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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的童年很艰辛,一家人在贫困线上艰难地挣扎着。奈读大学的最后一年间,灾难降临。先是她父亲中风衰竭,后来又是她那毫无商业意识的母亲不听家人和朋友苦苦相劝,自己开了一家小型家庭手工艺品商店。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家失去了一切。奈只得用她的个人积蓄支付家庭的衣食,还被迫放弃了在曼谷大出版社当一名文学著作翻译的梦想。
周一至周五奈在学校教书,周末她兼职做导游。接受国际太空总署面试前的那个星期六,奈带着一个旅游团在距她家30公里远的清迈游览。她的团中有几个日本人,其中有个三十出头、讲一口流利英语的英俊青年非常健谈。他叫渡边贤治,他总是很认真地听奈讲解一切,并彬彬有礼地提出一些绝顶聪明的问题。
在清迈佛教圣地的参观接近尾声时,旅行团乘坐缆车参观素贴山顶上著名的佛教寺庙。经过一天的游览,大多数游客都精疲力竭。渡边贤治却不,他坚持不乘坐缆车而是沿着长长的石阶梯往上爬。奈给他讲修建寺庙的故事时,他又不停地问这问那。下了山后,奈在山脚下一个舒适的餐厅里喝着茶,贤治没和其他游客一起逛旅游纪念品商店,他朝奈走来。
“我可以坐下吗?我还想请教一些问题。”他用标准的泰语说,着实让奈吃惊不小。
贤治坐下问奈会几种语言,会日语吗?奈摇摇头,笑着说:“只会英语、法语和泰语。日语说得很慢我能懂一点。”
他们愉快地交谈着,从寺庙的传说到佛教的历史。后来广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广播里要求大家回到缆车,准备返回市区。奈站起身,贤治和其他游客一起朝缆车走去。奈从远处望着他,想着他深邃的目光:“他的眼睛真神奇,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明亮、好奇的眼睛。”
星期天下午她去清迈接受国际太空总署举行的面试,那天她又看见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奈很意外地看到贤治坐在桌子后边,衬衫上别着一个“国际太空总署官员”的徽章。奈感到自己六神无主。“星期六以前我没看过你的材料。”贤治向她抱歉,“我向你保证,如果我知道你是申请人之一,我会参加另一个旅行团的。”
面试很顺利。贤治对奈的优秀学业及为南奔和清迈的孤儿院的自愿工作感到满意。奈诚实地承认她对太空旅游一直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强烈的愿望”,只不过是“对自然有着冒险的精神”。另外,国际太空总署为她提供的教师职位的薪水足以让她承担对家庭的义务,这就是为什么她申请参加火星探险。
面试接近尾声时,他俩的谈话中断了一阵。“就这些了?”奈从椅子旁站起,愉快地问。
“还有一件事,”渡边贤治说,突然显得有些不自然,“你能解释梦吗?”
奈笑了,又坐下。她说:“请说下去。”
贤治深深地吸了口气:
“星期六晚上我梦见我在离白天我们参观的素贴山很近的丛林中跑啊跑,想找到一条出路。突然,我看到前面一棵大树上正缠着一条巨蟒。
“‘你去哪儿?’那蟒问我。
“‘找我女朋友。’我回答。
“‘她在山顶上。’蟒说。
“我穿出丛林,在阳光下看着素贴山山顶——我孩提时代的恋人惠子正站在那儿向我招手。我转身回头望着那条蟒。
“‘再看看。’它说。
“当我第二次抬头望山顶时,那女人的脸变了。那不是惠子,那是你,正站在素贴山上向我招手。”
贤治停了会儿:“我还从没有过这么清晰的梦,我想可能……”
贤治讲他的梦时,奈紧张得手臂起了鸡皮疙瘩,没讲完以前她就知道结果一定会是她。奈的身子朝前倾了倾。“渡边先生,”她慢慢地说,“希望我说的话不会冒犯您……”
停了一会儿,奈鼓足勇气说:“我们泰国有一句有名的成语,”她回避着他灼热的目光,“当梦中有蛇和您说话时,表明您已经找到了您的结婚对象。”
“六周后我接到了通知。”奈回想道,她还坐在差玛提王后寺庙里,“国际太空总署的包裹是三天后才寄到的,还有贤治给我的花。”
第二个周末贤治本人来到了南奔。“对不起,我没打电话通知你。”他道歉道,“如果你不去火星,我也不会追求我们这种关系了。”
星期日下午,他向她求婚,奈欣然答应了。三个月后,他们在京都结了婚。渡边一家很大方地为奈的两个妹妹及她的三个泰国朋友出钱,让她们到日本参加婚礼。遗撼的是,奈的妈妈不能前往,她得留下照顾她爸爸。
奈认真回忆了这些年来她的生活变化,强迫自己排除杂念,进入了心如止水的入定状态。半小时后,奈不再为自己前途未卜的命运担忧了。太阳出来了,寺庙里的人开始多起来。她慢慢地围着寺庙参观,尽情品味着离开家园的最后一刻。
