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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子通讯员跳了起来,想要阻止对方,但却来不及了,对方在他冲到近前的时候,又对准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袁克定开了两枪。
倒在地上的袁克定用失神的目光望向天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迅速的变冷,麻木,然后失去了知觉。
周围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最后,是永恒的黑暗。
(一百五十一)粤民何辜
(一百五十一)粤民何辜
广东,广州,粤秀楼。
“滇军已然入川,我军却迟迟未有进展,却是为何?难道赣军真的就是不可战胜吗?”
领袖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大声吼道。
“赣军装备jīng良,久经战阵,非我军仓促集合缺少训练之师所能抵挡。”中华革命军广东第一师师长兼任广东省省长的陈炯明说道,“敌我力量相差悬殊,我军能阻住其不入粤境,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这话可不象是你说的,竞存。”领袖用严厉的目光看着手捧军帽笔直的站在面前的陈炯明,沉声说道。
“事实如此,赣军当年青岛一役,逐退日军,能战之名天下皆知,而我军自举义以来,不过旬月,虽光复广东全境,然牺牲之重,人所共见,元勋宿将,多有凋零。”陈炯明迎上了领袖的目光,说道,“我军如今能否自保,尚在未知之数。”
听了陈炯明的话,领袖的脸一时间变得铁青。
此时的领袖并不知道,陈炯明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并没有把咽在肚子里的那些苦水全倒出来。
他一想到前线为革命大业而牺牲的众多将士,就忍不住阵阵心痛。
曾经亲临前线的陈炯明,对赣军武器装备之先进,作战素质之高,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
再响亮yòu人的革命口号,面对由大炮、战车和飞机武装起来的作战意志坚定的强大对手,也通通都是浮云。
对于为了那个渺不可及的目标而牺牲这么多的同志的所谓“复国大业”,陈炯明已经感到难以忍受。
“赣军再能打,他们一共才多少人?咱们有多少人?难道十个还打不过他一个?”领袖的话里隐藏不住深深的怒意,“要是象你说的,他们早就该打到这里了!”
听了领袖的话,陈炯明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他当然不能告诉领袖,在他看来,之所以赣军一直没有打到广州城下,并不是不具备这个能力,而是很可能不愿意这么干。
在双方jiāo战的这些日子里,赣军一开始就给了广东革命军以沉重一击,不但将企图进入江西的广东革命军前部全部歼灭,而且竟然能够派出小部队奔袭革命军后方,杀死了陈英仕和他所有的卫队,其战力之凶悍,完全超出了缺乏军事训练的革命党人的想象。
不但进攻江西的革命军被打了回来,企图进入湖南和福建的革命军也都遭到了严重的挫折,灰溜溜的退了回来。
领袖亲自拟定的革命军兵分三路北伐的战略计划失败后,陈炯明等革命军将领最为担心的便是强悍的赣军乘胜追杀过来,但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在将革命军撵回广东之后,赣军却莫明其妙的停止了追击,仅仅满足于阻止革命军窜犯湘赣闽三省。
对于赣军的行动,革命军将领们在庆幸之余,也都感到很是疑惑。
在陈炯明看来,赣军之所以会如此的“手下留情”,完全是不想“手足相残”的关系。
对于一向赞成“联省自治”的陈炯明来说,有些话他是没有办法和领袖说的。
看着默不作声的陈炯明,领袖有些烦luàn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陈炯明立正戴好军帽,向领袖行了一个军礼,正要离去,远处却突然传来了阵阵炮声。
领袖平静地直起了身子,来到了窗前,伸出了手,一直侍立在他身边的吉田chūn子立刻将一副望远镜恭敬地jiāo给了他。
领袖举着望远镜向远处的海面望去,除了淡淡的黑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陈炯明却从这隆隆的炮声,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氛。
“让人查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然后马上回报。”领袖放下了望远镜,转头对陈炯明说道。
“是。”陈炯明再次向领袖敬礼,然后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领袖看着陈炯明的身影消失在了mén口,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先生在担心陈将军的部队打不过江西兵吗?”吉田chūn子突然问道。
“不是打不过,是他们不肯好好的打。”领袖转身回到桌前坐了下来,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他陈竞存一向主张南方五省联省自治,对北伐光复大业本就没有多少热情,稍微碰到些困难,就想着打退堂鼓了。”
吉田chūn子听了领袖的话,漂亮的大眼睛闪过一丝哀愁之sè。
“我不能就这样的让他们牵着鼻子走。”领袖的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意,“革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容不得任何犹豫和软弱。”
领袖的话音刚落,远处的炮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
领袖再次来到窗前,凝望着远处升腾起来的浓烟,突然象是想起了什么,面sè不由得一变。
“果然是他娘的日本人在搞的鬼!”
