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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张明远已经彻底放下心中的包袱,酣睡的如同一个孩子。
……
秋天的太白峰极美,在各色的树木点缀之下,仿佛铺了一层一个五彩丝线织就的毯子。远处云雾缭绕,乳白的雾气如龙似带,在山间轻轻飘荡着。
陈云生和诸葛靖宇临风而立在迎仙坪上,平整的石台上没有一片落叶,不知被秋风吹走还是有人刻意打扫,三五名修士伫立在此地,偶尔和两人目光交错,相互点头示意。这些天陆续有从天穹山脉深处回来的狮群队伍,平常时候迎仙坪是不设修士驻守的,因为诸天之网足够强大。
“今天是那战之后的第七天了。”陈云生对身旁的诸葛靖宇说道。
“的确。狻猊的狮子十有七八都已经归来,一共两千三百只,对于这个数字威煌还是满意的。”
“但是乐翔还没回来。据说他鬼使神差地带着五百头狮子飞入茫茫的天穹山脉,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陈云生担心地说道。
诸葛靖宇笑着说道:“乐翔这厮从不按常理出牌。一路上线报都说没有看到鲲鹏的影子,想是他根本就没有向太白峰的方向飞,我推测他此时一定在天穹山脉西南的某地逍遥呢,我们不用担心他了。”
陈云生蹙着眉,说道:“听风谷纠结三千名修士大举进犯,战斗不知要持续多久,我怕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落入对方的罗网。”
诸葛靖宇笑容平复,看着天边的流云,道:“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了,有时候听天由命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诸葛靖宇的洒脱让陈云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认做不到这一点,“昨夜他们扎营在橡树林,以他们的速度今日恐怕要行到黑风岭的位置。我们这边准备的如何?”
“你在说诸天之网吗?我让明兰和曹三仔细检查过每个气虚和每宫每卦的法阵运转情况,应该说万无一失。”诸葛靖宇自信地说道。
“辛苦你们了。等挺过这段时间,太白峰又会回到秋天的美丽时光。战争只会让人发狂,希望此战之后天穹山脉再无战事。”陈云生发自肺腑地说道。
诸葛靖宇苦笑一声,道:“这种事情又岂是你我可以控制。你经历的战乱不断,可人家却老老实实在家安稳地过了三十多年,他们没事都想整出点动静,又岂是那么容易息事宁人的。”
一阵山风拂过,两人身旁又多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正是江雪芹。她一脸肃穆地来到陈云生面前,低声说道:“进攻听风谷殒命的修士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埋葬在静穆谷。”
江雪芹口中的静穆谷就是埋葬叶穿云和寒江燕的地方,哪里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天穹派阵亡的修士有两个去处,尸体会成殓之后埋葬在静穆之谷,而名字则被刻在排云殿的四壁上。门派的英雄除了会留名之外,还有一尊专门为其雕塑的雕像陈列在排云殿后殿。
诸葛靖宇想出了这个纪念方式,并且得到陈云生的称赞。对于那些曾经将生命奉献给这方土地的人,什么样的纪念方式都不过分。
陈云生心中多了一丝伤感,这十五人虽然叫不上名字,可他都见过面,出发之前的誓师大会上,这些人慷慨激昂,一腔热血,可半天之后却只有冰冷的尸体被运回,这种强烈的反差令他十分不舒服。
“让大家好好备战,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这场毫无意义的纷争而丧生。”陈云生对江雪芹说道。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留下一道清香和一缕清风。
“不死人是不可能的,这次有威煌相助,损失不会太大。他们有七位长老级的狮妖,都有地仙下品的修为,外加一名地仙五品狻猊族长,相信单单他一人就足够挑了那位自命不凡的华剑远了。”诸葛靖宇说道这里难掩语气中的兴奋。
陈云生眼光扫过他的脸颊,冷冷问道:“你似乎对战争很感兴趣?”
诸葛靖宇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恶,道:“不准确。我只是对胜利感兴趣。”
第二十章破阵
诸葛靖宇不徐不疾地说道:“老天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练兵机会。以我在灵阳国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门派的强盛除了有令人敬服的秩序外,还要经受战争的反复锤炼,那些整日龟缩在山门内妄图长生之道的门派如同花房内的花朵,怎么和千锤百炼的野蔷薇相提并论。”
自从忘忧岛归来二人想见之后,诸葛靖宇不止一次在陈云生展露出超凡的见地和广阔的心胸,和当年那个一心求安,只想用双足丈量世界的年轻人有很大不同。陈云生不知道这样的转变是好是坏。只不过人们的每个细微变化都会引起周围的怀旧者对昔日旧时光无限感慨。此时他就是那个怀旧者,殊不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远比旁人身上的要多的多。
……
天穹五派三千多位修士如同一条长龙,横亘在太白峰一百五十里处。人们落下飞空法器,忙碌着将不少攻山的利器组装在一起。这些巨大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法器来自于五个门派,由于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重器,样子形状都有不同,凑在一起显得长长短短、斑驳不齐。
五个门派的修士衣着各异,形成了五个简单的方阵,每个方阵由各自门派的掌门率领,而听风谷的诸位首脑则站在最前。
华剑远睥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的修士队伍,心中生出一种豪迈的感觉,虽然时值万物凋敝的季节,可他心中那团火焰却蓬勃燃烧,他的路才刚刚开始,而天穹派必然成为他前行路上一块不起眼的垫脚石。
东方清月飘身来到阵前,银铃般的话语将华剑远的思忖打破,女子道:“我们要不要将那些狮妖拉出来示众?”