仔细看着差玛提王后的生平。王后最后乘上天马拉着的金碧辉煌的车在天庭与她心中的佛一道,奔向涅梁。渡边·奈,这位火星未来的居民,跪在泰国南奔的寺庙中,向她心中的敬慕的英灵默默地许愿:
“亲爱的差玛提,26年来您都一直看护着我。现在我就要离开了,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当我去了这个全新而神奇壮丽的世界时,请用您的智慧指引我。”
第三节
幸子穿着一件丝绸黑衬衫、白裤子,戴着一顶黑白相间的贝雷帽。她朝她哥哥走去,对他说:“贤治,我希望你能去,这将是世界上规模最浩大的一次和平游行。”
贤治对妹妹笑了笑,回答:“我很想去,幸子。但还有两天我就要离开了,我想和爸妈呆在一起。”
他们的母亲从另一边走进房间。和平时一样,她满脸愁容。她手里拎着一个大提包说:“每样东西都收拾好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改变主意。广岛都快变成疯人院了,一百多万人都去观看,还有一半是外国人。”
“谢谢您,妈妈。”幸子边说边伸手接过箱子,“您知道的,我和里子将呆在广岛王子宾馆。别担心。游行开始前,我们每天上午都会给您打电话的。星期一下午我就回来。”
幸子打开箱子,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取出一个钻石手镯和蓝宝石戒指戴上。“难道你不认为这些东西该放在家里吗?”她妈妈说,“别忘了,那儿有很多外国人。他们可能对你的珠宝产生不轨企图。”
幸子笑了:“妈妈,您操心得太多了。您从来就只考虑发生不好的事情……我们去广岛只是参加纪念广岛原子弹投放300周年的典礼。中央委员会有300多名成员,还有我们的首相都要去那儿。晚上有很多世界著名音乐家的表演。这将是一次丰富的经历,而您想的就只是有人要偷我的珠宝。”
“我年轻时从没听说过两个单身女孩子,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在日本旅游……”
“妈妈,我们以前就旅游过。”幸子打断妈妈的话,“我都快22岁了,明年修完学位后就要开始独立生活了,还可能去其它国家。我不再是个小孩子了,里子和我会互相照顾的。”
幸子看了看手表说:“我得走了,她可能已经在地铁站等我了。”她快步走近妈妈,敷衍似地亲亲她,然后又给了哥哥一个较长的拥抱。
“祝你一切都好。”她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在火星上,好好照顾你可爱的妻子。我们都为你骄傲。”
贤治一直就不太了解幸子,他们相差12岁。幸子只有4岁时,他们的父亲渡边先生就被任命为“国际机器人”协会美国办事处主任。一家人横跨太平洋来到了旧金山郊区。那段时间,贤治没太留意自己的妹妹,因为他在加利弗尼亚大学就读,过着自己的新生活。
幸子和父母在2232年返回了日本,而贤治作为大学历史系的学生留在了美国。从那时起,他和妹妹就没什么联系了。每年探亲回日本,他都有意识与幸子多呆些时间。但要不就是妹妹过于忙于自己的事,要不就是父亲为贤治安排了太多社交活动,要不就是贤治自己的时间又不够了,兄妹俩从没好好相互了解过。
看着幸子消失在远处,贤治感到有点伤感。他想:“我就要离开这个行星了,却没有时间去了解自己的亲妹妹。”
渡边夫人站在贤治身后,伤心地诉说她的生活彻底失败了,唠叨着没有一个孩子尊重她,全都搬走了。现在她惟一的儿子又娶了个泰国女人,让他们丢尽了脸,而且又将在火星上住五年,不能和他们见面。至于她的大女儿,倒是和她的银行家丈夫为他们生了两个孩子,但这两个孩子就像他们父母那样死板。
“芙美子怎样?”贤治打断妈妈的牢骚,“走之前我还能见到她和我的侄女吗?”
“明晚她们会过来吃晚饭。”母亲回答,“我还不知道准备些什么呢。你知道吗,你姐姐和姐夫还没教他们的孩子怎样用筷子?你能想象吗,一个日本女孩竟然不知道怎么用筷子?真是太不像话了!我告诉你父亲……”
贤治不愿听母亲发牢骚,征得母亲同意后他避难似地躲进了父亲的书房。书房墙上挂满了象征一个成功男人的生活、事业真实写照的照片。贤治对其中的两张印象最深:一张是他和父亲手捧国家俱乐部颁发的“父子高尔夫球联赛”奖品;另一张是渡边先生正在给儿子颁奖牌,那是贤治获得全京都“高中学术竞赛一等奖”时拍的。贤治又看到了中村俊夫的照片,这是他父亲最亲密的朋友和生意伙伴的儿子。看到这张照片,贤治想起了他的童年时代,想起了现在是中村妻子的惠子。贤治对惠子有一种负疚感。贤治16岁时和惠子有过一段特殊感情。有一年的时间,他和俊夫都在追求惠子。最后,惠子清楚地表明她更喜欢贤治。年轻的俊夫恼羞成怒,有天早上,他甚至威胁了贤治。
贤治想:“如果我留在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