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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纳瘛O@澳喜亢椭胁炕贡A糇殴诺涫贝运绨莸囊偶!#ú慰础渡窕按堑洹贰厩八樟縈·H·鲍特文尼克等人编著商务印书馆1985年中文版)
二
俄狄普斯的神话以及根据其改编的悲剧在弗洛伊德之前,就像通常的神话故事与戏剧一样摆在世人面前。只有当弗洛伊德分析之后,人类才对这个故事有了恍然大悟似的新理解。
弗洛伊德在《释梦》一书中曾经对俄狄普斯的故事做出分析,他指出,索福克勒丝所著的悲剧《俄狄普斯王》之所以对古人、今人都有同样强烈的震撼力,并不在于它在揭示神的意志所代表的命运与个人意志之间的悲剧性冲突,因为其他种种描写命运与个人意志冲突的所谓悲剧都没有产生过像《俄狄普斯王》这样震撼心灵的力量。他认为,这个悲剧的震撼力是由于它触发了人类社会每个成员都有的一个深刻心理情结,这就是儿子的“恋母憎父情结”,或者更尖锐地说是“弑父娶母情结”。弗洛伊德把这个情结称为“俄狄普斯情结”。这已成为世界范围内精神分析学的通用概念。
弗洛伊德在他的研究中发现,俄狄普斯情结见于三至五岁的儿童,在这个年龄段的男孩都有过这样或那样“弑父娶母”的梦想,它成为一个情结潜藏于儿童的深层意识中。同样,这个年龄的女孩则是“恋父憎母”的,有着恋父憎母的本能愿望,弗洛伊德把它称为“埃勒克特拉情结(Electraplex)”,这名字来缘于参与杀死自己生母的希腊神话人物埃勒克特拉(Electra)。
弗洛伊德认为,三至五岁儿童的俄狄普斯情结(以及埃勒克特拉情结)通常结束于儿童与同性家长认同并抑制其性本能的时候。如果与双亲的关系比较亲密,没有带来精神创伤,而且双亲的态度既不过分抑制,又不过分刺激,这一阶段就会顺利地通过。但若存在着精神创伤,便会发生“婴儿神经症”,成年后还会发生相似的反应。弗洛伊德认为,“超我”是一种道德因素,支配着有意识的成人心理,也起源于克服俄狄普斯情结的过程中。对抗俄狄普斯情结的反应是人类心理最重要的社会成就。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我们清楚地看到,俄狄普斯的故事之所以有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就因为它触动了潜藏于每个人童年深层记忆中的情结。俄狄普斯无意中“弑父娶母”的经历,以隐蔽的方式满足了人们心灵深处“弑父娶母”的愿望。而俄狄普斯最后弄瞎双眼的自惩,又表明了人类对俄狄普斯情结的罪过感与忏悔。这种自惩与忏悔本身就表明人类文明在对抗和克服俄狄普斯情结的努力。
三
弗洛伊德对俄狄普斯情结的发现是破天荒的,虽然随后的精神分析学家以及其他学派的心理学家曾指出弗洛伊德的描述并不完全精确,在某些方面仍有局限,但这并不能抹杀弗洛伊德这一伟大发现的光辉。
俄狄普斯情结的发现是人类探索自身过程中的一个重大成果。那个守候在通往底比斯王国十字路口的怪物斯芬克斯给出的谜语正隐喻着人类必须认识自己:什么东西早晨用四条腿走路?是人生的早晨即童年阶段手脚并用地四肢爬行;同样,又是人生的中午也即成年阶段用两条腿走路;最后,到了人生的夜晚也就是晚年拄上拐棍,用三条腿走路。当世人无法回答斯芬克斯的谜语时,就只能被怪物吃掉,因为对自身缺乏认识的人是不能获得生存权利的;一旦人类认识了自己,吞食我们的怪物即刻就会堕入深渊,通往自由王国的道路才能敞开。
现在,我们不仅要抓住弗洛伊德的发现,还要从此出发,克服弗洛伊德的局限,做出更深刻的发现。我们要在对俄狄普斯神话的分析中,在对我们自身经历与耳闻目睹的观察中,更透彻地发现俄狄普斯情结在人类社会中的表现。
让我们首先探究俄狄普斯情结在人类社会的一般性表现。
作为生命的萌芽,可以断言,一个人在其胎儿时期已经开始逐渐形成性别,这是被现代生理学轻而易举证明了的事情。生命从这个时候起已经在生理上有了最初的性别特征。随后他出生了,以一个完全定型的、一般情况下不可逆转的完整形式表现出了自己或男或女的性别。
就生理而言,他(她)以一个确定的性别出现在世界上。倘若他有一个鸟雀般翘起的男性生殖器,他就会被作为一个男孩,被他的生身亲长(父母)以及整个环境所认定。这种对性别的明确认定会带来一整套相关的态度。
当父母及所有相关的环境把他看成一个男孩时,他们的整个态度体系从孩子诞生的第一天起就给了他一个特定的心理环境。这时,他的性别不仅具有了生理特征,而且具有了心理意义。他从出生的第一刻起,就被当做男孩对待。所有的目光,所有的爱抚,所有的嬉笑,所有的照料,以及所有在他身边的言语,都将一种男孩的心理标志印记在他幼小的生命上。
