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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呆愣的目光,“虽然我里面穿了安全裤。”
终于醒过神来的昴触电一样转过身,埋着头继续穿另外一只鞋。
在他身后的绘麻清楚地看到他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后根。
真是。。。。。。纯情到让人都有负罪感了好嘛。
绘麻坐到昴身边换运动鞋,余光瞄到她动作的昴连忙把低着的头往另一边扭。他觉得自己还没开始跑就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你。。。。。。也要去跑步?”
“嗯,最近的运动量有点不太够。”
穿好鞋站起来,绘麻拍了拍昴的肩膀,“走吧,要跑慢点啊。”
昴就老老实实地用比平常慢一半的速度领着绘麻在他每天的晨跑路线上溜着。
时间还早,这一片也并不是密集住宅区,所以路上的人并不多。淡淡的雾气似散未散,阳光在雾气中氤氲出一种红茶的色泽。
“昴哥每天都有坚持锻炼,真是了不起呢。”绘麻的体力还算不错,这种速度的跑步并没有打乱她呼吸的节奏。
被夸奖的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只是最基本的日常锻炼而已。”
“说起来昴哥是篮球社的吧,每天的运动量应该很大的说,不觉得辛苦么?”绘麻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还好,训练的时候确实很严格,但如果不觉得累的话就没有效果了。”淳朴正直的昴连通过诉苦博取同情的基本技能都没有点亮。
“这么认真,是以职业篮球为目标么?”
昴面色微黯,“是有这个想法,只是。。。。。。可能还是不够努力。”
“那就更努力一点吧。”
“诶?”
“能用努力来弥补的话,就不算什么大问题。”绘麻笑看了他一眼,扎成马尾的头发在脑后甩动,“虽说有‘石の上にも三年’这种励志的话,但现实当中有很多事,是即便努力也没有办法的。所以说,能用各种方式去交换想要得到的东西的话,总比毫无余地地不给你交换途径来的好吧。”
“说的也是。”觉得很有道理的昴认真地点头。
绘麻却笑出了声,“真是容易被说服呀。换个角度来看,从一开始就不给你希望和努力到最后却功败垂成,这两种情况到底哪个更加悲惨一点呢?”
“这个。。。。。。”头脑简单的昴有些转不过来。
绘麻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无言地跑了一断路,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绘麻怎么觉得呢?”
似乎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我能怎么觉得?”
“什么?”
“这种东西根本无法比较,因为一个人不会同时出现这两种情况。”绘麻慢悠悠地道,“就好像打篮球,从出生开始就无法打篮球和在NBA决赛前车祸失去手这两个前提,一个人是无法同时拥有的吧。”
“是的。。。。。。”
“如果分别是两个人的话,即便他们打破头,也没办法说服对方谁更痛苦一些。因为。。。。。”绘麻停下脚步平复气息,凝视在雾气渐散中逐渐显出轮廓的旭日,“人类是只能体会到自己痛苦的自私动物。”
“什么‘感同身受’这种词语,只不过是用来体现自己的高高在上和获取同类支持的谎言罢了。就算是在同一个部位划上同一刀,不同人也会有不同的痛感,怎么可能会有人完全明白另一个人的感受呢?”
被绘麻的言论所震惊的昴虽然很想反对这种冷酷的观点,但是脑子运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组织的语言,只能闷不吭声地跟着她往回跑。
为了不太折磨对方的神经,绘麻又语气轻松地继续自己的言论,“这样的说法确实有点太绝对了。即便没办法完全一致地还原他人的感受,但是大体的感觉还是能把握的。毕竟划上的那一刀痛感不同,对于遭受到了共通类型的‘痛’这一点却是肯定的,于是便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出‘我理解你’这种话了嘛。人嘛,就是需要依靠这种嚣张的安慰才能活下去的软弱动物。”
接连被自私、软弱打击到的昴无语了一会,咕哝了一句,“总觉得绘麻是在戏弄我。”这种诡辩性很强的说辞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他来说,简直就和科学杂志上的量子理论这些东西一样难搞。
“才没有啦。”她不怎么认真地反对昴的控诉,“只是觉得很奇妙,明明自己都很清楚不可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却能因为别人那虚幻的认同而受到感动,为别人的不理解而产生痛苦,真的是。。。。。。”
绘麻纠结了一下措辞,最后还是耸肩一笑,“太可怜啦。”
结束晨跑后回到朝日奈宅,绘麻厚着脸皮抢先道:“我用五楼的浴室没关系吧?”
以前锻炼结束后总能一个人霸占公共浴室的昴黑线了一下,无奈道:“你这么说的话,难道我还能和你抢么?”