华剑远本就不愿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此时正值飘飘然的时候,东方清月又提起这件事情,让他生了一股恼怒感,蹙眉道:“东方仙子,你若如此做了,必然将他们激怒,有道是困兽犹斗,何况人乎?虽然我们可以不在意他们的愤怒,可何必多此一举呢?”
东方清月碰了一头灰土,也觉得华剑远所说有道理,便不再坚持,道:“那三名天穹派的修士和狮子如何处置呢?”
华剑远咬牙切齿道:“等我们攻破太白峰,抓住罪魁祸首后再一个个的杀死,为诸位门派死去的同道昭雪。”
天穹联盟将攻山的法器架好,并且排兵布阵完毕之后已经是黄昏了,华剑远并不像夜袭太白峰,对于太白峰附近那一圈法阵,他还是心存顾虑的,否则也不会在一百五十里外扎营。
夜幕低垂,清冷的秋风吹过突兀的枝桠发出呜呜的低鸣,一个十人的小队悄悄从天穹五派的联营中蹑足潜踪地向太白峰的方向逼近。这十人中带头的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三十岁的年纪,虽然修为不高,只有筑基中期,可双眸深邃,带着一股不凡的气势。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十人穿过重重的密林,来到诸天之网的外围,高瘦年轻人一挥手,十人停了下来。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一个轻纱罩面的女修低声问道。
高瘦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棵树下落满枯叶的树旁,他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扫开那一层落叶,一股**的气息扑鼻而来。
十人中唯一一个五旬模样的老人走了过来,小声问道:“钱飞,你发现什么啦?”
叫做钱飞的年轻人显然对老者十分敬重,转头说道:“张老,此地便是敌方法阵的最外沿。我嗅到了灵气的波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露惊讶之色,这十人没有人是吃干饭的,都是从天穹五派中选了又选,挑了又挑才选拔出的精通法阵之人。此次被华剑远委以重任,让他们破坏天穹派的法阵。华剑远不是脑袋发热便忘乎所以的人,故而对于太白峰四周的法阵极为重视。
灵气波动这种初入道的修士就能感知到的东西怎么能瞒过他们的眼睛,况且感知法阵的存在是破掉法阵的第一步,这些人既然敢称各派的阵道精英,对于此事怎会不察?
他们将信将疑地围拢上来,静静地等着钱飞将他的猜想展现出来。很快落叶被扫开,地上露出黑色的肥沃泥土。钱飞戴上一个银丝编制的手套,开始清理表土。他没有使用工具,任何工具都比不上人的双手感知力强。
他双手飞快的拔开浮土,眼看已经形成了深约五尺的深坑,有人开始质疑起钱飞的神经质,今晚他们的任务不轻,每个人头上都顶着来自门派的压力,可没有时间随意浪费。
“不如我们分头去寻找阵引,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一个清瘦的年轻人说道,从他的衣着可以看出,此人来自郭家。
“所有人都必须留在此地,不得深入前方的树林。”钱飞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郭家的年轻人强忍着没发作,显然一行人出来之时有过明确的分工,钱飞的地位要高过其余九人。月亮逐渐升上了中天,月影之下,钱飞逐渐找到了那丝若隐若现的灵气脉络,他如同绣花一样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丝浮土吹飞。一个深达一丈,长约一丈的长方形土坑呈现在众人眼前。人们都被坑中那巧夺天工的繁复阵纹吸引,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生怕漏过一分一毫。
郭家的年轻人为自己的莽撞出言而脸红,为了招回面子,他率先说道:“这个阵纹有天岚雷纹的精妙,在下正好知道一些,不如我来破解?”
钱飞抬起头,看着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他不忍拨了对方的面子,毕竟已经让他没面子了一回。
“小心点。大家都向后撤,撤到十丈之外。”钱飞带着众人离开现场,将偌大一片空地留给那个郭家的年轻人。
年轻人不徐不疾地看到坑边,循着那条灵脉,逐渐向北边走去,连走十二步,停在一块大石前,他握着一个碧玉色的铲子,轻轻剥去大石表面那一层伪装,熟稔地找到了这片法阵的枢纽之处,半人高的大石上布满了暗淡的花纹,一种令人窒息的精致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年轻人蹲在地上,盯着大石上闪烁的微弱光芒沉思,不时又回看不远处那条深坑中的纹路。破阵是一个精细的活儿,对阵道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