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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许多短篇“报道”中,有这样一些:“现在,人们从不快的经历发现,好的决定容易作出,实行起来就不同了。尽管参事会昨天宣布了庄严的命令,今天还是没有一个人去教堂。情况似乎是那位格雷特·珀森①的庞大身躯躺在床上时间太长,使得早饭还没吃完,穿着修饰就已经来不及了。至少这是一个借口。从我们伟大同胞的例子来看,指望用罚款来实行改革是徒劳无功的”。“我们听说,从女王陛下离开克雷文街到今日,没有人注意整理报纸,而这些报纸躺在每个房间的每处窗台上和每把椅子上,正好是那位格雷特·珀森看完后所放的地方。政府长期置于这样的人的管理之下,是不可能的”。
①格雷特·珀森,英文Great Person的译音,意为“大个子”。富兰克林戏指自己。
最后是一篇对波莉管家业绩的“恭维”:“婚姻消息:我们的上一次婚姻后尚无一桩;死亡消息:在后面的橱子里和其他地方有许多不幸的老鼠;储备:饼干——极少,荞麦面和印第安粉都已坏了。茶叶——茶叶罐里一天比一天少。葡萄酒——残存不多。星期三,9月26日。附言:秘密消息毫不迟疑地就传遍了,我们的第一女总管极为引人注目地在今日去了市场,买回了羊肉排骨和一便士四个的苹果,并修补了两处裂缝”。
克雷文街的这家人就是在这样融洽和谐的气氛中生活。到了第二年的五六月间,波莉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这位科学家成了孩子的教父。从那以后,每当妻子那满载小外孙轶事的信到了以后,富兰克林喜悦之余,也将这边他的教子的趣闻回信告诉妻子,如那孩子的长牙、开始走路和开始说话等等。
波莉时常告诉他关于孩子的事情。当他外出游历时,就写信。有一次,波莉写信告诉他说,她母亲有了一位新的追求者。富兰克林回答说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已习惯于挑战,而且凡是我喜欢的朋友或女士,往往有其他人和我一样喜欢他们”。
对于波莉和其他敬爱富兰克林的伦敦年轻姑娘来说,富兰克林一身兼为哲学家、父亲和朋友。其中的一个,朱迪丝·奥斯古德,还曾引起人们的猜疑。朱迪丝住在金街,于1770年8月同富兰克林的同事约翰·福克斯克罗夫特,为俄亥俄公司土地之事同到伦敦来。因此很自然富兰克林见过她,而且富兰克林在给福克斯克罗夫特的信中提到她称她为“我的女儿”也并非不自然,而不像有些人怀疑的那样是富兰克林的另一个私生孩子。因为朱迪丝是英国人,1770年已达到结婚年龄,不可能是一个1726年到1757年都在美国的人的女儿。朱迪丝只不过是富兰克林称之为女儿而她又愿意被这样称呼的又一个年轻妇女。
1772年10月,波丽怀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斯蒂文森夫人们房子让给了休森夫妇,自己和富兰克林搬到同一条街上的另一幢屋子里去。11月3日,富兰克林在信中告诉儿子,“我几乎已经在我的新住所里安顿下来了,但是搬动和清理我的文件和放置我的书和其他东西是一项令人厌烦的工作。看到自从来到英格兰后,我的书增加得有多快,真是令我吃惊。来的时候我一本书都没带,而现在我有了一屋子的书,其中许多我是从德国、荷兰和法国收集来的,主要包括日后可能对以美洲有用的那些知识。”
1774年春,对富兰克林来说是一段黑暗的日子。休森的两个男孩都得了天花,而他们的父亲因在做手术时被感染,死去了。威廉·休森留给波莉了一个遗腹女儿。波莉在姨母死去后得到了一笔遗产。不久,美国爆发的革命将富兰克林召回了美洲,后来他又去了法国,但富兰克林和波莉一直保持着友谊,无论是时间还是战争都没有使他们之间变得疏远。
在伦敦,作为一名热爱家庭、喜爱孩子的男人,富兰克林很少遇到在这方面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告诉妻子,在伦敦,如果向一打男人打听他们的婚姻状况,准有11个是单身汉,他们不结婚的主要原因是一位英国妻子的日常的巨大花销使他们望而却步。可是他终究结识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喜欢人口众多的家庭生活的朋友,这就是圣阿萨夫教区的主教乔纳森·希普利。
希普利主教的乡村宅邸在温切斯特附近的特怀福德。1769年,希普利被授予主教职位时,他必定是受英王重用的。但他作为富兰克林的朋友,不久就转到反对派一方去了。在主教中,他几乎是唯一的支持北美洲殖民地的权利和英国不同政见者的权利的人。
