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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乘出租车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一个上海打来的号码,原来就是韩玲的老姨。她把韩玲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说洋房闹鬼,她很害怕之类的话。我酒劲上涌,不想多费话,直接告诉她请一条佛牌,三千块钱。她说要向东家请示,明天给我回复。
第二天早晨,我刚吃过早饭,韩玲的老姨就打进电话来,说东家对泰国佛牌不了解,觉得还是想找出原因,是真闹鬼还是虚惊一场,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听韩玲说我不光在泰国做佛牌生意,还专门帮人联系趋吉驱邪的事,就问能不能先来看看。最后还说:“听韩玲说你是她的初中同学,说实话,外人咱也不敢信,我已经和东家说了,说你认识泰国的高僧法师。要是方便的话,大侄子你看能不能来趟上海,到我这儿看看。路费由东家出,你看行不?”
第0111章老洋房
下午,韩玲的老姨又打来电话,说东已经家同意给我两千块辛苦费,不管成与不成都给,路费也报销,但只能报火车票。
我最讨厌对方讲价。当时就拒绝了,说最近有事很忙,以后再说。挂断电话后不久,韩玲打来电话给我,说了些好话。她性格内向,说话不太善于客套,甚至还有些磕磕绊绊。我觉得让她做说客太难为人了,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就同意了。
第二天中午,我乘卧铺火车前往上海,路上无话,次日早晨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地方。这是我第一次来上海,按韩玲给的地址,我到了杨浦区那栋洋房门口。这条胡同环境幽雅,路两旁栽的全是法国梧桐,据说只有旧社会的租界才有这个资格。洋房共有三层,半掩在几株参天大树之中。正面有个小院。还有铁栅栏门。洋房的左侧是某局档案馆,右面是长长的围墙,不知道是什么单位。洋房外表是浅灰色砖,配绿色铁制窗框,三楼的两间卧室窗外还修着拱形铁栅栏露台,东面墙上有半墙爬山虎。整栋洋房虽然半新不旧,但看起来很有气场,一看当年就是有身份地位者的住所。
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妇女站在铁栅栏门外焦急地张望,看到我下车走过来,连忙迎上去问我是不是田七。我点点头,她欣喜地说:“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我是韩玲的老姨,姓罗,快进屋说话!”
进了前院,我用手拍拍洋房墙壁的砖,非常结实,低头一看,在靠近地面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开有小窗,说明这栋洋房其实是四层。地面三层,地下还有一层,相当讲究。我天性好奇,就弯腰朝小窗户里仔细看了看,其实外亮内暗,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正在我把腰直起来的时候,似乎看到小窗里有什么东西闪过,我心想可能是猫吧,也就没在意。
坐在洋房一楼客厅的大沙发上,罗姨给我冲了咖啡,是现磨的咖啡豆,满屋飘香。她和韩玲一样皮肤白,虽然已是中年,但风韵犹存。穿衣服比韩玲还新潮,紧身衬衫配紧身裤,显得身材还不错。她说话干脆,举止麻利,一看就适合当保姆。罗姨笑着说:“这咖啡豆是东家买的,他在美国留过洋,一切朝西方看齐,可洋气了。别看人家有钱,但从不摆谱,人也大方,这洋房里凡是特别值钱的、能搬走的都运到加拿大。剩下的东西都在这儿,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不少,随便我用,所以我也就跟着借了光。”
“看来这洋房主人还是挺信任你的。”我喝着咖啡。
罗姨说:“我去年夏天来他家当保姆,他们一家人特别爱吃我做的菜,还说我手脚勤快,靠得住。今年春节刚过,他们家办好移民手续,就让我继续留下来看房子,说交给我放心。”
我打了好几个喷嚏,说:“这房子还真凉快。”
罗姨回答:“是啊,听说这洋房是外国人设计的,真是冬暖夏凉,三伏天也不热。”
我问:“这栋洋房晚上就你自己一个人住,你不是说这房子不干净吗?”
