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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侍奉着斑衣巫师丹帝巴,北塔的主人。”吉尔丹说着,因为提到有利的靠山之名而增添了不少力量。
恩崔立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巫士塔在路斯坎以及周围地域常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而斑衣巫师丹帝巴之名也常在对话中被提及,将这个巫师形容成一个在塔中汲汲营营于权力的野心份子,并且暗中指责他为夺取所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这黑暗又邪恶的一面。他很危险,但也是个很有潜力的盟友。恩崔立开始有兴趣了。“马上带我去找他,”他告诉吉尔丹。“让我们看看我们是否有共同的事要做。”
西妮正在等着护送他们进去。她没有提供任何介绍,也没有问任何事情,只是带着他们穿过绕来绕去的走道及密门,到了斑衣巫师丹帝巴接见他们的厅室。巫师用高傲的姿态在那里等他们,穿着他最好的袍子,面前摆着丰盛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午筵。
“欢迎,骑士,”两群人互相打量了对方一阵子,在这必要而令人不舒服的沉默片刻过去之后,丹帝巴如此说。“如你所知,我是斑衣巫师丹帝巴。你和你可爱的伙伴要不要跟我一道用餐?”
他刺耳的声音好像刮搔着凯蒂布莉儿的神经,虽然她从前一天的晚餐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然而她还是不敢领教这个人的盛情。
恩崔立把她向前推。“吃!”他命令道。
她知道恩崔立同时在试验她跟巫师。但这也是她试验恩崔立的好时机。
“不!”她回答,直瞪着他的眼睛看。
他反手将她打到地板上。吉尔丹和西妮反射性地开始动作,但是看到丹帝巴并没有进一步伸出援手的举动,他们也立刻停了下来抽身观望。凯蒂布莉儿移离杀手,并保持防御性的蹲姿。
丹帝巴对杀手笑了。“你已经回答了我一些有关这个女孩的问题,”他伴着一种被取悦的笑容说。“为什么要她跟着你?”
“我有我的理由。”这就是恩崔立仅有的回答。
“当然,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恩崔立的表情连一动也不动。
“你在找从十镇来的一行四个人,我知道,”丹帝巴继续说,他并不打算扯开话题。“我也在找他们,但是是为了不同的理由。我确定。”
“你对我的理由一无所知。”恩崔立回答。
“我也不想知道,”巫师笑了。“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对方达成不同的目标。这是我惟一有兴趣的事。”
“我来并不是要寻求帮助。”
丹帝巴再次笑了。“他们是一支很强大的力量,骑马者。你低估了他们。”
“也许吧,”恩崔立回答。“但是你问了我的目的,却没有说出自己的。巫士塔跟十镇来的旅行者有何关连呢?”
“很公平的问题,”丹帝巴回答。“但是我们必须先达成协议,才能告诉你答案。”
“那我会忧虑得睡不好,”恩崔立轻蔑地说。
丹帝巴又再一次地笑了。“在结束之前,你还可以改变心意,”他说。“因为现在我要提供一个我诚意的表征。他们一行人现在正在城里,在码头边。他们本来是要在弯短剑旅店投宿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恩崔立点了点头,他现在对于巫师的话非常感兴趣。
“但是我们在西城的巷道中失去了他们的踪影,”丹帝巴解释着,他瞪了吉尔丹一眼,弄得他浑身不自在地动了动。
“你提供这个情报的代价是什么?”恩崔立问。
“不必,”巫师回答。“帮助你是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你会得到你想得到的,而我要的东西也会留下来给我。”
恩崔立微笑了,他了解到丹帝巴想要用他当一条猎犬去嗅出他的猎物。
“我的徒弟会带你出去。”丹帝巴说,然后示意西妮带路。
恩崔立转身要走,突然停下来和吉尔丹互瞪了一眼。“小心别挡到我的路,军士。”杀手警告说。“兀鹰只有在狮子大快朵颐之后才敢下来觅食。”
“在他帮我找到黑暗精灵之后,我要他的头!”吉尔丹在他们离开之后咆哮说。
“你别靠近他。”丹帝巴命令。
吉尔丹疑惑地看着他。“你一定要找人盯着他吧。”
“当然,”丹帝巴同意。“但是我找西妮,不是你。忍住怒气,”丹帝巴注意到了他的怒容,而对他说。“我救了你一命。你的自负很强烈,而你也已经赢得了这样的权利。但是他的武功在你之上,朋友。在你还没发现他到了你身边之前,他的匕首早就已经解决你了。”
在外头,恩崔立无言地带着凯蒂布莉儿从塔中离开,静静地在心中重演并回顾这次的会面。因为他知道他刚才并不会是最后一次看到丹帝巴以及他的军团。
凯蒂布莉儿也因这份沉默而感到高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为什么巫士塔的一个巫师要寻找布鲁诺和他的伙伴呢?他是要为前一个冬季她的朋友们帮忙击败的阿卡尔·凯梭复仇吗?她回头看了看这树状的建筑物,以及她身边的杀手,很讶异及惊恐于他的朋友们竟然招致了这么多的注意。
