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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了,但至今江湖间还流传了很多铸剑堂的传说。据说,铸剑堂的堂主,数百年来最著名的铸剑大师……莫大师,对剑的要求极高,自家所铸之剑,极少能入得他法眼,微有瑕疵,便一毁了之,故传至江湖之中的宝剑数量极少,遗留到今日的,只怕已不超过十把。
小嫣闻言沉吟道:〃我好象见过这人。〃但她知道自己绝未见过这人。这人的举止容貌,落魄而端雅,甚是奇异,以小嫣的聪明,见过一次,绝对会留有印象。
夜暮终已降临。寒意陡地浓重起来。
客栈却比白天显得更热闹更暖和了。
原来,到了晚上,客栈关了门,在大厅之中生了好几个暖炉,居然开起了赌局来。
坐庄的居然是和白日纵歌的落拓青年一起的那十二三岁的少年。
但见他面前堆了一大堆黄白之物,熟练地摇着竹筒,吆喝道:〃快点快点,买大还是买小?别再磨蹭啦!难得发财好机会!小爷今日就怕这些银子散不出去呢!〃众人有参赌的,有在犹豫的,也有看热闹的,满满当当围着赌桌,整个厅中都闹得不堪。
小嫣见了这般暄哗,正想着叫小二把饭菜端入各人房间,却见舒望星一身白衣,已然坐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饮起了酒,神情落寞,在一堂的暄闹之中,更是引人注目。
那曾高歌的布衣青年居然没去赌局,也要了两碟小菜,在另一个角落喝酒看热闹,趣味盎然。
忽回头见了舒望星,转头端了自己的酒菜,自顾与舒望星共了一桌,笑嘻嘻地摸出几粒骰子,道:〃三粒天命子,一掷百愁消!兄台,也来一盘吧。〃舒望星定定望着那几粒在布衣青年手中转动的骰子,半响才道:〃三颗死物,敢称天命?〃布衣青年笑道:〃人生一世,无非悲欢得失,赌一场下来,岂不尽得其中三味?天命握于掌中,有何不可?〃舒望星一笑,笑容居然甚是温暖。他道:〃不可。天失时,地失利,人失和,不赌。〃他起身,竟不再饮酒,拂袖上楼。
布衣青年也笑了,眼中却有了一丝惆怅。
依然的白衣飘逸。
依然的温暖笑容。
依然的落寞伤怀。
北极公子舒望星,那么多年,天上地下,你居然还不曾找到自己的快乐么?
小嫣的茫然的眼中,却闪过了灵光。
似曾相识的落拓。
似曾相识的布衣。
似曾相识的高歌。
布衣之交!
当年,舒望星曾将她抱于膝上,跟她讲他在江湖上的际遇。讲他遇到过很多人,很多在谷里想也想不出的异人异事。
在外人眼里,圆月谷之人,方才是真正的异人,可在当年十七八岁的北极眼中看来,外面的人,却更是奇异。
不仅奇异,更有情,有情味,有情丝,有情趣。
他交了一大帮朋友,有做官的,有经商的,更有屠狗卖肉的,沿街乞讨的。
那时他还未成名,朋友叫他小舒。
小舒最好的几个朋友分别叫小武、小钟、小齐、小顾。
小武是个要饭的,酒量极佳。小舒跟他斗了几回酒,喝到最后把外袍抵了酒钱。
小钟出身官宦之家,却从家里逃了出来,在市井之间帮一个屠夫卖肉。
小齐是个赌徒,赌品极好。自称天下第一赌,却常常连裤子都输给小舒。当然小舒不要,小舒只爱穿白衣,怎会要小齐的破烂的灰布裤子?
小顾是个白面书生,比小舒还俊俏白嫩,一直说要去赶考,却始终没去成,整日和几人在市井之间鬼混。
后来小顾给拆穿是个姑娘,脸一红,溜了。
再见她时,几个少年才惊觉,小顾竟是个绝色的美人,而且在江湖之间已有了名号,叫做飘缈仙子。除了与他们相处的那段日子,她一直行踪飘缈如谜。
小武很怅然,跟随他的老乞丐师父离去了。到小舒对敌宇文天伤时才知道,他的老乞丐师父,居然是丐帮的首座护法,宇文天伤除到丐帮帮主后,他的师父便成了丐帮帮主,再后来,小武也成了丐帮护法,其实已内定为少帮主了。
更想不到的是小钟居然是个什么王的儿子,最后他父亲穿着兖龙袍把他从市集上迎了回去,走的时候,小钟却泪眼婆娑,看呆了满市集的闲人。
只有小齐还是小齐,除了赌钱唱歌再无别事,当五个好友走得只剩他和小舒时,才听得他叹气,问小舒,会不会也要走了?
小舒不答。
第二天,圆月谷主月神的亲笔手书到,要他立刻回谷,不得再在市井之间鬼混。
小齐笑弯了腰,说自己前世修来的福,几个朋友居然个个了不得。
不过小舒知道小齐也了不得。小齐的剑法远比他的赌术好多了,他的剑,是铸剑堂留下的最好的剑……一别多年……小嫣面容上有了微笑。如果叔叔再和以前这些朋友相聚,不知会是怎样的局面?
一别多年!
