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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他的分身了,更不用说接受这个事实:他是一个具有多重人格的人。”
说到这儿,史蒂夫和瑞琪都沉默了,好一会儿谁也没吭声。我坐在椅子上,把双手抱在胸前,不住地摇晃身子,心里渴望知道这会儿瑞琪到底在想什么。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上冒出来,让我的眼睛感到刺痛。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地摇晃身子。我得感谢史蒂夫:他帮我撬开了下面隐藏着一群蟒蛇的大石头。
瑞琪终于开腔。“我从没想过,每次凯尔呼唤爸爸回来,卡姆的那群分身就得马上退隐回他内心深处,躲藏起来,难怪他们会感到很难堪。这点,卡姆从没告诉我。直到这一刻我才了解卡姆心里所承受的压力。”瑞琪沉吟了半晌。“只要他的病能治好,我愿意尽一切力量帮助他。”
“瑞琪,我想卡姆的病是可以治好的。”史蒂夫说。
“你真的这样想?”
“是,我真的这样想。在你和卡姆那群分身的帮助下,我想,假以时日,卡姆可以治好他的病,过相当正常的生活。”
“真的吗?”
“真的!”
沉默了一会儿,瑞琪激动地说:“史蒂夫,你知道吗,已经很久没有人告诉我卡姆的病治得好了。你真的认为他的病治得好?”
“我有把握!”史蒂夫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愿意,有一件事你倒是可以帮忙。”
我坐在一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瑞琪会怎么回答。
“我当然愿意帮助卡姆!”瑞琪说。
“唔,你能不能花一点时间,跟卡姆那群分身聚一聚,陪陪他们——譬如说,在晚上凯尔已经睡觉的时候,让他们出来透透气。让他们觉得,在你们家他们受到欢迎。你可以用行动来证明,你接纳他们。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可以要求他们,等凯尔长大时才跟他们见面。”
听到这番话,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喝彩欢呼,但我忍着没吭声。
“瑞琪,我告诉你我打算怎么做。我想跟卡姆那群分身谈一谈,尤其是克莱和年纪比较小的那几个分身。我会要求他们,不要惊吓到凯尔,要好好保护凯尔,同时我也会告诉他们,你愿意当他们的朋友和监护人。每天晚上凯尔上床睡觉后,你愿意跟他们聚一聚。”
“史蒂夫,我完全赞成这样的安排!”瑞琪兴奋地说。“我很高兴有机会跟卡姆的伙伴们聚一聚。每天晚上,我都会跟他们见见面。只要我能确定,我不在家时凯尔不会受到惊吓,我愿意尽一切的力量帮助卡姆和他那群伙伴。你觉得,他们会赞同这样的安排吗?”
“我相信他们会赞同。”
“史蒂夫,谢谢你今天打电话给我!”瑞琪说。“你真是一位好医生。”
史蒂夫高兴地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个好兆头!
刹那间,我的世界又变成彩色的了。我听到内心中传出的信息:克莱告诉佩尔,他愿意保护凯尔,不会让他受到惊吓;斯威奇也赞成这么做;怀亚特举双手赞成。我感觉得出来,听到史蒂夫这番话,我这群分身一个个抬头挺胸,就像一位刚到镇上任职的警长。尘儿说,她好想跟瑞琪见面,谈谈女人家的事。我听见巴特说:“晚上出来透透气,感觉真好!”利夫说:“开车的时候要看路啊,伙伴!”巴特说:“利夫,你别那么严肃好不好?放轻松一点嘛!我不会乱来的。”
瑞琪说:“谢谢你,史蒂夫!真的谢谢你哦。”
史蒂夫咧开嘴巴笑起来。“不客气,瑞琪。祝福你!你现在要跟卡姆讲话吗?”
“要!”
“好吧,我请他来接听电话。”史蒂夫拿着话筒望着我说:“瑞琪想跟你通电话。”
血压骤然上升,我差点晕过去。史蒂夫看见我这副德行,马上叫我做几个深呼吸。我遵照他的指示做,果然心情平静不少。我伸出手来从他手中接过电话,只觉得话筒热烘烘的——他跟瑞琪通了好久的电话。
“哈罗!”我小心翼翼地打个招呼。
“嗨,卡姆!”我的瑞琪,她的声音今天听起来格外的甜美。“你刚才有没有在听史蒂夫跟我讲的话?”
“听到了。”
“你和你那群伙伴赞成这么做吗?”
