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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阵短暂的寒暄,便进入了初次接触的一般性谈判。在谈到停战、撤兵、约请第三国介入的问题之后,宋子良说:
“2月5日,我曾回到重庆,将我和铃木先生会见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向蒋委员长等首脑做了汇报,其后的几天,经最高国防会议研究,把制订的方案交给了我本人。基本的倾向是,政府有委派倚重大员到香港和贵国进行秘密会谈的打算。不过,我可以告诉您们,在重庆,抗日和反汪的空气异常高涨,特别是贵国对汪的扶植,强烈地刺激了美国,使美国对日感情恶化,而且我直言不讳地说,重庆政府与汪兆铭之间的合作问题是绝对难以设想的,这恐怕将是谈判的一个巨大障碍。”
今井武夫在一旁听了宋子良的这段谈话,心里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实际上他正为了就要宣布组成汪记南京政府最后限期的事情而大伤脑筋。他实在没有想到从卢沟桥事变那天起他就为之奔波的这件工作,却反转来成为今天谈判桌上的阻力。不过宋子良说完这番话,表达了这个意思后,还是把话茬拉了回来。最后他说:
“我有一个建议,请二位阁下考虑:日华两国政府在正式和平会谈前,希望在本月底首先在香港举行两国私人名义代表各三名的圆桌预备会议,对和平条件进行商讨。重庆政府对此次秘密讨论寄予莫大的期望,为了郑重和不出纰漏,建议这次谈判代表都要携带正式委任状,届时,蒋夫人宋美龄也要来港从旁给予指导协助,她可以随时把进展情况向蒋委员长做直接汇报。”
今井和铃木频频点头,表示接受这个建议。第一次会面后,都去做谈判的准备事宜,便暂时休会了。
自从开始了“桐工作”的会谈,香港和重庆便开设了一条当天往返的飞机航线。曹刚已和“军统”香港站的负责人联系好,准备坐这趟夜航班机去重庆。
临走的那天,他向今井汇报了交涉经过和准备起程去重庆联络工作。今井笑着说:
“那很好,曹刚君,你去重庆的时候,正好我也要离开几天,回去请示指示。那我们就回来见吧。祝你一路平安。”
他用汽车把曹刚送到机场后,于次日也乘班机取道广东、台北,换乘轻型轰炸机飞返南京。这次派遣军总司令西尾寿造单独在自己的小办公室接见他,听取了他详尽的汇报。
“这件事,简直是太重要了,恐怕你要直接向参谋本部和陆军大臣汇报,才能得到指示。”西尾寿造穿着大皮靴,紧皱着双眉在屋里溜达了好半天才这样说,“啊,太重要了。这次总算跟重庆又挂上了钩。要抓紧这个线索。你估计这次怎么样?容易进展吗?这次是跟宋子良谈,可别象跟姜豪那次那样了。会重蹈那次的覆辙吗?”
今井记起了关于姜豪的事件。姜豪原是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的常务委员。去年1月间他被调到重庆中央训练团党政训练班受训,同年5月初秘密返回上海。回来后仅一星期就被上海的特务机关长小野寺信和日本特务吉田东祐绑架。姜豪在日本宪兵队并没受苦,反而被小野待为上宾。释放的条件是让姜豪介绍重庆的国民党负责人,交换关于“和谈”的意见。姜豪在宪兵队只呆了三五天,便奉日本人的指示,由上海飞往香港,他在那里和国民党港澳党部负责人吴铁城和上海市党部负责人吴开先及杜月笙联系后,便飞往重庆。他先去拜见老朋友、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朱家骅,报告了日本的意图。蒋介石得到汇报后,好容易盼来了日本人的信息,他就指示戴笠,火速让姜豪返回香港,以“个人身份”与吉田和小野谈判。当时近卫内阁还没下台,仍在固执地执行“不以国民党为对手”,又探知日本的条件是要蒋介石下野,这样蒋介石才下令中止了这次的暗中秘密谈判。……
今井武夫现在回忆起那次谈判的一切细节,便长叹了一声说:
“司令官,这次是不会了,因为,我们的内阁从那时起已换了三任首相,现今才接任阿部内阁的米内首相,更想急于结束这场战争的。咱们的元老重臣和资本家,就是军人中的少壮派,也有一部分人转而赞成适可而止了。因为不论我国今后是南进或是北进,把中国问题先结束,对我们帝国都是有利的。唉!这次战争,纯粹是低估了中国的情况,三年前我国这样掌握发动战争权力的人们,实在是头脑发热、一口想吃个胖子、认为打一打就能像甲午战争那样签约,真是太鲁莽了,历史又是多么地不同了啊!”他感慨地摇摇头,叹息着结束了他的话。
“今井君,你现在不是正经管着汪兆铭那摊子事吗?”
