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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搂住她的身子,只觉得她的背汗津津、热烘烘、黏答答。她那饥渴的、润湿的双唇,不停地在我身上游走着。我身上的肌肉倏地紧绷起来。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哦,糟糕……浑身猛一哆嗦,身份转换,然后……
“妈妈妈咪!”
克莱突然从我心里冒出来,结结巴巴呼唤一声。
瑞琪猛然抬起头来,看了看突然浮现在黑暗中的克莱。
“妈妈妈咪,停停停止止!”克莱向她哀求。
猛一怔,瑞琪慌忙掀开被子,跳下床来,伸手抓起浴袍,然后打开电灯。“克莱!”她喘着气呼喝一声,双手紧紧楼住披在身上的浴袍。
“什什什么?”
“我不是你的妈咪!你不应该闯进来。”
克莱想说什么,但一时情急,口吃得更厉害了。
“我现在必须跟卡姆好好谈一谈。”瑞琪气咻咻地说。砰!我一头撞向脑子里的那一堵墙。刹那间,我发现自己又回到房间里。
“怎么搞的?”我挣扎着让自己的神志清醒过来。“瑞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羞又气,瑞琪睁着眼睛瞪着我。“你还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不知道?”她伸出手来拂了拂她那满头凌乱的发丝。“我努力克制自己,不然的话我早就发狂了。”
“克莱突然冒出来,对不对?”
瑞琪终于爆发了。“真该死,这小鬼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那时,我正在……”瑞琪赶紧伸手捂住嘴巴。“这小家伙太不像话了。”
“瑞琪,其其其实……也没没没那么糟糕嘛!”我结结巴巴地说。
“没那么糟糕?”瑞琪扯起嗓门,正要大吼一声,但想到凯尔就睡在隔壁房间,赶紧压低嗓门,咬着牙说:“糟糕透啦!被克莱这么一闹,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了。面对这种情况,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每一次我们夫妻亲热,都会有第三者冒出来,那么……算了。”
“瑞琪,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保证我会跟我的治疗专家珍娜商量,想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下回我一定会要求我的每一位分身乖乖地待在安乐室里,千万别闯出来。你说得对!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再发生。我真的很抱歉。回到床上来吧!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瑞琪只是站在房间中,一动也不动。她望着我,脸上神情十分严肃。“我觉得,刚才我做出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感觉就像跟一个小男孩发生性行为似的。”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她一边啜泣一边诉说。“我只想跟我丈夫亲热。我不想跟别人,不管是克莱还是谁!”
没话可说了。我拉起被子,覆盖在我那赤条条的身子上,心里突然感到非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躲藏起来。拜托,魔术师,帮帮忙,请你弹一下你的手指,把我变掉不见了。魔术师不在眼前,我无处可躲。
瑞琪终于爬上床,但她先穿上睡衣睡裤。她蜷缩起身子,躺在我们那张大床的一侧,自顾自地睡觉,不肯再碰我。我打开床头灯,拿出日记本和笔,跟我的四位分身——巴特、佩尔、浪子和利夫——展开一场严肃的讨论。下回我跟我老婆亲热时,谁都不许闯出来,尤其是年纪还小的那凡个。大伙儿满口答应,然后赶去安抚克莱。
我合上日记本,关掉床头灯,心里想:这项协议也许来得太迟了,瑞琪从此不会再跟我亲热了。
第三十五章
记得在一部名叫《乔》的电影里,有一个角色说:“不管靠什么东西,你都能够活下去。”但他并没告诉我们,这样活着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那晚我跟瑞琪亲热,克莱突然冒出来。对我们夫妻来说,这桩事情可不是一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而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从此,我和瑞琪被分隔在断层的两边,遥遥相望,咫尺天涯。她一味责备小时候伤害过我的那些人,而我却只能责备我自己。从那晚开始,我们夫妻在屋里走动时,总是摄手摄脚,避免碰到对方,仿佛那场大地震的余震依旧摇撼着我们脚底下那一度十分坚实、稳固的地面。
瑞琪开始跟安迪共进午餐——偶尔一起吃晚饭。这原本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以前,她也交过男性朋友。我一直很信任她。我既然不是她生平交过的第一个男朋友,我又怎能指望我是最后一个呢?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并不是不信任瑞琪。我是不信任脚底下的这块地、头顶上的这片天。在我眼中,蓝色的天空不再是蓝色的了。