“赞成,瑞琪,完全赞成。”
“我保证,每天晚上凯尔上床睡觉后,我会跟你的每一位分身见面,聊一聊。”
“哦,瑞琪,谢谢你!”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那就太好了。”
“我现在要跟你的伙伴们说几句话:请你们保护凯尔,莫让他受到惊吓,他在家时,就委屈你们暂时隐藏在卡姆心中,直到他长大,比较能够了解这种事情的时候。我愿意当你们的朋友。凯尔不在旁边时,我会跟你们聚聚,聊一聊,即使在白天也可以。这样的安排好不好呢?”
克莱倏地冒出来。他用他那童稚的嗓音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瑞琪,我会像像像一个警长保护凯尔,不会让他受到惊惊惊惊吓。”
瑞琪忍不住笑起来。“对,克莱!就像一个警长。”
克莱退隐,我又回到现场。夫妻俩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终于鼓起勇气向瑞琪提出一件我心里最牵挂、最在意的事情。我使劲吞下一口口水。
“瑞琪,”我战战兢兢地说,“你会为了安迪离开我们吗?”
瑞琪沉默了一会。我屏息以待。瑞琪终于开腔:“卡姆,不会的。我爱你们——你和你那群伙伴。”
霎时间,凯歌高奏,阳光普照,鸟儿欢唱,气球升空,电影《音乐之声》的女主角朱莉·安德鲁斯又在百花齐放的山丘中翩翩起舞,引吭高歌。我的世界又变彩色的了。
“瑞琪!”
“是,卡姆。”
“你那个神游的老公,想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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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电话的铃响,安迪就拿起话筒。“我是安迪·格鲁曼。”
“你好吗?”
安迪一听到瑞琪的口气,就知道答案了。“你不能来了,对不对?”他说。
瑞琪沉默了一会。“对!我不能陪你度假。”
安迪叹口气。“你还爱他,对不对?”
“是的,我还爱他。”瑞琪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一直爱他。”
两人都不吭声了。僵持了好半晌,瑞琪终于打破沉默:“安迪,我知道卡姆的病会治好的。”
“哦,真的吗?”
“真的!我跟他的治疗专家谈过了。他说,假以时日,卡姆一定可以过正常的生活。我们夫妻可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瑞琪,祝福你了。”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阵子。安迪先开腔:“瑞琪,你不想破坏你的家庭。”
“是的,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我们这个家现在已经够破碎的了。”
“我知道!”安迪说,“我永远得不到你。”
瑞琪没回答。她不必回答。电话线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好久好久两人都没吭声,只是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安迪先说话:“唔……我想,以后我们两人不会常常见面啰?”
“安迪,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我们是朋友啊。”
“唉,朋友!”安迪幽幽叹口气,就像从嘴里吹出一阵风,把一艘帆船吹出港口,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瑞琪终于鼓起勇气呼唤一声:“安迪?”
“是,瑞琪?”
瑞琪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就在这一阵沉默中,那艘帆船深陷在海平线下面去了。
安迪说:“瑞琪,什么都不要说,说一声再见就好。”
瑞琪哽咽说:“再见,安迪。”
第四十六章
回到加州,我们发现在那家名叫TCBY的店里还可以买到现做的冻糕,心里感到非常高兴。出院回家不久,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开车带伙伴们到这家店买一个冻糕,让大家解解馋。大伙儿讨论一番,才决定买这种风味的冻糕:底部铺上一层巧克力粉,上面依次是一层冰冻巧克力酸乳、一层奶油糖浆和二层冰冻香草酸乳,顶端再洒上各式各样的果仁。哦,我还得向服务生要12支汤匙……外带。
我把冻糕放进一个紫色的冰桶里,开车出城,直奔代阿布洛原野公园。停好车子,我拿起冰桶和一条格子花呢毯子,走了1英里的山路,来到山顶。我找到一个幽静隐密的地点,俯瞰着旧金山湾,把毯子铺在地面,然后把12支汤匙放在毯子上,排列成一排。接着我掏出一支尖细的记号笔,把我那群分身的名字写在汤匙的柄子上。于是乎,一个接一个,伙伴们轮流分享冻糕。大伙全都跑出来了,现身在大自然中,眺望着海湾。
那天回家,我告诉瑞琪我们今天做的事,她高兴得哭起来,把我们紧紧搂进她怀里。我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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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一位在我收集博士论文资料时接受我访谈的人士问我,愿不愿意在一场讨论儿童受虐的会议中,谈谈我的经验和心路历程。演讲的主题是“连接”。为了某种原因,我接受了他的邀请,但一答应下来,我就开始后悔。会议举行之前的每一天,我都在责怪自己,干嘛给自己招来那么大的麻烦,我现在手头上的事情还不够多吗?我必须撰写博士论文,接受精神治疗,做一个称职的父亲,还要带我那群分身去吃冻糕。但利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