第8节:恋母憎父情结
孩子成长在性别分明的文化中。小婴孩一天天长大,他在生身亲长和与之相关的环境中越来越具有明确的性别。当社会环境越来越把他当做男孩对待时,这种带有性别特征的心理哺育随同生理的哺育一同造就着小男孩的成长。小男孩在性生理与性心理两个方面同时发育着。他的性意识越来越明显,在一两岁时,就有了很多分明的表现。而到了三至五岁时,我们便看到了典型的俄狄普斯情结。在他的世界中,主要地只有一个异性,那就是母亲,主要地只有一个同性,那就是父亲。他的性意识便非常集中地表现为恋母憎父。
当人类没有得到弗洛伊德的告诫时,当一般社会民众缺乏心理学常识时,这一切不仅在小男孩本身是不自觉的,在他的父母及周边的成年人中也是蒙昧的。当一个小男孩在嬉戏中举起玩具手枪,吵嚷着“打死爸爸”时,周边的大人们连同父亲本身都会哈哈一笑,引以为趣。当成年人逗笑地问着小男孩“你长大娶谁呀?”小男孩脱口而出“娶妈妈”时,又引来成年人包括其父母的欢乐大笑。这在千万个家庭都发生过的小小场面,已经天真无邪然而又确实无疑地暴露出小男孩的恋母憎父情结。
在儿童的那个年龄段,这种恋母憎父甚至可能变为幼稚而痴憨的娶母弑父妄想,这一现象曾被弗洛伊德等心理学家屡屡在精神个案中发现。这一阶段小男孩的俄狄普斯情结表现得十分强烈,特别是某些家庭环境,尤其会使这个情结滋长壮大。
如果不是男孩而是女孩,俄狄普斯情结便成了埃勒克特拉情结。除了比较特殊的情况以外,几乎没有例外。正视这个事实是认识自我的必要环节,是人类战胜斯芬克斯怪物必须有的智慧。
俄狄普斯情结在儿童的某个年龄段可以说是最有力的情结,它控制着这个年幼的生命。也正是从这个阶段开始,人类的文化对他实施规范,使他开始了对抗和克服自身俄狄普斯情结的漫长过程。
这个过程最初可能是从意识到了恋母的羞耻开始的。当母亲不再与他一起洗浴时,当母亲不再搂着他同床睡眠时,他朦胧意识到了这些变化所划定的界限。也许昨天母亲还领着他去女浴室一同洗浴,而在今天这个享受就被剥夺了,他只能不情愿地跟着父亲走进男浴室;也许昨天晚上他还睡在母亲的怀抱中,今天他就必须习惯独自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这种变化对一个小男孩心理的深刻影响可以说如闪电雷鸣。在一系列“儿大避母”的文化影响下,无论他怎样留恋与母亲同浴同眠的情景,那样的日子都一去不复返了。一天天的,他在人类文化的规范中知道了自己企图的非分与羞耻。
他也便渐渐意识到了父亲与母亲关系的真正含义,也意识到了父母同床而眠的关系。父母的床是他不该觊觎和企及的,一个越来越长大的男孩要习惯独自睡在自己的小床上。这时,他常常会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环绕和打量着父母的卧床:一方面,他可能会在心灵深处敌视那个将他与母亲分隔开的父亲;另一方面,他知道这是自己不得不接受的秩序。
在父母得当的规范下,小男孩逐渐适应着自己一天天长大的事实。他也便不仅看到了父母之间的特定关系,也看到了世界上所有一男一女的夫妻关系。他开始逐步明白。他在逐步理解男女结婚的含义。
当他活动的半径逐渐扩大之后,他便在与同龄女孩的交往中一点点意识到自己更完整的男孩角色。现在,他不仅是母亲面前的男孩,而且是女孩面前的男孩。各种类似过家家的游戏,各种美丽的童话故事,大人对他和小女孩关系的种种嬉戏玩笑,都使他朦胧地梦想和猜测着他和这些女孩在未来的关系。正是在与同龄女孩的接触中,他逐步形成着真正的男性自我意识。
这样,他有了对父亲的某种认同。他开始以父亲为榜样。因为他要面对同龄的女孩,他要面对世界,他要扮演一个男人的角色,这时,高大的父亲便是他人生的第一个楷模。对父亲的认同和模仿是男孩在儿童阶段特别重要的心理成长。
倘若他的父亲强大而慈爱,这个成长就会顺利。如果他的父亲无能且又凶恶,成长自然会比较困难。在这个发展阶段的男孩,母亲依然是他最为爱恋的对象,然而这种爱恋会被逐步抑制起来,更多地成为一个温暖可靠的源泉。而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则是复杂的:在人类文化的规范下,他逐渐将对父亲的敌视克制下来,变为一种越来越不自觉的潜意识,同时又滋长起对父亲越来越多的崇拜。父亲的权威是最不可渺视的巨大存在,如神像一般高高矗立,成为必须遵守的秩序的象征。这种崇拜自然含着敬畏,正是这种敬畏,可能成为一个人通往宗教信仰的心理基础。
五岁以后,孩子的活动半径逐渐超出了家庭,父母在他生活中的比重下降了。特别是当他背上书包走向学校时,与父母的关系进一步松弛了,他有了独自的社会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