幸好,这阵子我可以把全副心思放在学业上——我做起功课来,那股狂热劲儿,简直就像一个吃了迷幻药的小男孩,抓住一包马铃薯片,拼命地撕。我一面打字,一面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小时候发生的事。
我不再理睬我那群分身,但我越回避他们,情况就越糟糕。我心中的安乐室不再充满欢乐气氛。大伙儿都蜷缩着身子蹲伏在角落里,躲藏起来,避开那一颗咻——咻——咻——四下流窜飞射、把我们这间安乐室搞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的子弹。
这颗流弹就是斯威奇——我的分身之一。他又开始割伤我的右手臂。有时,写一篇论文写到一半,我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走进了楼上的浴室,手里拿着一把利刃,站在盥洗台前,让伤口的血滴落进水盆里。巴特到哪儿去了?利夫怎么不见了呢?他们都躲藏在我内心深处的角落里,不愿出来帮助我对付斯威奇。只怪我,这阵子冷落了他们。我只好独个儿跑到医院,请大夫帮我缝合伤口。瑞琪把家里的刀子全部藏起来,但斯威奇总是能够找到别的东西:金枪鱼罐头的盖子、凯尔使用的卷笔刀的刀片、生锈的铁钉等等。
我在日记中看到用鲜血书写的留言:“过来抓我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活着。”我写下自己的心声:“帮助我。”旁边是一幅用鲜血画成的自画像。从此,每次我打开日记本,就会自动翻到这一页,而画中的那张脸孔就会睁着他那双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直直瞪着我,哀求我帮助他。
车轮不住地转动,轮胎不住地冒烟,排气管不住地咆哮——我踩足油门,一路飞驰,一头栽进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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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事件发生后的第9个月,一个星期四早晨,我开车送凯尔上学,回家后我并没像往常那样,在电脑面前坐下来开始做功课。我只觉得浑身刺痛。从我眼中望出去,屋里每一样东西突然变得格外明亮、耀眼。刹那间,我的脑子仿佛变成一间专门卖布谷鸟报时钟的店铺——滴答,滴答,滴答——放眼望去,只见货架上摆满奇形怪状的东西,滴答滴答。我望望时钟:再过2分钟就是子夜了。
轻飘飘,我的双脚滑行过厨房的瓷砖和客厅的地毯,我的手伸出来,轻轻转动贮藏室门上的把手。然后,我发现我走下了台阶,一脚踩在冷飕飕、滑溜溜的水泥地上。我睁大眼睛,四下搜寻,终于在垃圾桶、洗衣机和烘干机后面看到了一堆工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情况看起来不妙。你现在又想闯祸啦?耙子、铲子、锯子、十字镐、修剪篱笆的剪刀、长柄叉、长柄锤。天哪,我到底想干什么?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长柄锤移动过去。别碰它,千万别碰它。
斯威奇伸出左手,顺着那根木头柄子一路摸下去,直摸到柄子末端的那只铁锤,然后高高地将它举起来。他的右手平放在水泥地上,五指张开,等待着。滴答……滴答……滴答……天哪,我不想看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滴答。布谷鸟扯起嗓门鸣叫一声:咕咕。
砰!铁锤降落下来,砸在我的手上,就像敲打一颗大蒜头似的。啊——痛死啦!!怎么搞的?我早就看出这家伙不怀好意。瞧,那5根手指头喷溅出了一簇簇血花,就像气球爆炸似的……晓得吗?魔术师用来变出天鹅的那种气球。那只手全都变成紫色的了。卡姆……喂,卡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时候,我骑着马儿奔驰在山岗上。蹄声哒哒。我越过山脊,停下来。胯下那匹小母马仰天嘶鸣,鼻孔不断地喷出水气。我抓住鞍头,翻身下马。好痛哦!唉哟,我的手受伤了。我跳落到地面上来。我的坐骑渐渐隐没,转眼消失在空气中。骤然间我又回到了贮藏室里,双脚踩着冷冰冰、硬梆梆的水泥地。
“天哪,我的手被砸烂了!”不,不!我得马上到医院去。这回伤得实在太厉害了。
我没夸张。真的伤得很厉害。急诊室值班护士——我以前没见过她——看到我的手就吓了一大跳,“哇,你的手怎么啦?”
“保险箱掉落下来,正好砸在我手上。”话刚说完,他们就赶紧把我送去照X光。
情况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那只铁锤虽然很大,但表面十分平滑,砸在我手上,力道全都分散了,因此,尽管我的手肿得就像怀俄明州的版图那么大,所幸并没有砸断骨头。急诊室值班医生(我以前也没见过他)用夹板固定我的手指,然后用绷带把我整只手包扎起来——乍看,就像戴上一只白色的防热手套。就这么样,我被打发回家了。
瑞琪坚持把我送回洛杉矶的德尔·阿莫医院。我的治疗专家珍娜表示赞同。于是,星期六中午,我又回到以前待过的那间病房——再一次迎向那一阵阵怒吼的狂风,孤寂地航行在茫茫大海上。
景物已改,人事全非。医院大楼正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