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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以前就是太瘦了，身体才不好，现在胖了些，身体也会跟着慢慢好起来的。”一直很疼我的法国管家美加斯走上前来说道。他富涵法国男人成熟魅力的脸上严肃沉稳依然如故，温柔的眉间却又矛盾地充斥满他对我的关爱。
“Merci，美加斯。“我踮起脚尖，在他颊上印下一吻。现在想起来，我吻人的习惯就是受美加斯的影响养成的。
他极有风度地一笑，俯低下头，在我颊上毫不含糊地回了一吻。
“啊！”一个高大的人影堵在中间将我跟美加斯分开。我被澄空拉到他身后。
“少爷，有事吗？”美加斯依然维持着他绅士的笑容。
“是的————你被解雇了，美加斯。”澄空咬着牙笑道。
又来了…………
“澄空，美加斯管家只听命于我的父亲，你没有解雇他的权力。”也许…………澄空他其实比我更像小孩子…………我看到他乖乖地闭上嘴，将头扭到一边，手却搂我得更紧。
“不，老爷，如果这是少爷的希望，那我…………”
“美加斯…………”
“听到没？紫信————连他自己都那么说了…………”
“你闭嘴澄空。”吼了他一声后，我马上就后悔了————我看到他好不容易焕光的脸经我一吼后黯然地垂了下去。
醉太平（父子） 第1章第三节（后庭花）
澄空…………澄空…………
原谅爸爸，原谅爸爸好吗？爸爸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你捂住被打的小脸啜泣的样子，让爸爸好心疼。是受委屈了吗？不要哭，爸爸在你身边啊。是爸爸错打你了吗？爸爸知道澄空是乖孩子，澄空不会随便打同学的；爸爸知道澄空是因为同学说
爸爸的坏话才动手打同学的…………但是澄空，爸爸希望你知道一个人最重要的良好的品行、礼貌的修养…………澄空，为什么要把头别过一边去？爸爸的话让你嗤之以鼻吗？也许—……是啊，爸爸并没有资格教训你，因为爸爸…………连最基本的伦理道德都无法遵守…………爸爸爱你，澄空，爸爸爱上了你…………你只是小孩子，你懂什么叫爱吗？为什么要哭，澄空？你是在耻笑爸爸吗？
澄空…………澄空…………
“澄空…………抱歉，澄空，我不该吼你…………”啊，为什么要吼他呢？我不是发过誓不再伤害他的吗？我下意识地捏紧了他的手，希望歉意能借由我的体温传达到他的心里。
“紫信…………”他吊着眼睛抬起脸来，一时间竟让我产生娇弱的错觉，他可是比我还强壮的男人呐，“紫信……为什么道歉？”仍是吊着眼睛，我心底保护他、爱怜他的欲望不由得冒了上来。他滑着眉浅笑的样子好脆弱，让人好想保护他。
“因为我…………不该大声吼你…………”我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澄澈得…………让我产生更深更重的罪恶感。
“紫信忘了是为什么要吼我的吗？”
“呃、啊？这个……是美加斯…………”
“是啊，我不该任性————紫信吼得很对。”
是啊，我不该手打同学，爸爸打得很对。
不，不是！澄空的任性，都是为了我，是为了我的！…………
“紫信，我要回房了。”他脱开我的手，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后，缓缓向楼上走去。
“澄空…………”二十四岁的他看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脱开了我的手…………是不需要我吗？
“老爷？！”
“我去看看他。”我说着冲了上楼去。
“可是您还没用餐…………”
“不吃！”我朝身后摆摆手，转折个弯走向澄空的房间。
进去吗？门没锁，直接开门进去就好了。不行，我的手放在门把上又缩了回来。敲门吧，还是先敲门。不行，————澄空会让我进去吗？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还是没能敲得下去。
澄空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像小孩子——童年时期没有享受到童趣的小孩子长大后都是这样的吗？这么说来，是我的责任了————澄空代替我被莫氏的枷锁束缚住，我却在一旁混身轻爽地过着闲日子…………让儿子代我受罪，我还算是个父亲吗？二十四年，我竟欠了他二十四年…………以前我怎么没有察觉出这笔巨大的债务？我要怎么样做才能够将它偿还得清？我能吗？我有这个能力吗？…………怕是用我的后半生也不够抵债…………澄空他，应该是恨我的吧？说喜欢我，其实心里恨我？不，我不敢想象，但是，如果他是真的恨我，我也没有阻止他恨我的能力，首先，我没有那个权力，他恨我，是理所当然…………
“紫信？”门开了，澄空在叫我。
“澄空？”为什么？他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隔壁的我的房间？
“可以…………进去吗？”
“啊，哦。”他侧过身子，让我进门。
“为什么，呃，在我的房里？”很不自在地坐在床沿上，我涩涩地笑问道。
“想躲在紫信的被子里痛快地大哭一场。”
“澄…………空…………？”我担心地看着他苦涩的笑脸。
