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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江湖朋友盘缠用尽时,便想到各地的仁义大爷。这些仁义大爷,十之八九是
早年曾在道上混的朋友,现在发达了,能不帮助小兄弟撑过难关吗?
江湖朋友如此,读书人也如此,不过打抽丰的对象,有些不同而已。
读书人穷途末路,打抽丰的劝象是州县太爷、学舍的生员,地方的仕子。送上拜姑,
具名是同年、同学、门生……同是读书人,你能不打发几个吗?
当然,打抽丰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急难时打抽丰,也不是什么可耻的行径。
一到陈州,八表狂生便想到了天王贺维世。
陈州有三雄,天王贺维世排名不上不下。这位仁兄生得膀阔腰圆,身高八尺,手中
一把天王伞,十个人围攻他也应付裕如。所以也有人叫他雨天王,反而把他的姓名忽略
了,也不便叫贺天王。
四大金刚,拿伞的排名第三。风调雨顺,剑、琵琶、雨伞、蛇就是他们的代表。
雨天王曾经是开封威远镖局的名镖师,曾经独资开了一家骡车行,曾经跑过单帮撤
走私贩子。总之,从三流混混,泥至名震中州的名镖师,他苦过,他哭过,他流过血挨
过刀。好不容易度过半百年纪,乖乖回到本乡本土,开了一家骡车老本行,替客户拉拉
货,不走远道长途,倒也安安稳稳过日子。
当然,名号声成仍在。
鹰扬会不但知道这个人,而且有位弟兄,曾是雨天王昔日闯道的朋友。鹰扬会垮台
收山门,应该还可以套些少交情。
当夜落店,不便夜间拜会朋友。
一早,具了拜帖,闯入平安骡车行的宏大店堂。
外面车场店伙正在忙碌,店堂内几个伙计也没闲着,与往往来来的货主打交道,忽
略了这位英伟的豪客。
没有人上前招呼,他有点按奈不下啦!想当初他拥众闯荡江湖,前呼后拥何等风光?
所经之处各方豪霸,谁不巴结逢迎?
“砰砰砰!”他猛拍长柜面:“来人哪!”
一个中年店伙,丢下顾客急赴长柜面的这一端。
“哦!客官有事吗?”店伙赔笑问,和和气气,生意人和气生财:“小的听候吩咐。”
他从袖口抽出拜帖,往柜面一丢。
“替我递进去。”他不大耐烦,受冷落火还没降:“快!我在等。”
店伙一怔,瞥了拜帖一眼。
“是拜会敝号东主的?”店伙问。
“是呀!”
“东主通常不在店上的。”店伙加以解释:“要进城,府前街南巷第七家,距这里
远得很呢!这里是北门外驻跸亭大街。”
“掌柜在客厅招待货主,抽不开身。”店伙也有点不悦:“再说,掌柜的又不能代
表东主。客官找的是东主,不是吗?”
“掌柜的自会请东主来……”
“客官错了。”店伙不再客气:“掌柜的管生意,他又不是跑腿的小厮。这样好吧?
客官可以在店堂等候,小的派小厮把帖送进城。来回相当远,客官久等休怪。请至客堂
坐,小的派小厮替客官沏壶茶。”
店堂左右后,都设有小厢式的客堂,以便与不同的主顾洽商,当然也按身份大小安
排。
可是,前面两句话就不怎么得体。
八表狂生气往上冲,狂生的狂态毕露。
巨爪一伸,劈胸揪住店伙的衣领,往外一拖,把店伙拖压在柜上。
“你这厮斗胆!”他怒吼:“胆敢对在下说这种气话,岂有此理!”
“哎……哎……放手……放……”店伙惊叫。
立即惊动所有的人,抢来一名大汉。
“放手!你要撒野?”大汉虎目一翻,虬须掀动:“何方神圣,居然闹上门来了。”
八表狂生放手,怒火更炽。
“撒野?”他瞪着大汉:“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2”
“我会小心。”大汉一招店伙:“怎么一回事?”
店伙委委屈屈,将经过原原本本说了。
“在下也是闯过道的人。”大汉居然不生气,“可没见过这样投帖拜会的。江老兄,
敝东主的确很少来店堂走动,车行的事用不着他费神。你即使愿意在这里等,也不见得
能等到的,东主有交际应酬,这时一定不在家。如果不愿等,何不进城去投帖?”
“哼!”
“要不将帖留下,即派小厮进城,老兄可留下地址,有回音自会派人通知阁下,如
何?”
情至义尽,于礼并无不合,偏偏八表狂生急于就道,怎能等?他的如意算盘是,套
过交情得了银子,回客店就结帐动身,早些远走高飞,以免被禹秋田追及,去心似箭,
心情也就显得特别烦躁。
“你还真牙尖嘴利。”他怒形于色,“雨天王用你这人办事,早晚会烂的。”
名帖拜帖,通常具名是长辈具字,晚辈具名。八表狂生姓江名伟,字人杰。雨天王
是前辈,他是晚辈,应该具江伟。
但论名气,他比雨天王响亮。江湖无辈,武林无岁,他妄自尊大,具名就写江人杰,
知道他叫江伟的人,真没几个。
不论名帖或拜帖,都不能把绰号写上。如果雨天王具帖,写下天王贺维世,像话吗?
