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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需要一个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官,就是为了这个!需要一个非常有战斗经验的人,因为这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渡河的时候要是出一点儿差错。就可能一个人也回不来!”
葛利高里被奉承得十分高兴,连想也没想就同意说:“当然由我领着去!”
“我们制定了一个作战方案,想要这么干,”库季诺夫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内室咯吱咯吱的地板上来回走着,兴高采烈地谈起来,“不要深入到后方去,只要在顿河岸上的两三个村子里骚扰他们一下,叫他们感到恶心就行啦,搞到些枪弹炮弹,捉几个俘虏,仍从原路回来。所有这一切都要在夜里于完,天亮时就回到这边来。
对吗?就这样,你考虑一下,明天,带哪些哥萨克去,任凭你挑选,干去吧。我们就是这样决定的:认为除了麦列霍夫,谁也干不了!如果你干好这次夜袭,顿河军是忘不了你这份儿功劳的、只要咱们跟自己人一会师,我就给顿河军长官写报告,把你的全部功劳都写上,就提升……“
库季诺夫瞥了葛利高里一眼。说了半截话就顿住了:一直神色平静的麦列霍夫的脸突然气得又黑又难看。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葛利高里迅速把两手背到身后,站了起来。
“我是为了升官才去的吗?……你用钱雇我的吗?……还许愿给我升官?……可是我……”
“你等等!”
“……我不希罕你的官位!”
“你听我说!你把我的话误解了……”
“……我不希罕!”
“……你误会啦,麦列霍夫!”
“我没有误会!”葛利高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坐在板凳上。“你另请高明吧,我不能领着哥萨克过顿河去!”
“你别乱发脾气嘛。”
“我不去!不要再谈这件事啦。”
“我既不强迫你去,也不央告你去。你愿意去,就领着去,不愿意去就不去。
咱们的形势现在是非常严重的,所以才决定骚扰他们一下子,使他们无暇准备渡河。
至于升官的话,我只不过是玩笑几句而已!你怎么连开玩笑也不懂啦?而且刚才还玩笑地提到了老娘儿们的事儿,后来我看你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满脸凶相,我就想,等会儿再烧他一把火!我清楚地知道,你是半吊子布尔什维克,什么官衔都不喜欢。
难道你以为我是当真的吗?“库季诺夫极力在摆脱困境,而且笑得那么自然,以至葛利高里一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也许他真是开玩笑吧?“库季诺夫接着又说下去:”错怪啦,你……哈哈哈…大发起脾气来啦,老弟!真的,我只不过是玩笑几句!想逗逗你……“
“反正我拒绝到顿河对岸去,我改变主意啦。”
库季诺夫玩弄着皮带头,冷淡地沉默了半天,然后说:“哪,好吧,是改变了主意呢,还是害怕了——这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你把我们的计划全都打乱啦!当然我们会另派别的人去。世界之大,不见得只有你一个人……不过咱们的情况目前确实非常严重——你自己知道。康德拉特。梅德韦杰夫今天从舒米林斯克给我们送来了一道新的命令。他们正在派大军来对付我们……哪,你自己看吧,否则你是不会相信的……”库季诺夫从战地皮包里掏出来一张发黄的纸递给他,边上染着褐色血渍。“这是从一个什么国际连队的政委身上搜来的。政委是个拉脱维亚人。这个混蛋,一直抵抗到最后一粒子弹,后来就端着步枪对着整整一排哥萨克冲过来……
那些有信仰的人当中也有英雄……康德拉特亲手把政委打倒了。在他的前胸口袋里搜到了这纸命令。“
发黄的。血渍斑斑的纸上用黑色的小铅字印着:命令。
致清剿军。
博古恰尔。
“捌”字第一OO号。
一九一九年五月二十五日。
在各步兵连、骑兵连、炮兵连和机枪连宣读。
无耻的顿河暴动者的末日来临了!
他们的丧钟已经敲响!
一切必要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为了彻底歼灭暴徒和叛逆者,已经集中了足够的兵力。到了跟那些该隐①们清算血债的时候了,这帮坏蛋在我们南方战线战斗部队的背后已经进攻了两个多月。整个工农俄罗斯都憎恶地鄙视米古林斯克、维申斯克、叶兰斯克和舒米林斯克的匪徒们,他们打着骗人的红旗,帮助黑帮地主们:邓尼金和高尔察克。
清剿大军的战士们、指挥员们和政治委员们!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一切必要的兵力和物资都已经集结完毕。你们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
现在进军的信号已经发出——前进!
一定要摧毁那些无耻叛徒们的案巢。一定要彻底消灭那些该隐。对于那些坚决抵抗的市镇丝毫不能宽恕。只能宽恕那些自愿放下武器和归顺到我们的人。打倒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帮凶们——用铅弹、钢铁和炮火消灭他们!
士兵同志们,苏维埃俄罗斯对你们寄予无限希望。我们要在几天之内,就洗掉顿河叛乱的污点。他们的丧钟已经敲响!
全军团结一心——向前进!
