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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底子薄些确实不算什么,岩儿如今不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二人见他语气松动,这才放下心来。
舒望星笑道:〃哥哥把小飞也带回谷主,得空指点指点,还愁圆月谷不再出一位天枢宫主么?〃月神点头,道:〃说的也是。你回谷后将身子调养好些,也可以教教他。〃舒望星的唇边,渐渐消失了血色,方才的笑容一扫而空。
〃哥哥,我要先回秀乐长真天一次。〃舒望星说完,也不看月神凌厉眼神,又低头啜茶。
一时竟无人说话,气氛怪异地僵硬着。
许久,许久,月神伸出手,拈住弟弟发上一根白发,神情终于柔软。他温言道:〃你先随我回去罢,我会叫岩儿和尊者去洞天接你的妻子和女儿,接到圆月谷和你团聚。元儿那孩子,心里念你的紧。〃舒望星的面色更加苍白,他捧着茶蛊,继续吐着原来的字眼:〃哥哥,我必须先回秀乐长真天一次。〃仇绫罗说,谢飞蝶去了白云洲。
仇绫罗说,谢飞蝶会在他出秀乐长真天后入洞天寻找他的夫婿。
仇绫罗说,谢飞蝶会看到他另娶的妻子,另生的女儿……茶蛊在舒望星的手中揉搓着,旋转着,忽然间手一错,已摔在甲板上,茶叶在淋漓水迹里芜乱地躺着,褐黄的茶水迅速往木质里渗去,未腾起一丝雾气。
茶早就凉了。
月神眸光渐渐如钉子般钉在舒望星苍白面庞上,然后微仰起头,冷淡道:〃你哪里也不许去,随我回谷!〃月神负手离去,又留下一句命令:〃岩儿随我来!〃方岩慌忙应了,握了握舒望星的手,急随月神而去。
一路上他都在惊诧手指凝着的温度。
舒望星的手,为什么那么冷?如同数九寒冬的冰雪一般。
第六十八章 扶携婵娟思黯黯月神把方岩叫到一边,只淡淡吩咐了一句:〃上岸之后,你就寸步不离守着你师父,到达圆月谷之前,不要让他乱走一步。〃方岩张了张嘴,终于道:〃谷主,他是我师父。〃月神不料方岩居然驳他的话,哼了一声,道:〃你果然是他弟子。连怎么顶撞我都可以学个十成十。〃〃弟子不敢!〃方岩低了头,黯然道:〃只是师父他心里很苦,谷主,其实应该知道的。〃月神有一瞬间的微微动容,叹道:〃是,我知道他苦。他的身体给催折成那样,我只盼他在谷中安安乐乐度过下半生。谢飞蝶于他,只怕比仇绫罗于我,要危险百倍千倍。〃〃罗儿只要能与我在一起,想必并不会计较我还有没有别的女人;而谢飞蝶,她不会容忍望星有一丝的背叛。虽然我不知道望星为什么会娶那位南宫大小姐,但我知道,他心里喜欢的,必定只有谢飞蝶,只有她。他一见那女子,便失了魂,失了魂……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傻的孩子!〃月神语气中有种不可掌控的悲哀,神情亦有些恍惚,自从那朵黑色莲花在他的剑下跌落尘埃,他的心境,似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坚硬生冷。
他要的,从来只是命令的绝对执行,何曾解释过半丝理由?
方岩闪过那黑衣女子冰冷的刀光,决绝的誓言,打了个寒噤,立时应道:〃是,弟子遵命,必定将师父好好送回圆月谷。〃心下却盘算着,等北极安全了,自己无论如何要出谷找到谢飞蝶,好好劝导劝导,定要设法解开二人心结,让他们夫妻欢喜团聚。
第二日未至正午,眼看一带郁郁青葱岩岸已在前方,再有半个时辰,便到岸边了。月神眺望前方,向身后的方岩小嫣道:〃北极宫主还在舱后么?〃方岩点头,道:〃方才还在呢。师父似乎很喜欢看船儿划过留下的水痕。〃月神负了手,叹道:〃因为他总是在缅怀曾经走过的路,从不向前看。从现在起,你们就去陪着他吧。〃缅怀曾经走过的路,从不向前看。
方岩动容,应声道:〃是!〃但舱后已空无一人。
一蛊茶放于甲板之上,已经半凉。
听到惊呼的月神闪身过来,端过茶蛊,似在控制自己情绪,终于还是忍不住,〃啪〃地一声捏得粉碎,迸了一地瓷片。
〃我低估他的术法,也低估他的决心了。〃月神咬牙切齿说着,忽然哗地一掌击出,击在后面湖面,立即一道巨大推力,船速立即快了十数倍,竟如飞般冲向岸边。
一时两船众人都知北极遁走之事,齐心以内力推动船速,只盼即刻到达岸边,好去寻找于他。
距离湖边还有数里,月神已经跃身而起,脚下踏一浮木,如飞奔往岸边,快如鬼魅,瞧来已将内力提至十成,片刻便至岸边,也不作丝毫停留,竟然丢开众人,径奔通往白云洲的道路。
方岩功力不够,无法如月神那般在飞行水上,但见以月神定力居然焦急若斯,也不由心神大乱,但见得勉力可以抵达岸边,立刻抢过一柄备用船桨,折作数断,向前飞跃而行,也在片刻之后到了岸边,右脚鞋面袍角却已湿透,却是后继之力不足的缘故。
当下也顾不得招呼众人,只管向前寻觅而去。