“是的,司令官,我正要去参加当初已确定下来的‘青岛会议’。为了和重庆谈判,已经一再推迟成立汪政府的日期,就怕这妨碍了谈判。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原因,”今井武夫用手挠挠他的稀疏头发,叹了一口气说,“当初估计能参加这个政权的西南军阀龙云、白崇禧、张发奎这些拥兵大员,这次都没有响应汪的‘艳电’号召,这也是我们始料所不及的。”
“是的,我认为跟已经离开中国政府的汪精卫来谈判和平,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我和冈村宁次的看法是一致的。”西尾寿造撇着嘴,轻蔑地说。他在屋里踱步,然后猝然停下来用果断的命令口吻说:“你现在赶紧回东京,这件事本司令官无权做主,这要由军部和内阁协商才能决定。”
今井得到这一命令,便鞠躬退出西尾司令官的办公室,准备飞往东京。
二
曹刚一到重庆,就被戴笠派车接到他自己的公馆,跟他详谈了沦陷区的情况和华北八路军根据地的情况。曹刚自然添油加醋、涂脂抹粉地说了一通自己多么神通广大。有点矮胖的戴笠,挺着粗短的脖子,鼓眼暴睛地听完了曹刚的汇报,时而也插问一两句话。只是在汇报到贯彻“限制异党活动”时,戴笠才问的比较详细。曹刚当然又说了一通北京大学“动力”、“新生命”这些专门搜集共产党活动的潜伏组织,如何有成绩,又说他如何策反了天津的艾洪水和逮捕共党地下头目李大波的情形。说得天花乱坠,口飞白沫。
“好极了,很有成绩!”戴笠用鼓励的口吻说,由于兴奋,鼻子尖变得通红,“要知道蒋校长非常重视共党的活动,他一再重申:要知道今后我们国家的心腹大患和凶恶的敌人不是日本,而是中共。使委员长日夜坐卧不安的问题,就是他坐在峨眉山,眼看着中共在各地坐大;派去跟中共专搞摩擦的国军,有些带兵的人简直是饭桶,武器那么精良,硬是干不过那些手拿‘独撅’‘扎枪’的土八路,真是一群废物点心。”他的脸胀得通红,然后说,“你是一个很有作为的‘罐头’和‘蚯蚓’①,现在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节了,你放手地好好干吧!”
①国民党特务系统把潜伏下来的特工人员用这种暗语称谓。一般地,如细分,“罐头”是没有活动的,“蚯蚓”则有所行动。
会见后,戴笠给他一笔丰厚的奖金,然后他被用专车送到军统招待所住下,让他好好休息、玩乐,多住几天,说是等候更高级人物的接见。
他一住进那豪华的招待所,先去洗澡。这几天他搞得实在太疲劳了。他闭着眼躺在大浴缸里,回忆着跟戴笠的谈话细节。他放心了。本来他一直担心会不会有“军统”另外的特务在暗地里监视他和日本的关系、联络和行动。他发现戴笠对他不仅亲昵,而且说了不少内部情况,足以证明对他的信任。
他真的好好玩乐了两天。他觉得这个战时首都重庆,寻欢作乐的地方还真不少,饭店宴会、歌厅跳舞、妓院宿花眠柳,一点不比日本占领下的北京逊色。他都是夜间外出,早晨回来睡觉,兼而等待随时通知接见。
这一天的午后4时左右,他被戴笠的秘书叫醒。
“喂,醒醒,曹先生,现在马上去晋见……”
他睡得正香,被两只大手推搡着,摇晃着,迷迷怔怔地揉着眼说:“别闹,别闹!小香君……”他仿佛还在妓院那绵软香馨的卧榻上,说起了梦呓。
“快一点,戴将军派车来接你!”秘书这一声大吼,又猛地一推,才把他的困觉赶得无影无踪。
“我的时候,太累了,”他惊醒地坐起来,看见床头坐着怒目而视、全副武装的秘书,吓了他一跳。他以为他被绑架了。
“快穿衣服,接见!”
他跳下床,急忙穿衣、洗脸,跟着秘书,钻进汽车,沿着山城的繁华街道,奔驰而去。
汽车沿着崎岖的山道攀缘而上,在一片茂密碧绿的树林与苍松翠竹间的掩映中,停在半山中有雾气和白云山岚缠绕的一处幽静的庭院门前。这寂静的山林,虽然没有行人,但门禁森严。经过几道岗哨,他才被带进一座有宽阔花厅的楼房。正在燃烧的火红晚霞,给这假山上的亭园镀了一层金。走廊上挂着鸟笼,一对白玉鸟儿跳跃啁啾着,一架绿羽红嘴鹦哥,叫着:“有客来,有客来!”
他被带进大客厅去。那屋里因为红漆地板和护墙板的缘故,光线显得较暗。他一走进去,墙上郁金香花蕾的壁灯便亮起来。几乎和他同时,戴笠也从另一道门里走了进来。
“给你,克柔,这是蒋委员长的批示,你看看。”戴笠把一张纸交给他。
他接过来一看,是他写的一份关于使用艾洪水和吸收他参加“军统”的报告。他看见在这份“等因奉此①”的竖红格的公文最后,用毛笔大字批着:“此人不可重用。蒋中正。”
①“等因奉此”,是解放前写公文的套语,敌伪机关亦延用。
正在他仔细领会这批示的内涵意义时,从门外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有蚊砰瓜拢鱿至擞捌小⒈ㄖ缴险掌锍<哪歉鍪莨轻揍镜男蜗蟆2芨找患琶φ酒穑鹊匚艘豢诹蛊胝抛鹏饪淖彀汀T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