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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管理员的出现能产生一定的作用,但另一方面倒也没什么其他举动。
因此不久之后,他又一次想扩大他的活动范围,不但向管理员的三次提醒和他本人的露面发起挑衅,而且对人家的登场置之不理,不肯把鞋拿出草坪,反而在鞋旁边躺下,做做体操,包括几下仰卧起坐,这样能保证他看到管理员正用望远镜观察他。这个他并不在乎,对他来说重要的是草坪和运动。
有一天,阿尔伯特照原样进行运动计划,遭到警告——这是意料之中的,他不听警告,把鞋放在草地上,做起体操来,在做一个仰卧起坐时,发现管理员旁边站了两个警察,虽然没用望远镜,却也在往他这边看。阿尔伯特愣了一下,继续做仰卧起坐,因为警察好像也在发愣。但是,当他们采取第一步行动,也就是走下看台,往跑道上走那一瞬间,他从草地上捡起鞋,穿过与威尔莫斯多夫夏季游泳场近在咫尺的体育场后门,溜走了。
他有足够的时间,让他还算从容不迫地走到游泳场,平心静气地买一张门票。
然而收费处的女士是一位典型的老式柏林游泳场的收款员,对他的买票要求不予理睬,反而把脑袋往左一扭,跟一个站在售票处旁边检票、撕票的“游泳师傅”
聊起天来。
阿尔伯特又说一遍,想买一张门票,女收款员起身离去。他一气之下,又怕随时可能被那两个警察撞见,便想不买票闯进游泳场,却被那个“游泳师傅”挡住了,伸开的胳膊像拦路横杆一样,操着一口柏林腔,对阿尔伯特说:“上哪儿去呀,师傅?”
如果说柏林人有什么让阿尔伯特讨厌的地方,那就是“师傅‘’这个称呼。
柏林人习惯用“师傅”来招呼任何他们想表示出一点轻蔑的人。阿尔伯特真想用拳头来说话,告诉这个“游泳师傅”,这儿谁才是真正的师傅。他甚至转了转念头,要不要在这个非正式场地用一招“内股透‘’或是”足车“(柔道里的两种技术称谓),然而他毕竟对自己打架的经验信心不足,何况那两个警察随时都可能出现,而他又没有门票。于是他对”游泳师傅“说:”把您那套柏林傻话省省吧。“这人疑惑地往身后瞧了瞧,好像阿尔伯特是在跟别人说话。阿尔伯特不说话了,”游泳师傅“也不说话了。他仍然张着胳膊,阿尔伯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瞪着人们躺卧的草地边上杨树的树梢。
两个人都不做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警察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然而警察没有来,女收款员却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卷东西。“门票,”
她对“游泳师傅”说;他放下胳膊,有那么点招人讨厌地冲着阿尔伯特一扬头,退回收款处旁。女收款员把那卷东西装进售票机里,阿尔伯特这才买到一张门票,递给“游泳师傅”。他却依然一言不发,只是瞟了一眼门票,又那么招人讨厌地一摆脑袋,示意他到更衣室去。
阿尔伯特没往更衣室走,而是走到长五十米的泳池的尽头,在石头露台上坐下。这是大多数常来游泳的人最喜欢的地方。这是多云的一天,游泳场里没有几个客人,石头露台上除了两三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估计是偶然到这儿来的——他只发现了一个常客。
阿尔伯特经常看见这个人。对他而言,这人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柏林泳客,在某种程度上,他算得上一个他喜爱的柏林人。这人大约四十几岁,是个胖子,天天到游泳场来。另外,从每年开张的头一天,而且往往是阴冷下雨的一天起,他的背上、肩上和胳膊上就有深红色的晒痕。跟许多柏林泳客一样,他很少下水,大部分时间都躺在露台上。他之所以引起阿尔伯特的兴趣,只因为他与众不同的一点,他从来不带浴巾,而且显然喜欢大大伸展开手脚,躺在粗糙的石头上。背朝天。
阿尔伯特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躺在地上的人。他那样紧、那样近地贴着地面,让别人仿佛也能在自己脚下感觉到那份压着他的沉重。阿尔伯特从来没有看见过像他这样长久地躺在地上的人。整整一个上午就这么躺着,而且直到傍晚才起身。
据阿尔伯特估计,在天气好、石头微微发热的时候,这男人在地上平均要躺上六至八个小时。他不但那么紧、那么近、那么久地挨着地面,而且很安静,几乎一动不动。偶尔游泳池过道边上的淋浴喷头中会有几滴水溅到他身上,他的身子微微哆嗦一下,马上又安静下来。
第五章
很明显,游泳池能够让这个男人平静,赐予他一种基本的安全感。阿尔伯特这一生也去游泳池,但从来没有让他真正地舒服过。或者说,只有在水中,在游泳的时候才感到会舒服。若是不下水,不游泳,则游泳池是让他紧张的。一方面,从儿时起,游泳池就是他最重要的避难所。而另一方面,从儿时起,游泳池就让他紧张。当然,让他紧张的并不是游泳池本身,而是那些女孩子。在他刚刚学会游泳之后,也就是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女孩子就让他迷惑。
