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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忽听一人怒斥道:“你这人无礼之极,见了云小姐不起身不说,还如此色眯眯地,怎好盯着女子看个没完没了?”
周树附耳与张靖说话,引得张靖注意力转移,发现费云确与凤舞很像,心思用在品评费云相貌上。张靖闻言回过神来,见王权、冯彦都立起身来,自己安坐盯着少女细看,委实有些失礼。
张靖眼光瞄向方才说话之人,见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身材略瘦,长相不差,穿着一身文士装,正从费云身后快步行近,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张靖。
张靖觉得自身无理,本想站起身给费云陪个不是,刚才听人喝斥还未感觉出什么,如今见此人这个态度,感觉十分不爽。张靖屁股已有一半离了几凳,重又坐了回来,望着这位青年道:“这位姑娘与我朋友长得很像,所以多看了几眼,在下是正人君子,从来不会色迷迷地看人,你方才那话说的不对。”
那位青年听到张靖顶嘴,不由怒火顿生,道:“你明明就是色眯眯看人,我怎么说的不对?”
张靖冷哼一声,道:“你是何人?与这位姑娘是何关系?若是非父非兄非夫,我看这位姑娘关你何事?我就是相中了这位姑娘,向这位姑娘求婚,也只与这位姑娘有关,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看你这幅模样,不由想起了一句话,叫狗拿耗子。”
龚省随口跟了一句:“多管闲事。”
青年是于禁之子于翔,排行第三,却是嫡子身份,天姿不错,学业成绩也好,毕业后考在水军当差。于翔生母宁氏听说水军很苦,又哭又闹,逼着于禁将于翔调到南州兵曹,现在中军担任军侯。于翔爱慕费云已久,遭费云拒绝多次,仍不死心,今日路上遇见费云,又上前纠缠不清。
费云知道父亲在这家馆舍饮宴,距离也不远,寻个借口来到馆舍。费云识得王权、冯彦,过来是想寻个由头,摆脱于翔纠缠。最初张靖瞅着费云细看,费云内心也有不悦之意,但听张靖这张利嘴如连珠炮般,轰得于翔张目结舌,费云没来由地感觉十分解气。
于翔想了一会,张了张口,却寻不出合适话应答。费云与王权很熟,瞅空与王权嘀咕几句,径去张靖左手边坐了下来,不理于翔,瞅着张靖,细眉一挑,笑道:“我不是与你朋友长得像,我就是你那朋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打小定下婚约,你没认出我就是你的未婚妻费云?我近年相貌变化不小,你再仔细看看,我就是你的云妹。”
费云当众说出这番话,在场人眼珠子顿时掉落一地。张靖摸了摸鼻子,还未答话,龚省反应最快,接上话头,道:“四哥,还真是云妹妹,只是这几年长高不少,相貌变得更美,若在街上,还真得不敢相认。”△≧△≧
张靖见费云顽皮地眨眨眼,心领神会,瞪了于翔一眼,有些得意地说道:“这个世道真有意思,我看我的未婚妻,竟会有人说我色眯眯。”说完,眉头舒展,文质彬彬地说道:“郑重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名靖,是费云的未婚夫,请教您尊姓大名?”
于翔刚才听到费云所言,面露震惊之色,嘴巴一直没有合上,见张靖说话又不好不答,强自平稳一下心神,拱手为礼,没好气地说道:“在下姓于名翔,家父是于禁。”
龚省那边又接出话来,道:“现在真是拼爹的年代……”说到这里,龚省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继而说道:“哎哟,怎么牙痛得厉害?”
张靖听清于翔是于禁的儿子,直视王权几秒钟,意思是说于翔是于禁之子,你怎不提前告知一声?王权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心道我还未得及说话,你就劈头盖脸将于翔训得张目结舌,如何能怪我?
张靖自承与费云有婚约,此时已改不得口,笑道:“原来是于兄,请坐请坐。我近年在洛阳读书,数年未见云妹,这次来是想与费伯父商议婚期诸事。你对云妹关心备至,想来平常关系很好,在此我郑重谢过,我与云妹大婚之时,还请赏脸来喝杯喜酒。”
刘开见状,转了转眼珠,插了句话,转向费云笑道:“云妹妹,何时改称为嫂子?”
国学四侠一向配合默契,刘开这边开了口,周树、龚省也省悟过来,一齐开张靖费云两人的玩笑,在外人看来,似是确有此事的样子。于翔原本还心存疑惑,见张靖周围的朋友纷纷开费云的玩笑,看样子应是相识已久。再看费云,坐在张靖旁边,低着头,红着脸,不时看张靖一眼,含情脉脉,绝似一对情侣。于翔默然一会,跺跺脚,狠狠瞪了张靖一眼,一言不发地施个团揖,领着护卫愤愤而去。
第二卷夺嫡篇VIP卷第190章四皇子门外罚站!