“开玩笑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是？”你是我最心爱的————儿子啊。不过我没有说出来，不然又是一场争吵。
“紫信…………”澄空在我身前蹲下，手抚上我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我看着他温柔的双眼，脆弱的眼神，这分明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而不是那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莫氏总裁，不是那个曾受FBI极力邀请的格斗高手，不是那个出版了自己的论著并且销售量甚高的计算机学博士…………对我来说，他只是我的儿子，如此而已。我愿意尽我一切能力来保护他…………好傻，这么想的自己，实在是愚蠢————我要拿什么去保护他？我…………什么也没有…………
“紫信，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搂住了他，让他安心地靠在我胸前。他的头发，是很柔软的，我轻轻地揉了揉。
“紫信，我爱你。”他阖上眼睛，脸上溢着幸福而安祥的微笑。
澄空…………“我要怎么补偿你？”
“补偿？”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了一下。
“二十四年，也不知我是否偿还得起…………”没有察觉出异样，我依然自顾自语。
“偿还？！”澄空抬起脸来，满溢温情的眼眸骤然变得冷峻。
“怎么？我…………”我有些糊涂了。
“偿还？是偿还？再说一次！紫信你再说一次！”
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激动。我不知道“偿还”二字也会惹他如此愤怒。
“澄空，我…………我是…………”
“你是？你是在补偿我？你接受我只是在偿还你的罪过————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罪过，不过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你根本就不爱我！！只是我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在一头热罢了！”
“澄空，我…………”我根本就没那么想过，我不原谅自己害他代我受罪，但我并不是因为要赎罪才…………我爱他，早是在他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时的事了————是在他爱上我之前的事了…………
“要偿还我是吧？”身体被他重重地推倒在床上，他大吼一声，凶狠地残笑道。
“澄空…………”愤恨的火焰，在他眸里凶猛地燃烧着，炙烈地闪烁着…………我惹怒他了，我惹怒他了…………我忘了要为自己辩解，只能愣愣地望着他。
“偿还？你要怎么用你这副难看的身体来偿还我？？”
尖刻的话语像根根细针般狠狠地刺入我的心脏。
原来啊，他早已经厌腻了…………
不管这张脸、这副身体变得怎样肥胖或者苍老长满褶皱，我都永远爱它们————因为它们属于我最爱的人莫紫信。我最爱的人是莫紫信。
傻瓜，蠢蛋，莫紫信，你还真的信以为真了？
“的确————我做不到。”双手捂住脸，我尽力遮住懦弱的眼泪。
其实澄空只是一时出于愤怒之下的口不择言————我宁愿这样相信。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能变回原来的那个我了…………”我努力不让自己的语调哽咽。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他误认为我在扮可怜博取他的同情。
“不，”他扳开我遮掩泪痕的手，残酷而冷冽地在我眼前露出一笑，“三天，只要三天。”
“什…………么？”
“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拍了拍我的脸，他起身，出房间，关门，一直过了好久，我都还没能回过神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是————梦吧，对，只是场梦，一场不大讨人喜欢的梦，睡吧，继续睡，梦醒之后，就会看到澄空站在我床前温柔地笑着向我道“早安”，一定是这样，睡吧，快睡吧…………
*******
“早安。”
果然，那只是一场梦。澄空现在不是正满脸笑容地立在我面前向我问候吗？
“昨晚睡得好吗，紫信？”
“嗯。”昨晚我强迫自己要睡着，也不知是否真的睡着。头现在还昏昏沉沉地，但不想让他为我担心，我于是点了点头。
“是吗？————”他突然伸手使劲扣住我的肩膀，“一切说出来过后，就睡得很安稳了是吗？！”
“什么？我…………”有点可怕，澄空的语气突然变得凶狠。我扭动了一下身体，却听到身侧哐啷地一阵声响。什么东西？不好的预感窜上我的心头，我立刻转眼望向床头————铁链？！四条粗大的铁链，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