罗姨脸色有变,勉强笑了笑:“我离婚六七年了,都是独居,又不是年轻小姑娘,没什么好怕的。可自从三个月前,就……”欲言又止,说:“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说吧,你坐了一夜火车,也够累的,先去楼上睡会儿,我去买菜,中午给你接风!”没等我回话,罗姨已经起身准备出去。我连忙说想四处先看看,罗姨就摘下一串钥匙递给我,说是这栋洋房的所有钥匙,你自己随便看,然后就出门去了。
我心想这罗姨还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和韩玲正相反。在火车卧铺上已经睡了八九个小时,哪有什么睡意,于是我就在洋房的客厅里四处欣赏。这洋房是典型的法式风格,客厅里有老式壁炉、德国大落地钟和三角钢琴。我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对什么都好奇。
客厅西侧墙壁上挂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相框,里面镶的照片显然都有些年头了,全是黑白照,很多已经泛黄。照片内容很丰富,有穿满清衣服的合影,还有刚剪了辫子的打扮,也有西装和旗袍的男女组合。其中几张照片是多人的大合影,至少有十二三个,还有两名女佣打扮的人也站在最外侧,看来是当初洋房主人的全家福。
正看着,我忽然发现胸前的五毒油项链里颜色有变,从几乎透明变成稍微有些发黄。我后退几步,黄色没有了,我想了想,记起刚到泰国时方刚和我说过的话。他说某些看起来很普通的东西其实能聚集阴气,照片就是其中之一,还有衣服、首饰、镜子等物品。至于照片为什么能聚阴气,方刚的解释是照片上有逼真的人形,不然为什么降头师会用照片当材料来给人落降。记得那阵子我还在取笑,说当年慈禧老佛爷害怕照相,认为能把人的魂给摄走,现在看来,她还是有点儿先见之明。
我干脆把项链摘下来,项坠放在手心,像看怀表似的,边在客厅里走边观察五毒油的变化。在客厅各个角落都走了几圈,发现只有墙壁挂相框那个地方有阴气。我心想,反正罗姨不在家,干脆我四处转转,看有什么异常没有。
一楼除了客厅之外,还有餐厅、小卧室、厨房和杂物间,二楼和三楼各有四个房间和卫生间。我逐屋走了一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我对这种解放前的老洋房特别感兴趣,虽然罗姨说这里不干净,但还是希望能代替罗姨住在这里看家,不给钱都愿意。平时喝个咖啡往沙发上一坐,感觉自己也成了旧社会的大买办。
我来到客厅东侧的一个小门厅,这里有个小门,上着锁,我找到钥匙打开门,里面是个向下的木板楼梯,原来是地下室,能明显感觉到有股凉气逸出来。
顺着木板楼梯来到地下室,能闻到一股明显的霉气味,打开入口处的电灯,空间相当大,基本和洋房的单层面积相同,少说也有七八百平米。堆了很多杂物,光樟木箱就有二十多个,还有大批的旧书、包裹、旧家具,角落还放了一张台球桌。我走过去看,桌上蒙了厚厚的灰,而且和现在的台球桌不一样,边框没有网袋,也不知道球往哪打。
我把五毒油项坠放在手掌心,在地下室来回转圈,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当我走到那一大堆樟木箱附近时,油的颜色开始加深。我站住脚步仔细观察,这些樟木箱每只都有近两米长,一米多宽,二十多个整齐地摞在一起,箱口有纯铜锁扣。要不是用手用力擦掉上面的灰尘,都看不出木质本身的颜色。凡是堆在外面的箱子,铜锁都已经被撬开,从铜锁上的暴力痕迹来判断,应该是用硬物砸坏的。
有几口箱子的锁是活的,我用力推了推,勉强把箱盖打开,用手电筒一照,里面全是旧书,连续推开几口箱子都是。我用项坠在这些箱子周围来回地试,说来奇怪,如果是某一只箱子有阴气,只要靠近它,肯定会有不同的显示。但我试了半天,居然发现这些箱子附近的阴气显示完全一样,难道这些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有问题?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听到上面楼梯口传来罗姨的呼唤,我就走了出去。看到罗姨买了不少菜,鱼肉蛋菜都有,罗姨见我从地下室出来,神色有些变化,问:“田大侄子,你咋去地下室了呢?”
第0112章保姆的怕
我说:“没什么,随便看看。”
罗姨有些害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回答:“暂时没发现,但有很多事我想了解一下。”罗姨说吃饭的时候再说,中午要给我做几个最拿手的菜。
午饭好了,足足做了八个菜,还有红酒。罗姨是东北人,但又加了上海菜的特色,尤其白切鸡真是美味。因为此事已经过去好几年,具体菜式早就回忆不起来,但只有那道白切鸡让我记忆深刻。
吃饭的时候,我问罗姨这栋洋房的来历她是否了解,罗姨说:“去年我刚来这里当保姆的时候,东家和我说起过,说最开始这洋房是在一九二几年的时候一个做肥皂起家的大老板建的,人称什么‘肥皂大王’,应该是姓万,这附近的人都把这洋房叫万家老洋房。洋房刚建好没几年。日本鬼子就打进来了,强占当成司令部。抗日胜利,这房子被另外的富商买走,解放后曾经被政府当成公安局,后来被一个老华侨买下来。大概五年前,才到了我这个东家手里。据说花了一千多万呢!”
我点点头。又问:“这洋房里的家具、摆设还都是当年的老物件吗?”
罗姨说:“大部分都是。东家说,当年日本人占了这里的时候,先把值钱的古董啥的全都抢走,剩下那些用不上的东西都打包扔进地下室。解放后政府接管也没动,直到那个老华侨住的时候,才把一些陈设从地下室清出来放回原位,比如墙上那些照片就是。”
“地下室的存放的那些东西,你都了解吗?”我问。
罗姨摇摇头:“地下室我平时很少进去,有专门的杂物间,不需要去地下室干什么。只是有时候偶尔有杂物间放不下的东西。才会往地下室里送,一年也去不了两三回。”
我问:“地下室有几十只大箱子,你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打开过没?”罗姨说没有,还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