。
她轻移莲步,芙苏云邪隐在虚空之中,她眼角余光一瞟,便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