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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下有两个孩子懂事聪明,长的也漂亮,挑一个给他。天天催着,没想到他那么急着用人。”
他显然是在讽刺,万鹏王手下并不缺人,够用。
万鹏王只是期待,律香川会挑什么样的人来给自己当小鹏堂主。
魅娘愣了愣,想开口,张开嘴却又闭上。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会让你去?”
魅娘低下头,嘴里不敢有迟疑。
“是。”
“让你去,太便宜了赵玮了。魅娘那么有用,我怎么舍得。”
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魅娘从来分辨不来。
但是,只要他说出口了,她就只能全都当做真的。
“属下蒙主人不弃。”
“何况,雷鬼如今替我看着孙玉伯,我若送你去给万鹏王,他到时候冲冠一怒反了我,我岂不是大亏了买卖。”
“主人说笑……”
魅娘脸上掠起些微粉色,头更低了。
律香川的手停了,指尖在丝帛上定住,针尖一下下点在上头。
“他人呢?”
“方才看见好像去了病书生那里,要属下去唤么?”
律香川笑了笑,针尖重新开始上下浮动。
“随他吧,小孩子嘛,有问题自己想通比较好。”
“爷说的是。”
“小孩子”正捏着一手不知名的草药,神色严肃凝重,好像要去赴什么生死之约一样。
草庐里传来一声叹息,“少主,再捏,就碎了……你就行行好,放过我的药材吧。”
叶想慌忙松开手,然后挠了挠后脑勺。
“我是来帮忙的,病叔别跟我客气,哪儿要帮手?”
病书生下意识的摇摇头,小祖宗,你是越帮越忙,诚心给人添乱。
心不在焉的人,纵然聪慧有才,也只百无一用。
“少主站那里什么都不要碰,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这里除了药,毒也不少,你当心一点。”
说到这里病书生不禁想起半个月前乌龙的“少主误中毒物事件”。
当时刚解毒成功,还颇虚弱的少主,一脸后悔的对着脸朝里,半躺在软榻上的主人道。
“父亲,孩儿错了,下次一定小心不乱摸乱碰,绝不让您伤心难过了。”
律香川不为所动,仍旧朝里躺着,隐约可见肩膀小幅起伏颤动。
“爹,都是孩儿不好,您不要生气。”
叶想是立刻扑通跪地,律香川终于翻过身,一只手还放在面上遮住上半张脸,但他嘴角是笑纹。
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病书生可以看见他眼里泪光点点闪动,但明显不是因为伤心和担忧……
“起来吧,不怪你。”
诶,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方才分明是笑抽过去了吧?病书生几乎想仰天长叹,少主悲苦,摊上这么个爹。
自然,叶想也是明眼人,于是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病书生理回心思,看着如今面前依旧脸色凝重的叶想,算了,少说少错,他不说话自己就当他不在。
叶想显然是有话要问,但又不知道怎么问,于是开始东拉西扯。
“病叔……其实,你跟聋伯一直很好,有没有想过……用你的七种奇药去救他?”
病书生手一顿,心内又暗叹一声小祖宗。
“没有,少主这话可不好乱讲。”
“为何?”
“属下的七种奇药,只有主人才能决定何时用,给谁用,属下自己并无权做主。”
“如果可以呢?”
“也不会,阿一没有这个价值。”
叶想有些不解,“我一直以为,你们算是好朋友。”
“因为那时他有当朋友的价值,而现在没有。”
“那聋伯当朋友的价值又在哪里?”