站在“利川”号浅水炮舰上的陈恩焘看着眼前不断爆炸的武装货轮和从上面不断的跳入江中的日本船员,冷笑了一声。
“是啊!看这炸得和烟花似的,要没有军火都他娘的出鬼了!”站在陈恩焘身边的“利川”舰舰长张斌元指着漂浮在江面上大声用日语求救的日本水手说道,“日本人这一次可是抵赖不掉了。”
“派小艇下去,把落水的都救上来,回去咱们好和日本人打官司。”陈恩焘命令道。
张斌元答应了一声,向一位军官吩咐了几句。
而就在这时,远处的岸上闪过数道红光,伴随着声声炮响,空中传来炮弹“呜呜”的破空之声,紧接着在距离“利川”号不远处的的海面上,腾起了高高的水柱。
“他娘的!老子不打你们,是看在上头指示都是中国人尽量不手足相残上面,你们他娘的竟然还敢来惹老子!”张斌元朝岸上挥了挥拳头,大声骂道。
“他们这是看日本人给他们的军火没了,有些急眼了。”陈恩焘冷笑道,“只是就凭他们那打pào的准头儿,想要打咱们,简直是个笑话。”
对于海军江防舰队的指挥官陈恩焘来说,用手中的四艘新锐浅水重炮舰去对付由革命党人占据的虎mén炮台,根本就不在话下。
在马尾造船厂重新开工之后,一直依靠清末的破旧炮舰和商船维持着的海军江防舰队突然得到了通知,海军部为他们在马尾造船厂订造了四艘新式内河浅吃水重炮舰,并且已经开工。大喜过望的陈恩焘现巴巴的跑到马尾造船厂打听消息。此时船厂方面已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一种重炮型内河炮舰的方案设计,这种浅水重炮舰可以满足缺船少舰的海军江防舰队的火力需求,甚至可以用来给陆军提供火力支援。而且这个设计方案在送jiāo海军部后,也得到了海军部的首肯,向江南造船厂和大沽造船厂发送了该方案的图纸,要求照此方案再建造4艘,用于加强天津方面的海上防御力量。
马尾造船厂的设计方案强调了火力、防护和居住xìng,这种重炮舰舰长61米,最宽12米,吃水1。2米,标准排水量子力学680吨,采用蒸汽往复机动力,燃煤锅炉,双轴双桨,最大航速为12节,航力10节时可达1500海里。
该级炮舰的武备包括舰首一座单装180毫米主炮,装甲炮塔壁厚76毫米,该炮系“人和枪炮厂”的180毫米重炮改装后的产物,此外还有两座单装105毫米炮,一座单装150毫米炮,20毫米机关炮两mén。舰上配备探照灯一部,3米测距仪一部。
在马尾造船厂工人的日夜赶工下,四艘新式炮舰很快入役江防舰队,分别被命名为“利川”、“利峦”、“利江”、“利平”,游弋于海江之中。
“nǎinǎi的龙济光,好好的炮台,一炮没放就全让给luàn党了,真他娘的丢人!”张斌元看着岸上不断开火的炮台,有些恼火地对陈恩焘说道,“要不要给他们来点儿厉害尝尝?”
陈恩焘看了看海面上仍然火光冲天的两艘日本式武装货轮,目光转向岸边的炮台,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咱们的拦截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一次先放他们一马吧。”陈恩焘想起了加入到了革命党阵营中的老战友程璧光,神sè不由得有些黯然。
听了陈恩焘的话,张斌元也叹息了一声,下令通知各舰集合,退往海口。
此时,站在一座炮台里的程璧光,看着四艘炮舰竟然没有向岸上开炮,而是缓缓的调头驶向远处,眼角不由得渗出了泪花。
此时的程璧光,对自己以前的行为,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程璧光是广东香山县人,父亲程培芳是美国华侨,程璧光在兄弟中排行老三。程璧光15岁考入福州马尾船政学堂驾驶班,毕业后历任南洋水师“超武”炮舰管带、“元凯”炮舰管带、福建水师学堂cào演教习、广东水师“广甲”巡洋舰帮带等职,积功擢都司,调升“广丙”舰管带。甲午大东沟海战中,程璧光指挥“广丙”舰发炮击伤日舰“西京丸”,在激战中程璧光腹部被弹片击中,血染征袍。甲午战争失败后,程璧光因被派遣递jiāo投降书给日本海军司令伊东佑亨,被清廷解职,返回故乡,后来在其弟程奎光的劝导下,加入了反清秘密组织兴中会,反清起义失败后,程璧光逃亡新加坡,后经李鸿章极力推荐,请免程璧光的所有罪责,得以复职。程璧光回国后继供职于海军。后历任兵舰管带、船政司司长、巡洋舰队统领等职。1911年程璧光率“海圻”号巡洋舰远赴英国,参加英王加冕仪式。后因古巴和墨西哥发生大规模的排华事件。程璧光遂率舰访问古巴,当地华人热烈欢迎,而古巴总统慑于“海圻”舰军威,只得向程璧光表示:“古巴军民绝不会歧视华侨。”“海圻”舰在古巴停泊,计划休整后访问墨西哥,墨西哥政fǔ不等“海圻”舰造访,便就排华事件向清政fǔ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