然后她看着自己的内心深处,试着让她的心灵及勇气苏醒。崔斯特、布鲁诺、沃夫加以及瑞吉斯在这些事告一段落之前,将会需要她的帮助。她不能抛弃他们。
冰风之谷三部曲冰风之谷三部曲 (第二部 白银溪流)
第八章 低飞之鸟的危险
他想要回家。他想要去寻找他曾经熟悉的世界。我不知道现在驱使布鲁诺前进的是财宝还是他的单纯。他希望找到秘银之厅,将可能还住在里头的怪物扫荡殆尽,为了战锤一族来光复这个地方。
在地表之上,有欲望似乎是正当的,甚至高尚的一件事。我们都为了冒险踏上征途,而对于有尊贵传统的家族来说,想要复仇并恢复家声及其地位的欲望是无法被低估的。
我们走向秘银之厅的路看来将不会很轻松。在冰风谷跟路斯坎以东的地区之间横亘着许多危险而蛮荒的土地,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些已经不为人知的矮人矿坑入口,肯定将会有更大的艰险等待着我们。但是我身边围绕着一群武艺古向强的朋友,所以我并不惧怕怪物——至少不惧怕可以用剑与之一战的怪物。不,我对这次旅途的恐惧是集中在布鲁诺·战锤的身上。他希望回到家乡,他有很多理由应该这么做。然而如果他想回家的欲望是源自于怀旧的愁绪这个理由,那么我担心他可能会大大地失望。
怀旧的愁绪可能是我们所告诉自己的谎言中最大的。它是拿美化了的过去当标准,来情绪性地看现在。对有些人而言,它可以给我们带来某种程度的安慰,让我们重新感受自己与自己的根源。但是我担心对大部份其他的人来说,这只会让他们扭曲了记忆,并且因此对周遭的现实浑然不觉。
我怀疑有多少人在渴望“当年更单纯,并且更美好的世界”。他们从来没有看出事实上是他们自己当年更单纯,更美好,而不是这个世界!
身为一个黑暗精灵,按照常理我应该可以活好几个世纪,但不论是黑暗精灵或地表精灵,在生命最初几十年当中情感上的发展成长,与人类、半身人或矮人并没有多大的不同。我也记得自己更年轻的时候具有的理想与活力,那时世界对我来说并不复杂,我每向前踏出一步,对与错似乎就明明白白地写在前面的路上。也许因为我特殊的情况,我的早年充满了可怕的经历,那时的环境与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我无法承受的,所以我感觉现在比当时好了很多。不像我在地表上遇到的许多人,我的人生是在稳定地向上提升。
这难道让我对自己跟周遭的世界更积极乐观?
有许多人,特别是已经过了中年的人类,持续不断向他们当年的天堂频频回首,持续不断地说着当他们年轻的时候,世界比现在更美好。
我无法相信这件事。在某些特殊的实例上,这可能是事实,一个暴君取代了富同情心的统治者,一场瘟疫终结了人们健康的年代。但是我相信,我必须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正在向上提升。文明的自然进展就算不会是直线地持续进步,长期的趋势仍然会使世界变得更好。如果有人发现了更好的生活方式,所有的人自然而然都会被往那个方向吸引,而实验失败的、万式将会被人遗弃。我曾经听过沃夫加描述他们族人的历史,就拿这些冰风谷的野蛮人作例子好了,我很讶惧于他们过去的残忍,部落与部落间永远不停地争战,将被俘的女人集体强奸,男人集体拷打施虐。无疑地冰风谷的野蛮人到现在依旧残忍,但如果他们口传的历史可信的话,那么跟他们的先人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这让我感觉很欣慰,我也对这个趋势会继续下去满怀希望。也许有一天,某个伟大的野蛮人领袖将会出现,他是真心地爱着一个女子,这个妻子促使他能对女性有某种程度的尊敬,而这是他的族人都不懂得的。他会在部落间提台向女性的地位吧?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冰风谷的野蛮人将会发现一股他们不了解的新力量,蕴含在他们一半的人口里头。如果这件事责的发生了,如果野蛮人女性的地位能够提高,那么这些部落之人将永远不会强迫她们回到目前的角色,这角色我只能用奴隶两个字来形容。
所有的人,不论男人或女人,都会因为这样的改变而过得更好。
对魔索布莱城的主母大人们、对那里世世代代的暴虐贵族以及富有的地方来说,变革可能被视作对他们权利基础的威胁,所以他们对变革的抵抗可以说是合理,甚至理所当然的。那我们又要如何解释有那么多人,甚至生活在贫穷中的人们,就像他们双亲以及双亲的双亲所做的一样!世世代代将变革视作恐怖且厌恶的事情?为什么一个社会最低层的农奴不希望文明产生变革,而这样的变革会让他的孩子们过更好的人生?
这看来似乎没道理,但我依照我多年来所看到的,大部份的人都抗拒变革,因为短命的人类当中有许多都已经过了他们最强壮并且最健康的年龄,他们认为自己的黄金岁月已经逝去,要他们接受任何变革似乎都不是易事。不,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紧紧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