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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浪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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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空群道:“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极深。”
  叶开道:“噢!”
  马空群道:“二十年前,武林中只知有神刀堂,不知有万马堂。”
  叶开道:“但二十年后,武林中却已只知有万马堂,不知有神刀堂。”
  马空群脸上笑容已消失不见,又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一字字缓缓道:“那
只因神刀堂的人,已在十六年前死得干干净净!”
  他脸色虽然还是很平静,但脸上每一条皱纹里,仿佛都藏着一种深沉的杀机,令人不寒
而栗。
  无论谁只要看了他一眼,都绝不敢再看第二眼。
  但叶开却还是盯着他,追问道:“却不知神刀堂的人,又是如何死的?”
  马空群道:“死在刀下!”
  乐乐山突又一拍桌子,喃喃说道:“善泳者溺于水,神刀手死在别人的刀下,古人说的
话,果然有道理,有道理……酒呢?”
  马空群凝视着自己那只被人一刀削去四指的手,等他说完了,才一字字接着道:“神刀
堂的每个人,都是万马堂的兄弟,每个人都被人一刀砍断了头颅,死在冰天雪地里,这一笔
血债,十八年来万马堂中的弟兄未曾有一日忘却!”
  他霍然抬起头,目光刀一般逼视着叶开,沉声道:“阁下如今总该明白,为何一定要刀
断刃了吧?”
  叶开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神色还是很但然,沉吟着,又问道:“十八年来,堂主难道
还没有查出真凶是谁?”
  马空群道:“没有。”
  叶开道:“堂主这只手……”
  马空群道:“也是被那同样的一柄刀削断的。”
  叶开道:“堂主认出了那柄刀,却认不出那人的面目?”
  马空群道:“刀无法用黑巾蒙住脸。”
  叶开又笑了,道:“不错,刀若以黑中蒙住,就无法杀人了。”
  傅红雪目光还是凝视着自己手里的万,突然冷冷道:“刀若在鞘中呢?”
  叶开道:“刀在鞘中,当然也无法杀人。”
  傅红雪道:“刀在鞘中,是不是怕人认出来?”
  叶开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件事。”
  傅红雪在听着。
  叶开笑了笑,道:“我知道我若跟十八年前那血案有一点牵连,就绝不会带刀入万马堂
来。”
  他微笑道,接着道:“除非我是个白痴,否则我宁可带枪带剑,也绝不会带刀的。”
  傅红雪慢慢地转过头,目光终于从刀上移向叶开的脸,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看人看得这么久——说不定也是最郑重的一次!
  慕容明珠日中已有了酒意,突然大声道:“幸亏这已是十八年前的旧案,无论是带刀来
也好,带剑来也好,都已无妨。”
  花满天冷冷道:“那倒未必。”
  慕容明珠道:“在座的人,除了乐大先生外,十八年前,只不过是个孩子,哪有杀人的
本事呢?”
  花满天忽然改变话题,问道:“不知阁下是否已成了亲?”
  慕容明珠显然还猜不透他问这句话的用意,只好点了点头。
  花满天道:“阁下若是和人有仇,等阁下老迈无力时,谁会去替阁下复仇?”
  慕容明珠道:“当然是我的儿子。”
  花满天笑了笑,不再间下去。
  他已不必再问下去。
  慕容明珠怔了半晌,勉强笑道:“阁下难道怀疑我们之中有人是那些凶手的后代?”
  花满天拒绝回答这句话——拒绝回答通常也是种回答。
  慕容明珠涨红了脸,道:“如此说来,堂主今日请我们来,奠非还有什么特别的用
意?”
  马空群的回答很干脆:“有!”
  慕容明珠道:“请教!”
  马空群缓缓道:“既有人家,必有鸡犬,各位一路前来,可曾听到鸡啼大吠之声?”
  慕容明珠道:“没有。”
  马空群道:“各位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慕容明珠道:“也许这地方没有人养鸡养狗。”
  马空群道:“边城马场之中,怎么会没有牧大和猎狗?”
  慕容明珠道:“有?”
  。马空群道:“单只花场主一人,就养了十八条来自藏边的猛犬。”慕容明珠用眼角瞟
着花满天,冷冷道:“也许花场主养的狗都不会叫——咬人的狗本就不叫的。”
  花满天沉着脸道:“世上绝没有不叫的狗。”
  乐乐山忽又抬起头,笑了笑道:“只有一种狗是绝不叫的。”
  花满天道:“死狗?”
  乐乐山大笑,道:“不错,死狗,只有死狗才不叫,也只有死人才不说话……”
  花满天皱了皱眉,道:“喝醉了的人呢?”
  乐乐山笑道:“喝醉了的人不但话特别多,而且还专门说讨厌话。”
  花满天冷冷道:“这倒也是真话。”
  乐乐山又大笑,道:“真话岂非本就总是令人讨厌的……酒,酒呢?”
