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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跳,对方刚说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登康可能一会儿自己就能回来呢。
就在方刚也犹豫的时候,听到远处有隐约的声音,像几个人在低声交谈。我俩互相看看,打起精神悄悄朝发出声音的位置摸过去,最后看到有人坐在地上,面前好像有个长条岩石。方刚示意和我分开,一左一右包抄,等再接近点的时候才发现。那人正是登康。
他盘腿坐在地上,低声念诵着经咒,双臂平伸,手里握着一串珠子。借着手机闪光灯的亮光,我看到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长条岩石,而是个简单的供桌,好像是木制的,上面摆着不少东西,有盘有碗,似乎还有一些骨头状的物体,泥草夹杂,实在看不太清楚。
我和方刚静静地看着,登康又念诵了十几分钟,慢慢站起来,伸手用力去推供桌。这供桌是木制的。很容易就被推翻,看到底下有个长方形木板,与地面平齐,从外表看,似乎是棺材的盖子。
“这是什么?”方刚忍不住发问。
登康并没理我们,而是伸手去掀棺材盖。他的动作很笨拙,好像在梦游一样。我忽然看到旁边有一根什么东西半埋在土里,过去伸手拔出来,是根铁锹,看来就是当初给这口棺材挖坑用的。不知道被雨水浇了多少次,锹柄上全是干硬的污泥。
方刚接过我手里的铁锹,用尖端去撬棺材盖,棺盖明显并没有钉牢,几十下之后就撬松了,登康用力一揭,整个棺盖都被揭开。方刚手快,拦腰将登康抱住往后拉,一股浓烈的腐败尸臭味涌出来,虽然我已经躲得很快,但还是闻到了。差点没吐出来。
登康盘腿坐下,又开始念诵经咒,这回声音大了很多,几分钟后,我和方刚才敢走上去,用光亮照棺材内部。里面勉强能看出躺着一具枯骨,半泡在腐烂的尸液中,身上穿着衣服,但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
我吓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方刚问:“这是什么家伙?”那边登康走过来。在棺材前重新坐下,把手里的那串骨珠末端扔进棺材里,右手握着另一端。忽然,登康停止念诵,大口喘着气。然后垂下头,一动也不动,连气也不喘了。
“他怎么不动了?”我问。方刚走过去,伸手刚要推登康,却听到把头垂到胸口的登康又在低低念着什么。这种经咒听上去很奇怪。以前从没听登康念过,似乎阿赞洪班、巴登和Nangya他们也没有,但当初我和登康在那空沙旺以北的阿赞尤家中似乎听到的就是这种。登康似乎念得并不熟练,念念停停。
方刚连忙把手缩回,后退几步。生怕干扰到他。我觉得后背又痒又烫,疼痛难忍,把手伸到背后用力挠着,可怎么也没用。方刚看了看我,走过来把我的衬衫下摆撩起,用手电筒照着,低声说:“全都肿起来了,他妈的。”
我明白这些当初让阿赞Nangya纹刺的驱邪咒,只要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就会有反应,这就像有些人纹了五条经。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觉得皮肤发热一个道理,只不过Nangya给我刺的这个效果更加明显。
登康像行尸走肉似的念诵了二十多分钟,他慢慢抬起头,缓缓收回骨珠,戴在自己脖子上。再伸手从棺材中把那具尸骸的头骨抱出来。这尸骨显然已经在棺材里泡了几年,骨骼之间完全脱离,很容易就抱出来了。登康将头骨端端正正地放在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柄折叠小刀,撩起左臂衣袖,用刀从上臂划到手掌。割了长长的一条伤口。
鲜血瞬间流出,登康抬高左臂,将左手中指顶在头骨的顶部,让血缓缓流在骨头上,不多时,骨头就已经被鲜血浸满,一条条的血痕流下来。登康继续念诵那种奇怪经咒,十几分钟后,他喘气开始吃力,我想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可又不敢打扰。
这时,登康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我连忙过去扶起,方刚把衬衫脱下来。用力系紧登康的左臂上方,让血液暂时流通不畅,以免流得更多。
我看到被登康推倒的供桌旁散落着很多小石像,看上去很像拍婴,就走过去拿起一个来看。敲掉上面的泥土,果然是拍婴,无论大小和形制,都和以前鲁士路恩从古墓中挖出的那些一样。
难道这些也是古墓拍婴?我招手让方刚过来看,他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登康去问过鬼王。鬼王说这个劳差专门在深山里修古代高棉的拍婴法门?”我连连点头说记得,看来就是这个了。
方刚让我把这些拍婴全都带上。可我并没有工具,最后只好也脱下衬衣,把能找到的六七尊拍婴都打包好,再将两只袖子系在腰间,算是腰包。
我和方刚架起登康就往树林外面走,忽然方刚停下脚步,让我把那颗头骨带上。我只好单手抱着头骨,另一只手搀扶登康,这颗头骨上面全是鲜血。又滑又粘,我暗想你怎么不拿着,非让我带这种晦气的东西。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方向感早就没有了,正在我发愁怎么回到帐篷那边的时候,方刚对我说:“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俩停住脚步,竖起耳朵,果然听到某处传来什么人的呼喊声,好像是米商发出的。声音很远,按音量来判断,怎么也得有两三公里。
“这家伙喊得真及时,快走!”方刚面露喜色。
第0802章老谢……
我俩架着登康朝喊声的方向赶路,大概用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帐篷。米商站在帐篷附近的树林里,正扯着脖子大叫,看到我们三人回来,他高兴地迎上去。看到我手里拿的头骨,米商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我把这几尊拍婴装进背包,穿好衬衣。登康在帐篷中躺了大半天,浑身发热,脸像被蒸熟的螃蟹。过了中午他才慢慢醒来,方刚给他喂了几口水,我扶着登康在开阔地慢慢走了几圈,他渐渐恢复神智。
吃过午饭后,我们几个人开始往回走。登康精神有些萎靡。我和方刚也没多问,只盼着能尽快回去。之前在被雨水冲刷的地方就已经没了具体路线,全靠碰运气。现在回程也一样,转了三个多小时,中间歇了十几次。我越来越沮丧,说:“要是找不到路怎么办?”