第六卷 第六十五章
五月十九日,吉马诺夫斯基——红军第九军清剿旅参谋长——派米哈伊尔。科舍沃伊到第三十二团去送一份紧急公文,根据上马诺夫斯基得到的情报,这个团现在戈尔巴托夫斯基村。
当天傍晚,科舍沃伊到了戈尔巴托夫斯基村,但是第三十二团团部不在那里。
村子里挤满了装载着第二十三师的辎重车。这些车辆由两连步兵护送,从顿涅茨河出发,前注梅德维季河口。
米什卡在村子里乱撞了几个钟头,探听团部的驻地。最后。有一个红军骑兵告诉他。昨天第三十一二团团部驻在博科夫斯克镇附近的叶夫兰季耶夫村,米什卡喂了喂马,连夜赶到叶夫兰季耶夫村,而团部又不在那里了。已经是后半夜,科舍沃伊在回戈尔巴托夫斯基村的路卜在草原上遇到了红军侦察队。
“什么人?”老远有人向米什卡喊。
“自己人。”
“你是啥自己人……”戴白库班皮帽、穿蓝色束腰无领施于的队长走过来,用伤了风的低音小声问。“哪一部分的?
“第九军清剿旅。”
“有部队的证件吗?”
术什卡拿出证件。侦察队长在月光下审查着文件,怀疑地盘问说:“你们的旅长是谁!”
“洛佐夫斯基同志。”
“你们旅现在驻在哪儿?”
“在顿河对岸。你是哪一部分的,同志?是第三十二二团的吗?”
“不是。俺们是第三十三库班师的你是从哪儿来呀?”
“从叶夫兰季耶夫斯基村。”
“上哪儿去?”
“上戈尔巴托夫斯基村。”
“告诉你!现在戈尔巴托夫斯基村已经被哥萨克占领啦。”
“不可能!”米什卡惊讶地说,。
“告诉你,那儿有哥萨克叛军,我们刚刚看见的。”
“那么我怎么到博布罗夫斯基村去呢?”米什卡惊慌失措地问。
“你自己想办法吧。” 侦察队长夹了一下自己骑的那匹溜屁股的铁青马,走了一但是后来又扭回身子。劝他说:“你跟着俺们走吧!不然,说不定会把你的脑瓜儿砍掉哩。”
米什卡高兴地参加了侦察队这天夜里,他跟着红军战士来到克鲁日林村,第二九四塔甘罗格团正驻扎在这里,他把文件交给团长,对他说明为什么不能完成使命以后,就请求准许他留在团里,参加骑兵侦察队第三十三库班师是在不久以前由塔曼兵团的一部分和库班志愿军的一部分组成的,这个师被从阿斯特拉罕调到沃罗涅什——利斯基地区来了。它的一个旅,是由塔甘罗格、杰尔宾特和瓦西里科夫三个团组成的,调来镇压暴动。就是这个旅击溃了麦列霍夫的第一师,把它赶到顿河对岸去了。
这个旅一面战斗,一面用强行军的速度通过顿河右岸,从卡赞斯克镇地区到霍皮奥尔河日镇西部边界上的一些村庄,右翼部队占领了奇尔河沿岸一带的村庄之后,这才转回来,在顿河岸驻留了两个星期。
米什卡参加了占领卡尔金斯克镇和奇尔河沿岸一些村庄的战斗。五月二十七日上午,在下格鲁申斯基村外的草原上,第二九四塔甘罗格团的第三连连长,把红军战士在大道边排好、传达刚刚接到的命令。米什卡。科舍沃伊牢牢地记住了这几句话:“……一定要摧毁那些无耻叛徒们的案巢。一定要彻底消灭那些该隐。……”
还有:“……打倒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帮凶们——用铅弹、钢铁和炮火消灭他们!”
自从施托克曼被害,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和叶兰斯克的共产党员们牺牲的消息传到米什卡的耳朵里以后,他心里就充满了对哥萨克的深仇大恨。每当被俘的哥萨克叛乱分子落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再也不多加思考,再也不听那模糊不清的哀告了。从那时起,他对每个俘虏都毫不怜悯。他用浅蓝色的、像冰块一样冷得刺人的目光盯着同乡人问:“跟苏维埃政权较量过啦?”不等回答,也不看俘虏的惨白脸,就把他砍死。毫不怜惜地把他们砍死!他不仅砍杀俘虏,还要把“红色的公鸡”放到叛军放弃的村庄的房顶下面。等吓得发疯的公牛和母牛惨叫着,冲倒燃烧着的牛棚篱笆,跑到胡同里的时候,米什卡就用步枪朝它们射击。
他对哥萨克富裕的生活,对哥萨克的背信弃义的行为,对几百年来在牢固的家宅里养成的顽固、保守落后的生活方式进行着毫不妥协的、残酷的斗争。施托克曼和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的牺牲使他充满了对敌人的仇恨,而命令上的字句不过是明确无误地表达了米什卡内心隐忍已久的感情而已……就在这一天,他和三个同伴把卡尔金斯克镇的房子烧毁了一百五十座。在一座商店的仓库里找到了一桶煤油,污黑的手巴掌里攥着一盒洋火,沿着广场烧起来,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后面就跟着冒出阵阵苦烟和火焰,那些商人、神甫和富裕哥萨克的木板镶嵌的、雕梁画栋的漂亮宅第化为灰烬,就是这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