舒望星挑亮灯芯,惆怅,却也有了一丝温暖的微笑。
窗棂上映出一个健壮的身影。
有熟悉的声音笑歌:
〃留不住,少年去。
男儿事业无凭据。
记当年、击筑悲歌,酒酣箕踞。
腰下光芒三尺剑,时解挑灯夜语;更忍对灯花弹泪?〃舒望星又笑。
他的朋友看来过得和以前一般的快乐,一般的旷达,一般的善解人意。
小齐在外笑道:〃不开门么?你又在怕什么?莫不是你哥哥又要抓了你回去?〃舒望星叹道:〃你既知道,何必多问?〃小齐又笑,道:〃便是派的那个小女孩子来的么?好生漂亮!定亲了么?〃舒望星道:〃我的侄女,你也有兴趣么?先叫声叔叔来听听!〃小齐哑然失笑道:〃你越混越回去了。你别告诉我,你武功是被你这小侄女制住的!〃舒望星叹道:〃我自己也从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原想,便是被捉回去,多半也是被我们谷主捉回去。〃在圆月谷中,同为剑尊之子,他的地位和武功,原是仅次于月神的。
小齐沉默片刻,道:〃要我帮忙么?〃舒望星微笑道:〃不用。我白天不与你相认,便是怕你无故卷到我的家事中来。〃小齐道:〃仅是家事么?〃舒望星叹道:〃你认为我现在还有心情去牵扯江湖中事么?〃小齐点头道:〃你借死遁身,一去五年,一个朋友也不曾联络,想来早就决定远离江湖是非之地了。〃舒望星黯然道:〃五年来我一直想着,这般绝踪而去,于自己的儿女私情,固是得偿所愿,可却苦了那许多牵挂我的朋友和亲人了。〃小齐笑道:〃那倒不至于。你知道我是会些相术的,虽然不入流,但大的方向还能算计个八九不离十,我看准你不至那般短命。四年前见到小钟,他素来最敬重你,也一点不相信你会死,认定你是躲起来了。三年前我又见到小武,他认为你有时候性情会偏激些,但有那谢大小姐在,估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小顾却一直没见,也不知躲哪去修行了。〃舒望星笑道:〃你那相术灵么?怎么不算算自己什么时候发财?〃小齐摇头道:〃千金散尽还复来,我注定得这么过一世啦!你看我贵人碰了不少,外快也常有,却从无积蓄,便知我的命了。〃舒望星道:〃只要你肯戒了赌,离发财大概便不远了。〃小齐道:〃你若肯忘了谢飞蝶,我便可戒了赌。〃舒望星大笑,摇摇头,道:〃看来每人命里都有一个魔星,逃也逃不掉的。〃小齐不可能戒得了赌,舒望星也不可能舍下谢飞蝶。这便是他们的命。既是命中注定,聪明的,就只得认命了。
小齐微笑道:〃真的不要我帮忙么?你该知道解你身上禁制的法门吧!〃舒望星将灯芯挑了一挑,道:〃知道。破这禁制的法子也简单,只是这人的凝月神功的功力必须比我更高。〃小齐怔了怔道:〃可那小丫头的功力比起你来只怕还差得远。〃舒望星道:〃这与下禁制的人功力深浅无关,但解禁制的人功力必须超过受禁之人,否则解禁制时,受禁之人功力如决堤之水涌出,必定重创解禁之人,甚至可能使两者一同丧命。〃小齐叹道:〃那可难了。当今江湖,只怕只有你大哥可以替你解禁了。〃舒望星也叹息道:〃所以我只有回谷去了。〃小齐沉默片刻,道:〃那我真的不便与你相见了。月神看来并不喜欢我,我不去触怒他了。〃窗外再无声息。
舒望星抬头,映在窗上的影子已然消失了。
他推开了窗,望向窗外朦朦树影,在那黯淡月光下微晃。
风不大,但寒气凛冽,透过他单薄的白衫,直侵入身体,连心似乎都冻得哆索起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轻轻一声叹息,有些不屑,又有些无奈。
舒望星猛地僵住了,许久,发白的唇边终于露出一丝温柔微笑。
第二十二章 修罗阵次日清晨,众人下得楼来,赌局早就散了,昨日那做庄的少年和小齐等也都不见,料想劳碌了一夜,也该睡觉去了。店小二懒懒地收拾着桌椅,直到见到小嫣等人出来,才打起了精神,陪笑前来招呼。
她到之时,方岩已经在桌前坐定了,面色虽是苍白,目光却清明许多,看来已经退烧了。二人相见之际,方岩低下了头,略觉尴尬,小嫣却落落大方,不见丝毫异样。见舒望星犹未出来,正要叫人去请,忽听得身畔侍女低低地惊呼一声,倒似十分惊喜一般。
她一回头,只见舒望星穿了一身新衣,披了件雪白的貂裘,已经来到桌前。不但穿着新衣,连神情都似温和许多,眸光清亮,丝毫不见原先的微醺之意,更显得气度沉静清逸,温文尔雅。
小嫣笑道:〃叔叔早啊,秋姨给叔叔备的衣衫,真是合身呢。〃秋姨诧道:〃这,这衣衫,不是我们准备的。〃小嫣怔了怔,舒望星却恍如未闻,斯斯文文吃着早餐。
小嫣眼中闪过怒意,道:〃是她,是不是?昨晚她来过这里了是不是?〃舒望星微微笑了一下,道:〃不可以么?〃小嫣一摔筷子,道:〃我饱了,在车上等你们,快些就来!〃片刻之后,舒望星、方岩等也已坐到车上了,小嫣别过脸去,跳上自己的紫骝马,道:〃我们得快些赶路,如果那,那女人都能赶上我们,天正教自然也能赶上!给他们截住可便糟了!〃方岩与前日一般,不敢做到椅上,正欲在地板上坐下,忽然一只手伸向自己,将自己拉到了身畔坐下。
方岩抬头望向他。
只听得舒望星叹道:〃我原以为你病了,小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