方刚说:“找不到路就住在山里算了,可惜没有麻将牌和天九,否则我们还可以每天赌钱打发时间!”我心想你连吃的都没有,哪有精神头赌钱。
忽然。米商指着前面:“那个地方我们来过!”
打起精神走过去,这地方昨天确实来过,有条小溪,没记错的话,顺着往上游走就是旧路。果然,没多久我们就找到了靠在树上的两辆摩托车,我们高声欢呼,为了防止登康坐在摩托车后面不至于掉下去,我用帐篷绳把登康的双手捆在方刚身上,又在两人腰间多捆了几道。
骑着摩托车走出深山,终于回到邦隆村里。我全身虚脱,累得一头倒在床上。再醒来已经是天亮,肚子饿得不行,走出去就看到方刚坐在门口,手里捧着大碗正在吃。味道很香,我也不管是什么,直接过去就要抢,方刚怒目而视:“干什么,看老子好欺负是吧?去那边吃!”他指着对面的屋子,那位中国老师就住在这里。
在邦隆,我们所吃的饭也是由中国老师所提供,一般是以米饭为主。看到我进来,中国老师盛了一大碗鸡油碎肉拌饭给我。
登康基本恢复神智,他告诉我们,睡到半夜的时候,他感应到在帐篷外面有一股强大的阴法巫咒,就走出去看。施咒者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登康也没过多地用阴法对抗。但那股阴法似乎在指引着他,于是登康进了树林,越走越远。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个供桌前。
“我能感应到这股阴法巫咒越来越清晰,就像当初鬼王教我降头术一样,”登康说,“于是我就跟着念诵,后来阴法的力量让我用血来供,我就照做了。”
我和方刚面面相觑,虽然我俩知道那个藏在深山密林中的供桌是某巫师特意设下的地坛,但没想到在地坛的下面居然埋着棺材,而里面的尸骨竟是降头师。不用说,那具尸骨多半就是劳差了,可他被谁给埋在地坛之下,而又怎么会在死后的灵体还能施展巫咒,甚至用阴法与登康通灵,让他学会了这种巫咒。
方刚嘿嘿笑着:“这么说,劳差师父死了好几年。还能在阴间把这种阴咒法门传授给你?真他妈的厉害!”
登康说:“我也不能肯定,这种巫咒我还要再试验一下,到底有什么效果。”
时间不等人,我们三人在中国老师的帮忙下,雇了一辆旧货车,从邦隆出发回到金边。在机场的货运中心,我们想把那颗头骨和几尊拍婴发回泰国,但头骨被扣下了,只有拍婴被顺利收寄。方刚打了两通电话,找到柬埔寨当地的朋友,托他先想办法将头骨寄到登康在马来西亚山打港的地址,我们三人才飞回曼谷。
到了医院又是晚上,看到阿赞洪班正站在老谢的病床前,老谢的手臂还在输血。阿赞洪班把手放在老谢额头,嘴里念诵着经咒。而老谢面无血色,一动也不动。看到我们来,旁边的护士连忙过来说这位病人失血太多,恐怕坚持不到明天了,而家属一直在念什么听不懂的东西,还不让我们打扰。
我告诉她没事。方刚让阿赞洪班先休息片刻,登康坐在床边,我低声呼唤老谢的名字。老谢只喘着气,眼睛都没睁开。方刚问:“老狐狸,我们回来了!”
老谢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出什么,但没说。我连忙让登康快想办法,他取下红色骨珠,双手崩直,悬于老谢脸部的上方。开始低声念诵那种奇怪的经咒。十几分钟后,老谢没有任何反应,开始他还在费力地喘气,后来渐渐没动静,好像死人。
“好像不太对劲!”我很焦急。
登康低头看看老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让我去装满清水,然后又用针刺破自己的指肚,把几滴血滴进瓶中晃匀。他再用针刺破老谢的手指肚,我用手挤出几滴血。登康也接进瓶里晃匀,里面的液体呈浅浅的红色。
在这过程中,登康始终在念诵经咒,突然,老谢上半身弹起。吐出一小口血,又躺下,头软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