惊异于对方居然开起了自己的玩笑,绘麻挑眉,无赖一笑,“至少我能肯定,我们抢起来的话,我肯定有12个支持票。”
继言论之后又被现实打击到的昴只能在电梯到达三楼后认命地回自己房间。绘麻则在五楼碰到了祈织。
祈织打量了一下她的打扮,了然一笑,先是赞了一句“这个打扮很可爱”,然后问:“如何?”
绘麻装傻,“什么?”
“好吧。”他并不喜欢刨根究底,便伸手拍了拍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头,“替家里的笨兄弟谢谢你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绘麻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扬眉道,“你那笨兄弟能不能想通是他自己的事,不管怎么说,我没办法‘感同身受’不是么?”
虽然没有听到她刚刚的那番论调,但对她性格有所了解的祈织只是眼波流转了下,便微笑道:“没办法理解的时候,只要支持就好了。”
这话说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她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眼看了他一会,绘麻微微收敛了笑意,“没有理解的支持,只是纵容而已。”
祈织回避她的审视,摆了摆手,“去洗澡吧。”
面色微凝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绘麻不由叹气。
破事真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孝谦天皇》因为资金筹措、选角、场地服装等各种问题而一直拖拉到三月份终于开拍了,拍摄地点在京都。不管是拍摄内景的摄影棚,还是在琵琶湖畔的江户城搭建的外景,都因为导演的苛刻和编剧的挑剔而高度还原,一景一物都追求精益求精。
而在演员方面,即便是一人分饰三角,福山昌也在次序紊乱的剧目中转换自如,几十年的老戏骨完全不需要导演提出什么要求,而作为电影重心的绘麻,更是一再突破了导演的预想。
早看过绘麻所有作品的导演当然对她的演技有信心,不然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角色交给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只是没想到她的表现会完美到简直无可指摘。有时候他看着镜头里投射出的影像都会有些迟疑,这个一举一动都像从古书里面走出来的女子,难道真的是历史上的那个人么?
正在扮演孝谦天皇的少女时期的绘麻穿着看上去精美绝伦实际上厚重无比的十二单站在庭院中,一群人围在她身边,琉生补妆理发,西村奈子抚平衣服的皱褶,上原和也则一手拿着插了吸管的水,一手用扇子给她扇风。
明明是微带凉意的春天,被层层叠叠包裹起来的绘麻却早已汗湿内衫,脸上一有汗珠就要赶紧停下擦拭补妆,这种情况无法人为克制,只能尽量保持心情平静以达到心静自然凉。结果当然证明那是句屁话。
福山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身边围的人甚至更多,毕竟比起绘麻这个新星来说,他如今的地位是不可比拟的,排场也自然要大一点。
不过刚刚中断上一幕戏的两人站得很近,所以还能在见缝插针地聊几句,讨论一下剧情。
“刚刚那一幕初见,阿部内亲王的表现是不是得再外放一些?”现在饰演的是还未登基的阿部内亲王的初恋情人的福山昌如此询问。
如果这话是别人来说,绘麻肯定懒得搭理对方。老娘演戏还轮得到别人来指三点四的?不过对象是同样具有专业水准的福山昌,绘麻的态度就耐心了很多。
“此时的孝谦还没有之后的那样放荡不羁,而且虽然她表现得很洒脱,其实对真正的感情很内敛。以后还有孝谦和道静和尚的初遇场景,那一幕可以和这一幕形成一个对比。最后孝谦死的时候还会有这一幕的回放吧,那时候再看应该会有那种‘淡极始知花更艳’的效果。”
福山昌对绘麻的诠释当然没有不满的地方,并且从表情上肯定了绘麻对于整个剧本的把握能力,只是一向以表现方式细腻出名的他还是提出了一个小建议。
“不如让镜头捕捉一下你眼睛被樱花扑到而闪避的细节吧。”
绘麻思考片刻,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很好,画面感很强。
“果然要和前辈学习的地方还是很多啊。”绘麻倒还不会因为自己现在的水平而沾沾自喜导致固步自封,很诚恳地和福山昌道谢。
福山昌只是穿过环绕的众人向她递了个微笑,“彼此彼此,优衣饰演的内亲王都气场这么强,等到了做天皇的时候说不定会被你压制呢。”
绘麻眨眨眼睛,颇具调笑意味道:“可能是因为前辈没有神明保佑吧。”
她说的是个双关语。福山昌现在扮演的是个和尚,自然要把头发剃光,在日本“头发”和“神”的发音一样,所以她在取笑福山昌的光头造型。
“那优衣是被神明赐福了吗?”他若无其事地反击回去。
“福”和“衣服”是同音,同样也是个谐音句,正好戳到穿着厚服的绘麻的痛处。
两个人对视片刻,都为自己无聊的孩子气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人则是为他们俩这种冷笑话般的斗嘴齐齐黑线。
拍摄平缓地进行着,因为绘麻年龄的优势,每晚九点她就可以停止工作去休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