等众人抵达岸边时二人早不见了踪影,只得径去搜寻北极踪影。天水宫双明镜叫了自己两名弟子留下陪伴不会武功的花影,与叶惊鸥、云英等落在最后。
云英对叶惊鸥肯去秀乐长真天相助寻找舒望星有些惊讶,叶惊鸥只叹道:〃北极这种人物,只怕连敌人都会钦佩。我不想他死。〃湖风掠动他颇有些凌乱的黑发,面容也有着深深浅浅的憔悴疲倦,却是一如既往的优雅沉寂,泛着如从骨髓中渗出的悲悯。
云英宁和微笑道:〃他不会死。他是北极。〃叶惊鸥不答,只遥望明媚阳光下的漫长前路,若有所思。
舒望星已一气奔出百余里了。
又是如血的残阳,映红了半边天空,幻紫流金,烈烈如焚。
舒望星的心口亦是烈烈如焚,胸口的灼烧和疼痛,已让他憋闷到近乎窒息。他从不肯告诉任何一个人,自己的身体已经羸弱到何等程度。丰沛的灵力可以支持他借水远遁长途跋涉,可贫乏的体力已逼得他不得不顿下脚步,扶了林边一棵皂角树喘息咳嗽。四月将落未落的皂角花一阵震动,淡黄的小小花瓣簌簌而下,宛然秀乐长真天那漫天而落的轻雪飘扬。
仿如又见雪地里一大一小两个清宛的雪白影子,在红梅花下姗姗而行。
〃小蝶,小蝶,不要伤害踏雪,不要伤害惜儿,千万不要。〃舒望星望一眼辽阔的血红的天,调匀呼吸,继续施展术法,欲向前飘去。
小小的花瓣顿时从他的衣襟纷纷跌落,随风舞时,似有微不可闻的细细呻吟,倏忽飘来。
可皂角花又怎会呻吟哭泣?舒望星凝住身,一滴汗水从额上滴落。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出一淡如云蔼的人影,怀中紧紧抱着个小小孩儿,容色苍白,步履蹒跚,本就含雾蕴烟的眼睛,更显空洞茫然,发白的唇颤抖着,正断续发出无意识地低低呻吟。
〃踏雪,惜儿!〃舒望星凝注着那一身洁白衣裳已经风尘仆仆的妻子,然后缓缓走去,抚住南宫踏雪的肩。
南宫踏雪怔了一怔,抬起迷茫的眼,木然瞪着舒望星。
舒望星不用把脉,便知她已被人施了术法。瞑目默默散开灵气,试探周围动静时,却一无所觉。
施术者要么是灵力极强,掩住了自己的气息,要么就是远离了此处。
可南宫踏雪既然受制于人,灵智全无,又怎能带了个孩儿逃出对手的掌心?是对方看管不慎,还是有意为之?
舒望星虽是沉吟,却不敢犹豫,小心从南宫踏雪怀中去接惜儿,南宫踏雪木然的神情突然慌乱,惊叫一声,将惜儿死死拽在怀中。
舒望星阖了阖眼,再睁开时已亮如星,澄如水,煦如春,连周身都充斥了一种安定人心的奇妙力量。他用温柔而低缓的声音轻轻呼唤:〃踏雪,醒来,我是望星。踏雪,醒来,我是望星。〃南宫踏雪那没有焦点的瞳仁开始转动,越转越快,忽然挪到舒望星身上,霎时如灯火跳跃般明亮地闪了一闪,张了张口,终于低低道:〃望星!〃而身躯一软,已在舒望星怀中缓缓滑了下去。
舒望星左手接住孩儿,右手挽住南宫踏雪,慢慢跌坐于地,蹙了蹙眉。
突然出现的南宫踏雪和惜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不管是谁制住她们,都不可能轻易放她们离开,更不可能用施在他们身上的术法来难舒望星。这种与失魂引类似的迷魂术法对他人也许很深奥,可对继承了白石真人衣钵的舒望星来说,却不会太难破解。
小蝶,是你么?是你做的么?你还想做什么?
舒望星胸中又在烈烈如焚地灼烧,却不再因为疲累。有一种煎熬了多少年的痛楚,掺杂了难以言喻的悲喜交集,交替在心头袭击。
怀中,惜儿娇小的身躯有些抖索,紧闭的眼睛颤了颤,长长的睫毛便不安地闪动起来。
舒望星亲了亲她粉嘟嘟的面颊,不再犹豫,将二人挪至林中不引人注目的平坦处,小心卧于地面,然后食指相对,其余诸指迅速在各指节间跳跃点击,一圈圈雪白银光渐渐从他身体上旋出,在周围细细流动,充斥于方圆丈余处,愈来愈浓,愈来愈浓,甚至连三人的身影也湮没不见。忽而一阵晚风吹过,那团银光乍然不见,而舒望星等三人,也立时消失了,只有青青碧草,在原地招摇起伏。
他无法将昏迷的妻儿带走,但天心诀中的〃西隅隐〃幻术,加上他自己布下的结界,应该足以让他安全为她们治疗了吧?
暮色已沉,弦月如钩,皂角花瓣在惨白雾蔼里幽婉飘落,居然有让小小的林子增了几分诡异。
不久,月神的素白身影从林中飘过,接着是方岩。半夜之后,几乎所有寻觅舒望星的圆月弟子和朋友都从林中穿过,却无法注意到,那不起眼的角落,正缓缓从四周吸取着淡淡灵息,如带着荧光的飘缈雾蔼……已是清晨。
林中悄无声息出现一名黑衣人,懒懒望向那处晨光下略显浓郁的雾色,不屑道:〃小小的失魂引,竟要费去北极公子一整夜的时间去破解么?〃他左手一屈,一道森森黑影打了过去,一接近三人消失之处,立即漫开,似触到某种实物般绕成一个丈许大的透明球形,散出地狱与腐尸的血腥恶臭。
那巨大球形边缘略一收缩,渐渐波动,如水浪般起伏起来,然后猛地向四周逼去,将那浊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