  他笑声突然中断,人已又倒在桌上。
  花满天皱着眉,满脸俱是厌恶之色。
  云在天忽然抢着道:“万马堂中,本有公犬二十一条,母犬十六条,共计三十八条;饲
鸡三百九十三只,平均每日产卵三百枚,每日食用肉鸡约四十只,还不在此数。”
  此时此刻,他居然像帐房里的管事一样,报起流水帐来了。
  叶开微笑道:“却不知公鸡有几只?母鸡有几只?若是阴盛阳衰,相差太多,场主就该
让公鸡多多进补才是,也免得影响母鸡下蛋。”
  云在天也笑了笑,道:“阁下果然是个好心人,只可惜现在已用不着了。”
  叶开道:“为什么?”
  云在天忽然也沉下了脸,一字字道:“此间的三十八条猛犬,三百九十三只鸡,都已在
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
  叶开皱了皱眉,道:“是怎么死的?”
  云在天脸色更沉重,道:“被人一刀砍断了脖子,身首异处而死。”
  慕容明珠突又笑道:“场主若是想找出那杀鸡屠狗的凶手,我倒有条线索。”
  云在天道:“哦?”
  慕容明珠道:“那凶手想必是个厨子,若叫我一口气连杀这么多只鸡,我倒还没有那样
的本事。”
  云在天沉着脸,道:“不是厨子。”
  慕容明珠忍住笑道:“怎见得?”
  云在天沉声道:“此人一口气杀死了四百多头鸡大,竟没有人听到丝毫动静,这是多么
快的刀法!”
  叶开点了点头,大声道:“端的是一把刀!”
  云在天道:“像这么快的刀,莫说杀鸡屠狗,要杀人岂非也方便得很。”
  叶开微笑道:“那就得看他要杀的人是谁了。”
  云在天目光已盯在傅红雪身上,道:“阁下这柄刀,不知是否能够一口气砍断四百多条
鸡大的头颅?”
  傅红雪脸上还是全无表情,冷冷道:“杀鸡屠狗,不必用这柄刀。”
  云在天忽然一拍手,道:“这就对了。”
  叶开道:“什么事对了?”
  云在天道:“身怀如此刀法,如此利器的人,又怎会在黑夜之间,特地来杀鸡屠狗?”
  叶开笑道:“这人若不是有毛病,想必就是闲得大无聊。”
  云在天目光闪动,道:“各位难道还看不出,他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叶开道:“看不出。”
  云在天道:“各位就算看不出,但有句话想必也该听说过的。”
  慕容明珠抢着问道:“什么话?”
  云在天目中似乎突然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一字字缓缓道:“鸡犬不留!”
  慕容明珠耸然动容,失声道:“鸡犬不留?……为什么要鸡犬不留?”
  云在天冷冷道:“若不赶尽杀绝,又怎么能永绝后患?”
  慕容明珠道:“为什么要赶尽杀绝?难道……难道十八年前杀尽神刀门下的那批凶手,
今日又到万马堂来了?”
  云在天道:“想必就是他们。”
  他虽然在勉强控制自己,但脸色也已发青,说完了这句话,立刻举杯一饮而尽,才慢慢
地接着道:“除了他们之外,绝不会有别人!”
  慕容明珠道:“怎见得?”
  云在天道:“若不是他们,为何要先杀鸡犬,再来杀人?这岂非打草惊蛇?”
  慕容明珠道:“他们又为何要这样做?”
  云在天紧握双手,额上也沁出汗珠,咬着牙道:“只因他们不愿叫我们死得太快,死得
太容易!”
  夜色中隐隐传来马嘶,更衬得万马堂中静寂如死。
  秋风悲号,天地间似也充满了阴森肃杀之意。
  边城的秋夜,本就是常令人从心里一直冷到脚跟。
  傅红雪还是一直凝视着手里的刀,叶开却在观察着每个人。
  公孙断不知何时,又开始不停的一大口、一大口喝着酒。
  花满天已站起来,背负着双手,在万马奔腾的壁画前踱来踱去,脚步沉重得就像是抱着
条几百斤重的铁链子。
  飞天蜘蛛脸色发白,仰着脸,看着屋顶出神,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慕容明珠刚喝下去的酒,就似已化为冷汗流出——十八年前的旧案,若是真的和他完全
无关,他为什么要如此恐惧?
  马空群虽然还是不动声色,还是端端正正、笔笔直直地坐在那里,就仿佛还是完全置身
事外。
  可是他的一双手,却已赫然按入了桌面,竟已嵌在桌面里。
  “一醉解千愁,还是醉了的人好。”
  但乐乐山是真的醉了么?
  叶开嘴角露出了微笑,他忽然发觉,唯一真正没有改变的人,就是他自己。
  烛泪已残,风从屏风外吹进来,吹得满堂烛火不停的闪动,照得每个人的脸阵青阵白阵
红,看来就好像每个人心里都不怀好意。
  过了很久,慕容明珠才勉强笑了笑,道:“我还有件事不懂。”
  云在天道:“哦?”
  慕容明珠道:“他们已杀尽了神刀门的人,本该是你们找他们复仇才对,他们为什么反
而先找上门来了?”
  云在天沉声道:“神刀万马,本出一门,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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