望着于翔出门,张靖苦笑一声,对费云道:“大小姐,你这次拿我当托,可把我害苦了,明日我们就要到兵曹报到,到了这位于小衙内手中,定有不少苦头吃。→八→八→读→书,。↓。o≥”
费云见张靖气度非凡,言谈从容不迫,又见张靖身材虽显单薄,但是容颜灵秀,气质清雅,不由多看了两眼,暗道:“这位张公子生得真好,看这气度应是大家子弟,这次替我顶了过,得想办法免去于翔公报私仇为好。”
想到这里,费云笑道:“张公子,你带了官凭吗?我想个办法,让你不须在兵曹露面,直接到军中报到就是。”
张靖示意一下,那边张一安取出张靖的官凭,过来恭敬地递给费云。费云打量一下张一安,见张一安身着低级军官军装,不由一愣,看完张靖官凭,脸色顿变,期期艾艾道:“这事……这事我确实帮不了忙。”
王权心中也是好奇,索来张靖的官凭一看,脸色也是一变,吃惊地盯着张靖,一言不发,头脑乱成一团。冯彦见状,不知其意,从王权手中取过官凭,也如王权一幅模样,当场傻了眼皮。
张靖官凭上写的原职务是攻坚营中军左将兼校尉,按照军中惯例,张靖从野战军调到地方兵曹,职级上调半级,就是营司马或营长史,属于军队高级军官。到了营司马这级,并非州兵曹能够批准,要由州兵曹提名,报到中央军衙批复。南州最大的军事长官是于禁,提拨校尉至副营将,于禁也没有决策权,费云只是南州别驾的女儿,如何办得了这般大事?
张靖示意张一安上前收起官凭,见费云三人还未回过神来,咳了两声,将三人眼光吸引过来,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三位莫要过于担心。”
国学自在齐郡建学,已近二十年时间,弟子年纪最大者已经三十五六,在军中职务最高者已到军司马,营将级别的已有十余人。这些级别较高的国学优秀弟子,大都是国学前几期弟子,跟随姜述南征北战,累功升到这个级别。以张靖目前年纪,按照惯例转为营司马级别,若是再立军功,升上半级就是营将,将正式成为大齐高级军官。费云年纪还小,只知张靖是位校尉,不明白军中这些道道。王权、冯彦在官场打了几年滚,这些道道明白得很,看向张靖的目光与刚才已经截然不同。方才瞧着这位小师弟时,王权、冯彦还高高在上,出言含有指点的味道,如今再看张靖,心态已经发生变化,变成下级看上官,需要仰视才行。
这时钟点已经不早,费云担心被父亲发现,先行起身告辞。王权、冯彦也没了谈兴,不久也告辞回去。张靖送两人出来,说了房间号,让两人没事便来聚聚。张靖等人送到大门口,众人躬身为礼,各自回了居处。
张靖回到房间,召集众人商议一会,道:“明日就要去军衙报到,我们四人今晚露了面,若是于翔衔恨,或会遭到打击报复。你们六人应该不受牵扯,张一安、张一全不便与我分开,你们四人若是职务安排合适,便先行赴任,日后再想办法调到一起。”
张靖的担忧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自小在母亲娇惯下长大的于翔,自私自利的程度让人难以想象,小时与亲兄弟争抢玩具都毫不相让,自小在家中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习惯,在南州又是小霸王一个,又怎能容忍张靖抢走费云?于翔出门不久,越想越不甘心,派人又回馆舍,打听张靖的身份背景。
大齐馆舍实行登记制度,虽然没有后世那样严格,但张靖这样的调任军官,登记时需要出示官凭或者通关文书,根据馆舍的登记内容,张靖等人的身份很快调查清楚。于翔得到确切消息,心中又喜又惊。喜得是张靖在父亲手下当差,怎么也能寻找机会整治他一番;惊得是张靖年纪轻轻已是实职校尉,发展前景一片广阔,想让费云悔婚改嫁,只怕今生难以如愿。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张靖一行来到兵曹衙门报到。到门前递上文书,门官拿来文书看了看,道:“那位是张校尉?”
张靖见门官级别不低,踱步上前,行个军礼,道:“我是张靖。”,o
门官上下打量张靖一遍,目光颇有深意,轻叹一声,转身进门,不久转回门前,道:“文书我已递给相关职吏,你等暂且在此等候通知。”
张靖一行便在门前等候,约有半个时辰,里面还没传出消息。龚省身着军装,在这炎热气候下,汗出如浆,按捺不住,上前问那门官:“文书报上去了吗?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无动静?”
门官望了龚省一眼,见他穿着军官装,不好不理,苦笑道:“确已报了上去,想是有事耽误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头日头开始发威,张靖等人全身戎装,门前又无遮阴的地方,都是大汗淋漓。门官三十左右,也是国学弟子出身,现是部司马职级,见张靖一行在烈日下挥汗如雨,不由生出同情心,想要开口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那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似乎心事重重。
正在这时,一彪人马从远方行近,为首是一位年轻将领,身材长大,脸色黑里透红,五官端正,双眼含威,浑身透出蓬勃的朝气。张靖眼光很毒,老远认出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