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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李兆麟(1908—1946),辽宁辽阳人,原名李操兰,又名张寿笺,193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九一八后,领导东北抗日武装斗争,任北满省委委员,第三军、第六军政治主任,第三路军总指挥,1946年3月9日在哈尔滨遭国民党特务暗杀。
②杨靖宇(1905—1940),原名马尚德,河南确山人。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调东北工作,领导抗日武装,任南满省委书记,第一军军长、第一路军总指挥等职,1940年2月23日在吉林濛江(今靖宇县)与日军作战中壮烈殉国。
③赵尚志(1908—1942),辽宁朝阳人。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黄埔军官学校第五期毕业。后在哈尔滨、长春、沈阳等地从事党的地下工作,曾两次被奉系军阀逮捕。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出狱,任中共满洲省委军委书记,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曾任东北抗日义勇军孙朝阳部参谋长。1933年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军长。1936年任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军长,北满抗日联合军总司令,在北满广大地区进行了艰苦的抗日游击战争。1942年2月12日,在黑龙江鹤岗梧桐河与敌战斗中受重伤后英勇殉国。
④周保中(1902—1964),云南大理人,原名奚李元,白族。云南讲武堂毕业,1926年任国民革命军团长、副师长。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在中共中央军委工作。1929年去苏联学习。1931年回国后历任中共满洲省委军委书记、吉东省委书记、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军长、第二路军总指挥。在东北长期坚持游击战争。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任东北人民自治军副司令员,东北民主联军副司令员兼东满军区司令员、吉林省政府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军区副司令员兼吉林军区司令员。建国后,任云南省人民政府副主席、西南行政委员会政法委员会主任、国防委员会委员等职。中国共产党第八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候补中央委员。1964年2月22日病逝于北京。
“波哥,你看那儿,就快到眠虎岭了。”章虎用鞭子指着前面不远的山头。
李大波这时抬头看见前面闪出一道巍峨的山岭。山岭下,显出了几株稀疏的松柏,一片高低大小不同的坟头和一排矮小的茅屋。他俩朝马打了一鞭子,马儿欢畅地奔跑起来。
看坟人老梁头起得特别早。昨天邢子如就派家丁鲁疤——鲁福禄村长的弟弟骑马给他送信儿,说是少东家要来打猎。
老梁头是东北的土著,年轻时跟被人称作“榆皮达子”的鄂伦春族人混在一起,出没于山林草莽之间,练就了一手打猎的好枪法。有一年盛夏黄昏,他从大草甸子追踪一只母狼,窜进了一个屯子。夜幕已经降临,他忽然听见一阵凄厉的呼救声,于是他放弃了追狼,顺着声音寻去。那撕裂心肺的“救命啊”的声音,把他带到一家有一对石狮的高门楼前面。那抱厦的门柱上,捆绑着一个披头散发、一丝不挂的年轻女人。身上被东北草原特有的长脚大蚊子和小咬儿叮得浑身淌血。如果不救她,即便不被狼吃,一夜就能被蚊虫咬死。老梁头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他从腰间拔出砍柴的钢刀,立刻就把绳索砍断。她跪下来求他救命,他二话没说,当即脱下自己那件蓝靛色的大布衫,把她裹起来,背着她直奔山林。原来这女子是这家地主的丫鬟,老地主看她长得俊美,就起了歹心,背着母夜叉似的老婆,偷偷摸摸钻进下房屋就要强奸她。谁料到这丫鬟不从,把地主抓了个满脸开花,鲜血直淌。地主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就让家丁扒光她的衣服,捆在大门之外,让蚊子活活把她叮死。老梁头救了她的命,不敢在屯子里住,就找了个山洞住下,两人成了亲,一直过着游猎和刀耕火种的野人生活。两年后的一个冬雪天,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小雪。到小雪九岁那年,那婆娘得了“克山痨病”①死了。老梁头为了这个女儿,才卷起那张虎皮,拉上小雪,走出山洞下了山,投奔到章府当了“吃劳金”的一名长工。他被专门派到眠虎岭下看坟、扫墓和种植坟圈子里的闲地。由于地势偏僻,“九一八”事变后,他就跟开拔到山里来打游击的义勇军发生了联系。他喜欢那些抗日的热血男儿,经常偷着给他们送粮送菜。到了冬季,天寒地冻、大雪封山,日本鬼子出来扫荡,他就把小屋偷着借给义勇军让伤病员躲在里边养病养伤。现在这黑龙江、克山一带,正活动着李兆麟、赵尚志领导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三路军。老梁头就和去年英勇牺牲的赵一曼领导的第二团,建立了秘密的联系,成了他们暗中的情报员和交通员。
①“克山痨病”,这是东北地区流行的一种很厉害的病,得病多是女性,据说病因为长期慢性一氧化碳中毒,只要一发现,很快就死亡,几乎来不及救治。造成男多女少,也是原因之一。
自从李大波被艾洪水劫持回家,老梁头就借故常往庄园里跑,他已了解了全部经历,又因为他跟李大波的外祖父生前友好,他很同情李大波的不幸,并且也非常注意观察李大波的言行。为此他还暗中叮嘱过章虎几次,让他试探这位少东家的真正心思。
昨天鲁疤是傍黑时来送信儿的。当时老梁头那一明两暗的三间茅屋里,尽东头的一间,正坐着抗联的人在开会。从空寂的山谷里传来的马蹄的声音,使正在放哨的老梁头吃了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以为这是敌人夜袭“扫荡”的先头坐骑。他急忙用一根树棍子敲了敲窗棂,屋里的灯就熄灭了。
“喂,老梁头,你老小子睡啦?”