“在于他对你父亲有价值,其实并不止阿一,我们几个人的价值都在于此。”
病书生想了想,还是决定接下去对叶想说。
“我,老头子,魅娘都有爷需要的东西,那就是我们的价值,雷鬼与孙玉伯有不共戴天的仇,这就是他的价值。只有阿一,他从来与我们不同,他的价值只在于……爷信任他。”
“所以当聋伯背叛父亲的时候,他的价值就不存在了。”
看叶想已经明白,病书生便不再多言了,他既然已经懂得阿一如何失去了价值,也就知道他自己曾经如何千钧一发。
对律香川而言,当他冷冷的坦言叶想身份的那一瞬间开始,叶想对他的价值,也只剩下两个字,信任。
有了这个价值,才会有更多的价值,才会重新成为刺向老伯心窝的利器。
然而如果叶想背弃了,或者仅仅是决定的太慢了,他都会失去价值,同阿一没有分别。
也许有一些分别,不过在大局之前,律香川会割舍。
因为他经得起对自己的残忍,他能狠下心。
而叶想一直以来还没有弄明白的,就是为何会有那一段时间的冷淡。
不过如今他懂了,父亲要的,是他的一心一意,出于自己意愿的遵从和爱。
因为只有毫不计较得失的爱着的叶想,才是有价值的叶想。
“病叔的心剔透,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
“你父亲也说过。”
但病书生知道,有些事再擅长,面对律香川的时候也不能做。
不因为律香川本身也是最擅长揣测别人心思的那种人,而在于……
他有一颗世上最难看透的心。
律香川的心其实也并不复杂,但是他的心太狠,所以永远充满变数、超出常理。
于是,让人摸不透。
一阵哨声响起,这是对朋友的哨声。
可叶想的脸色却变得难看,甚至皱起眉头,一脸厌恶。
能找到这里拜访他们的朋友,不多。
病书生笑了笑,“来的真勤。”
“原本一个月一次,现在好,十天都不到就又来了,他是不是想索性搬过来?”
叶想的话说的咬牙切齿,带上了真恨。
“哦,上次他好像打听来着,咱们庄子附近,就老头子布的竹林阵外头,不是有座空宅子么?他说……”
“他敢!”
根本不听完病书生的话,脚下带风,叶想快速的冲出了草庐。
病书生摇头晃脑的哼着小调,心内免不了又是一阵调侃。
少年人啊,就是不经激,总叫某些心眼儿不怎么好的人,可劲的爱逗着他玩。
律香川左手放下了针,不过依旧静静的搭在绣架上,但他原本撑在脑后的右手此刻已经随意的落在榻上。
本是半躺着倚在一边,如今倒是躺平了,笑吟吟的弯着眉眼,看着撑在自己上头的人。
孟星魂半俯着上身,他的双手撑在软榻两边,一侧膝盖已经落在榻沿上,看上去像是将律香川困在自己身下。
“西风已起,如今正是持螯赏菊陪佳酿的好时节。我今日带了十数只膏蟹,肥美异常,只待律兄你出美酒和花了。”
律香川右手在榻上抬起,卷起自己散在铺面上的发丝。
“酒好说,不过这花么……”
他的话说的慢悠悠的,拖长着调子,还故意用眼波柔柔的勾着孟星魂。
然后有人打断了一室暖暖懒懒的暧昧气氛。
“孟叔叔,庄子里有温泉,地热搞的时节有些微乱,黄花还没开呢。”
孟星魂直起身体,回过头对上叶想冷冰冰的眼神,倒仍旧笑的温和。
“是吗?美中不足,可惜了。”
律香川也坐起来,但仍旧是半靠着姿态,抬手顺了顺因为平躺着而凌乱的头发。
“虽未盛放,但含苞待放,欲开未开的姿态倒也惹人怜爱。想来,也不会让星魂兄太过失望。”
孟星魂略转过头,眼神落在律香川软榻边的绣架上,一池锦鲤。
然后他笑了笑,伸手抚上绣面。
“律兄手巧,栩栩如生,倒让我起了不情之请。”
“知道是不情之请还说……”叶想“小声”咕哝。
孟星魂当没听见,律香川抬眼看了叶想,匆匆一瞥,就收回了视线。
“什么样的不情之请呢?”
“花未开,我却仍想把酒就菊啖蟹,律兄便予我一蕊……盛极的黄花如何?”
“孟星魂……”
叶想捏着拳头,声音里是警告,带着压抑的颤抖,像是快到极限。
孟星魂想了想还是不要太过,刚想说自己只是玩笑话,却不料有人故意坐实了这玩笑。
律香川的手也抚上了绣面,食指就挨在孟星魂手边轻划,若有似无的触碰。
“星魂兄的要求么……也无不可。”
“爹……”
少年这呼喊仿佛都是焦急的哀嚎了。
但被喊的人却抬起头,一脸不明所以的随意淡然。
“怎么?”
“没,没什么。”
“你没事,我却有。”
“爹吩咐,我听着。”
“你孟叔叔毕竟是长辈,又是特地来看你,不要每次都这样礼数。”
叶想几乎想将心内的话喊出口。
「他哪里是来看我?分明……」
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