有些人的绰号十分难听,比方说:白日鼠、鼓上蚤、百毒真君、幽冥教主……写在
帖上,岂不存心吓死人吗?狂妄的绰号还得进监牢呢!
天玉贺维世,肯定会坐牢的,皇帝老爷还不敢称天王。
八表狂生以为店伙与虬须大汉,应该知道江人杰是谁,他应该受到尊敬的,受到忽
视当然不高兴。
煽偏店伙和虬须大汉,不知道江人杰是老几。
“阁下出口伤人,会招祸的。”虬须大汉不悦的说:“我不想得罪东主的朋友,你
走吧!”
“谅你也不敢得罪区区在下。”
“阁下与敝东主是何种朋友?”虬须大汉忍无可忍,沉下脸冷笑着问。
“慕名拜会,见了面就是朋友。”
“原来如此,你是吃饱了撑着了,闲来无事前来活现世,呸!滚出去!”虬须大汉
真的冒火了。
“狗养的东西!”八表狂生火冒三千丈,猛地一耳光掴出,有如电光一闪。
虬须大汉也不弱,疾退两步从掌尖前逸脱。
“到外面去。阁下。”虬须大汉向门外一指:“闹店堂是下王滥的行径。”
三步作一步抢出店外,门外的车场正好施展。
八表狂生气冲冲的跟出,心中恨极。
“走遍天下,没有人敢如此侮辱我八表狂生。”他咬牙纫齿的亮名号:“在下要打
烂你的狗头!”
虬须大汉吃了一惊,这才知道祸闯大了,人的名树的影,八表狂生的名号,是权威
的代表,具有震慑人心的威力,这下子遭了。
“你……你是……”虬须大汉慌了手脚。
“八表狂生。”他傲然地说。
不远处停了一辆正在上货的骡车,一个中年货贩打扮的于瘦面孔抽了抽颊肉,缓步
走近轻咳了一声,绿豆眼一眨一眨似乎有眼疾。
“绰号很有气势,咳咳咳!”货贩说一句咳了三声,有意替虬须大汉解围:“你真
有狂疾吗?咳咳咳!那可是严重的疾病呢!咳咳咳,得赶快找狂人院安顿,咳咳咳!不
然会伤害无辜的人,咳咳咳!”
八表狂生拜客不便带剑,要不然他一定拔剑,把这语中带刺的病货贩,戮十八个窟
窿。
没有剑徒手同样可以杀人,一声怒叱,他猛扑而上,双龙戏珠戟指摘取货贩的双目,
以惩戒货贩有眼无珠,轻视他大名鼎鼎的八表狂生,下手十分阴毒。
货贩大概也看不惯他的狂态,更不齿他的阴毒,嘲弄的神色突然消失,绿豆眼中阴
电乍现。
左掌虚托他的手腕,噗一声闷响,人影乍分,右手那一记肉眼难辨的拂掌,结结实
实拂拍在他的胸口蔽骨上,劲气迸爆声如隐隐风雷。
八表狂生飞退丈外,再急退三步才稳下身形,脸色大变,一口气几乎吸不回来。
蔽骨禁不起打击,胸肋骨衔接的脆骨极易碎折,穴道部位也是七坎、鸠尾等等大穴,
挨一下真有碎骨的严重后果,当然力道不足者例外。
“你再不收敛狂态,日子是很难过的。”货贩冷冷地说,干咳没有了。
“你……你是谁?”他骇然问。
“一个贩卖大蓝的人。”
“亮名号。”
“没有名号,我叫聂老五。”货贩说完,掉头摇摇晃晃向货车走去。
那是运送染料靛蓝的车。本地出产三种蓝,蓼蓝染绿,大蓝染碧,槐蓝染青,远销
四方颇有名气。
“他是何来路?”他转向如释重负的虬须大汉沉声问。
“他是商水路家染坊的老师父。”虬须大汉说:“已经做了三十多年,一直在这条
路上来来往往,风雨不改。他老人家看着我长大的,我从来没见过他打人。”
八表狂生可没有把聂老五,看成是土生土长的土染师,疑心碰上了隐世的高人,纽
头狂奔而定。所在的客店,就在驿站附近。本朝初,朱皇帝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宵。
健马立即驰上西行官道,盘缠仍然没有着落。
下一步,如果没有地方打抽丰,那……下一步,他另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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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天涯
40
虹剑电按依然美丽,身材依然喷火,令男人一看就神魂颠倒,惨痛的打击,无损于
她月貌花容,成熟的女人风韵,依然令男人沉醉。
幽冥教主对女人有一套,并非如卫道人土所说的摧残女性恶魔。采补术决不可霸王
硬上弓,鸡猫狗叫凄凄惨掺,不但男人补不了,恐怕还得伤神损躯呢!
如果不讲究气氛情调,要建那么奢华的紫微冥官做什么?在草地上干活,省事得多
呢!
她不但得到一笔丰盛的嫁妆,穿得一身亮丽,而且妖道把她仅有的王枚电俊也还给
她,还送给她一把品质极佳,重量适于女性使用的松纹宅剑。松纹,是青铜剑中的极品。
她一点也不恨幽冥教主,妖道让她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