阿尔伯特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过所谓的潜伏期。潜伏期指的是在躁动的青春期之前相对平稳的时期。进入炼狱之前的暂时的平稳时期。阿尔伯特记不起自己有过这么一段暂时的平稳。他一直都很躁动,即使不是从婴儿时起,起码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就是躁动的。他不知道肌肉的放松、婴儿安宁的睡眠和陶醉在母乳的甜香中是什么滋味。阿尔伯特一出世便是个浑身绷紧的赤裸的孩子,便受着发痒的折磨。而且,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一种类似性欲的东西和一种持续的躁动。这种持续的躁动让他绷得更紧,同时痒得更厉害。
他仿佛记得,痒和肌肉的紧张在他离开母体那一刻就开始了。离开湿润而轻飘的母体,立刻引起了赤裸的身体的紧张和皮肤的又痒又干的感觉。他仿佛还记得,他刚刚降生,脐带还投有剪掉,还没有洗身,他立刻产生了强烈的伸展和放松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他发现世界是颠倒的。这一定是在助产士抓住了他的双脚的时候,让他头朝下待了那么短短的一瞬,然后把他放进盆里,洗净了身体。
这是他幼时最放松、最舒展的一刻。之后基本上就是痉挛感了。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拼命想减轻这种痉挛感。在自己身上到处揪扯,乱抓乱挠,有时候母亲发现他躺在儿童床上,脸颊、额头、嘴角、肚子或是大腿上流着血,好像被哪个粗暴的家伙虐待过乃至蹂躏过一样。不过,即便他是一个被蹂躏的孩子,也是被他自己蹂躏的。他是一个自虐者。这种自虐投有任何结果,没有像游泳池那个胖子所享受的舒服的寒战。尽管阿尔伯特也是个胖乎乎的小子,但是胖并不足以让他享受到舒服的寒战。
幸运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瘦。否则他也绝不会去游泳。不过他仍然在自己身上乱抓。肥胖仿佛是一层过紧的皮下组织,牢牢地存于体内,他触摸不到。当他去游泳的时候,他用不着抓挠自己。尤其是在水里,皮下的紧张感离他而去。他的紧张可以用水来缓解。游完泳后,这种状态还能持续一会儿。不痒,不紧,不胖。当他爬出游泳池水面,在浴巾上舒展开身子的时候,他本来应当是很快乐,很满足的。
可是那儿有女孩子。她们与他近在咫尺,因为他总是到女孩子们躺着的地方躺下。如果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同学们一起去游泳,他们就都到女孩们所在的地方躺下。有时他们离女孩们太近了,女孩们就把自己的浴巾挪一挪。可是,女孩们一下水,他们又把自己的浴巾拉到女孩们的浴巾旁边。就这样,在游泳场免费开放的某一天里,他们能在草地上挪一大段距离。女孩们往前挪,他们在后面追。
这也算是一个游戏,就像女孩们一般并不当真让男孩碰的事实一样。在身体接触方面,她们只允许上身的碰撞,推一下,或者用手绢打一下。心存忠厚的成年人会把这看成小孩子的顽皮胡闹。然而阿尔伯特在嬉闹时却心知肚明,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去碰不允许碰的女孩们。不过他总是不成功。有一天,他发现他的一个同学不但碰了一个女孩,还吻了她。可阿尔伯特还是做不到。而且这女孩还是他喜爱的那种类型,乌黑的长发,健美的身材,勉强用一件比基尼遮盖着。
说实在的,她不仅仅是他喜爱的那种类型,她就是他生命的女孩。
在以后常去游泳场的岁月里,他生命的女孩还吻过他那一帮伙伴中的几个,就只没吻过阿尔伯特。后来,他还有过好几个或者说很多个生命的女孩,都没有吻过他。但是这个女孩最让他痛苦。那时,当他那位同学跟那女孩接吻时,他假装在读一本连环漫画。事实上,阿尔伯特用铅笔在书上刺了个洞,一切都尽收眼底:两个人身体的摩擦,男孩突然伸进女孩短裤里的手,女孩犹犹豫豫的半推半就——这一点让阿尔伯特尤其兴奋。还有那一瞬间,女孩把舌头伸进了男孩的耳朵里,一边朝阿尔伯特瞟了一眼,恰恰看到他的连环画册,恰恰看到他连环画册上的洞,最后视线穿过那个洞,射向他张大的瞳孔。阿尔伯特跳了起来,卷起他的浴巾,故意懒洋洋地说了一声:“我走啦。”其实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而且觉得很难受。
后来,阿尔伯特发现这一瞬间总是挥之不去,它一再出现在他的梦中,每次醒来时,他的心都在狂跳。许多年过去了,他又旧病复发,只好向这讨厌的梦屈服,在威尔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