1771年6月,富兰克林在特怀福德住了一个星期,走的时候答应不久再来。但繁忙的公务使他在伦敦不得脱身。直到7月底,他才又去了特怀福德。这一次,他在那里呆了两个星期。对富兰克林来说,那是一段愉快而难忘的日子。
希普利主教有一子五女。儿子已经担任了神职,女儿们的年龄最大的是23岁,最小的才11岁,名字是安娜·玛丽亚、艾米丽亚、伊丽莎白、乔治安娜、凯瑟琳。富兰克林迷住了这个家庭里的老老少少,他们都成了他终生的朋友。他给他们讲故事,讲关于他在遥远的波士顿和费城的童年和青年时代的故事,他们建议他将它们写出来,留给后世。正是在特怀福德,富兰克林开始写作他那无与伦比的自传。那是第一部关于一个人从和平时期的平凡事务——不是从战争或艺术发迹——中自我奋斗而成名的人的自传代表作。他拿起笔迅速快捷地写,挥洒自如,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便完成了这部自传的几乎一半。据说,他常常把写好的部分读给希普利家里的人听。那间他用来写作的房间后来被希普利家的人称为“富兰克林的房间”。
将要回到伦敦的学校去的吉蒂(凯瑟琳)是和富兰克林结伴搭邮车回伦敦的。一路上,富兰克林没费什么劲就使她自由自在地与他交谈了。富兰克林后来告诉她母亲,吉蒂大谈特谈她们姐妹们各自会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她认为乔治安娜将得到一位乡村绅士,贝蒂会嫁一位富有的城市商人,她最喜欢的艾米丽(艾米丽亚)配得上一位伯爵,安娜·玛丽亚该嫁一位有很多产业的大富翁,因为她爱好管理。富兰克林建议她嫁给一位公爵。吉蒂却不同意,想了一会儿后说,让艾米丽嫁一位公爵,安娜·玛丽亚得到一位伯爵。然后,吉蒂说自己或许会找一名士兵,富兰克林说可以是一位将军。
“我喜欢一位老年的男人,真的我喜欢,不管怎么说,所有的老年的男人都喜欢我,所有到我们家来的老头在我们几姐妹中都更加喜欢我。我走到他们跟前问他们好,他们特别喜欢这样。连女佣人都注意到这一点,只要看到有老头儿走过来,就说:‘吉蒂,那儿有你的一个朋友。’”“那么,既然你喜欢一位老将军,你为什么不最好是趁他还是一名年轻军官时把他选中,让他在你的手心里变老呢?因为那样一来,你就可以在他越来越老时越来越喜欢他。”“不,那不行。他必须是70岁或80岁的老人,在我30岁上下的时候娶我。那样,你知道,我可以成为一个富有的年轻寡妇。”后来,吉蒂当然没有嫁给她的老将军,但她从来都没有忘记她和富兰克林同行的这段旅程。
富兰克林通过他妻子从费城弄到了一只松鼠,作为礼品送给希普利的女儿们。那只松鼠成了那家人的宠物,被取名蒙戈或斯克格。但是小松鼠设法逃出了它的笼子。在附近到处游逛,结果被一只狗咬死了。女孩们把它埋在花园里,乔治安娜请求富兰克林为它写几句墓志铭。富兰克林答应了。
1772年9月26日,他写给姑娘们一封信,说:“我和你们一道,最诚挚地哀悼不幸的蒙戈之死。它是松鼠中的佼佼者,因为它有良好教养,旅行到遥远的地方,看过这个世界的诸多景物。由于它有幸因其美德而受到你们的眷爱,它不应如普通松鼠一样就那样逝去,而没有墓志铭。”他认真地为松鼠拟写了这样的铭文:
斯克格在此
躺着很舒适
如同小精灵
盖着厚毯子
然而,纵然有着亲人在身边,纵然享受着“伦敦的家”的温暖和朋友们的友谊,富兰克林仍不时感受到思家的剧烈痛苦,他承认“对此我无法仰制,只有对自己答应说下一个春天或下一个秋天就回去,等等等等。至于再回到这里来,一旦我回到家,我就再也不会想到它了。要是我再计划三次飘洋过海,我这一辈子就太过分了。”在富兰克林心中,费城的家始终是他感情深处一块最最珍爱的所在。
★ 无尽的科学探索
作为科学家的富兰克林,在伦敦的生活内容也是极为丰富的。
1766年冬天,在沃灵顿从事电学和化学研究的青年学者约瑟夫·普利斯特里来到了伦敦,找到富兰克林,想在编写一部电学史的著作方面得到他的帮助。富兰克林慷慨地为他提供了所需要的书,并将未曾向皇家学会报告的当年风筝实验的详情细节全盘告诉了他。在普利斯特里的书完成后,富兰克林读了他的手稿,并帮助他争取被选入皇家学会。这个年轻人成了富兰克林在欧洲的最亲密的朋友。
在印花税废止以后,富兰克林有过一段短暂的闲暇。那年6月,他和约翰·普林格尔——这时已是约翰爵士以及王后的御医——一同到汉诺威的皮尔蒙特,慕名去喝那里富含铁质的水。富兰克林6月13日告诉妻子说:“如你所知,我习惯于一年作一次旅行,我希望得到更多的空气和锻炼。我相信去年因为缺乏这些而有害于我,以至于我虽然不能说是生病,但去年冬天直到今年春天我经常疼痛。……我打算在皮尔蒙特离开他,去看看离它最近的大城市,然后在归期将至时再去与他会合。”
第二天,他们出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