老梁头听出是鲁疤粗哑的公鸡嗓儿,没有马上答话。
一阵拳打脚踢的砸门声。“开门呀,你个老东西,快把我的耳朵和脚趾冻掉啦!”
老梁头让抗联的同志躲在墙角和囤角后面,带上里屋的门,才装着刚睡醒的样子,掩着光皮板儿的大袄,拖着大欤b草鞋,开了门。
“嘿,你个老驴,磨蹭啥呀?”鲁疤探进一个脑袋,嗅了嗅,“好大的烟味儿,八成你这儿又来了‘红胡子’啦吧?我告诉你,现在可是实行了连环保,小心你的脑袋。”鲁疤带进一股冷气。
“有啥急事呀?你小子大半夜的窜了来,也不怕狼叼了你去,快点吧,有话说,有屁放!”
“你小子快点上个亮儿吧。”
“灯没油了。”
“放屁,刚还亮着咧。”
“没油——才灭了。”
“那就点个松明子。”
“我还没给你预备下哩。”
“那就点根葵花杆儿。”鲁疤跺着脚,“我要烤烤手脚。”
“来,到外屋,炭火盆里还有点剩火儿。”
鲁疤在一堆快熄灭的玉米核上烤了烤手,又抖搂开包脚布烤了烤。然后穿上鞋,在屋里扒头探脑地看着。
这时,月亮升起来,月光透过糊了高丽纸罩了桐油的窗户,把屋里照得闪着银光。鲁疤一步迈向里屋门边,要推开里屋的门。
“鲁疤,你给我收住脚,你作啥哩?闺女在屋里睡着哩!
到底有啥事儿?快说!”
“管家让我告诉你,少东家明早要来打猎,嘱咐你要好生伺候着;再有,还得看着他,别让他跟‘红胡子’通气。少东家脾气没准,你可要小心着。”
“就这事呀?那我伺候着就是。”
鲁疤继续查看着。他的手握住里屋门扇上的一个木把手,“我推开个门缝儿看看这间屋有多大……”
“呆着你的,人家大闺女的屋,能随便看吗?”老梁头急窜两步,挡在门前,“这是规矩。”
“哈,八成里边藏着‘红胡子’吧?老东西,人家可都传说你通匪哪!”
“放你的驴屁!”老梁头开玩笑地骂了一句,为了引开他鲁疤的注意力,他赶紧扯一个让鲁疤大为不满的话题说:“你小子别学着蹓人家大闺女小媳妇的窗根儿,有本事别当‘跑腿子’①,自己‘办’个人儿来②,你哥哥鲁福禄是村长,还不能给你‘划拉’③一个吗?”
①东北土话,“跑腿子”即是华北一带所说的“打光棍”,指没娶妻的单身汉。
②东北土话,“办”个人,即弄个人,说个人之谓,因多是买卖婚姻,故娶媳妇跟办货一样,所以才称“办个人儿来”。
③“划拉”有捡、找、寻之意。东北土话。
他立刻来了气,离开里屋门,坐在外屋热炕上,噘着嘴说:“我哥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娶上人了,还管我呀!”他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我该走了,管家那王八犊子还等着回信儿哪,要不,我就跟你住在这热炕上多美!省得冻得鼻子尖儿跟老鼠啃似的疼……唉,你个老东西净勾我的心事,可又不把自己的闺女许配给我。”
老梁头笑而不答,拍打着鲁疤,塞给他一包大松子。鲁疤开开屋门,骑上冻僵的马,打着急促的响鞭儿,跑走了。直到听见马蹄声由近渐远,消失在山丘之后,老梁头才放心大胆地把抗联区小队的同志们叫出来,重新开会。
“好玄!这小子是头闻味儿的狗,差点儿让他闯进里屋撞见你们。”
“我们的枪都顶上子弹了。只要他敢进屋,就让他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到时把他拉到山道上,谁也查不出是出了啥事儿。”
一盏小小的豆油灯,又点着了。这是这片黑森林中的大山里唯一照亮黑暗的一点光明。
东方刚出现一线颤动的曙光,老梁头躺在荞麦枕上,就听见隐约的猎犬吠叫声、马铃声和蹄铁踏在山石上的铿锵声。老梁头立刻披上那件光板狼皮袄,走出小屋,站在屋前那片小场上迎接少东家。
“啊哈!你们可真早班呀!快来吧,屋里请,快到屋里暖和暖和手脚!”
小雪听说章虎要来,也早早来到屋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