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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相信是,”吉尔萨斯皱着眉,摇了摇头。“我记得那时很愤怒,很害怕。奇怪。”他耸耸肩。“不管那种感觉是什么,现在已经消失了。”
“陛下一定是打瞌睡了。您睡得不够――”
普兰切特突然停止说话,他对吉尔萨斯做了个手势要保持安静,然后蹑手蹑脚穿过房间,把耳朵贴在门上。
“有人来了,陛下,”普兰切特用通用语报告说。
“早上这个时候?我认为没人会来。希望不是帕塞农,”吉尔萨斯说。“我得完成这首诗。告诉他不要打扰我。”
“让我过去!”门外一个精灵对守卫说。那个声音冷静而又紧张。“我带着太后给国王的消息。”
一个守卫大声敲门。普兰切特瞥了吉尔萨斯一眼以示警告,吉尔萨斯坐回椅子,继续写诗。
“把那些衣服藏起来!”他做了个手势急切地低声说。
吉尔萨斯的旅行装叠好放在一个柜子上,准备下次晚上用。普兰切特迅速把衣服放进柜子里,锁上,然后把钥匙扔进插着新鲜玫瑰的大花瓶里。做完之后,他走过去应门。
吉尔萨斯玩着笔,做出深思的姿势。他懒洋洋地靠着椅子,脚搁在垫子上,笔尾顶着嘴唇,盯着天花板。
“跑者凯勒文卓斯,”守卫大声说,“请求陛下接见。”
“让他进来,”吉尔萨斯无精打采地说。
凯勒文卓斯跳进屋里。他披着斗篷,戴着兜帽,脸遮住了。普兰切特关上门。凯勒文卓斯脱下兜帽,一脸死白。
吉尔萨斯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怎么――”
“陛下,别激动,”普兰切特瞥了一眼门,提醒国王守卫会听见。
“发生什么事了,凯勒文卓斯?”吉尔萨斯懒洋洋地问。“你看起来就像见鬼了。”
“陛下!”凯勒文卓斯的声音在颤抖,他低声说。“太后被逮捕了!”
“被逮捕了?”吉尔萨斯惊讶地重复道。“谁干的?谁敢?为什么?什么罪名?”
“是梅丹元帅。陛下,”凯勒文卓斯透不过气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快说!”吉尔萨斯着急地说。
“昨晚,梅丹元帅逮捕了您尊敬的母后。他收到龙王碧雷的命令要……要处死太后。”
吉尔萨斯默默瞪着眼,脸上失去了血色,就像有人割断了他的喉咙。普兰切特看见国王的脸色过于苍白,急忙离开门走到国王身边,按住吉尔萨斯的肩膀安慰他。
“我想阻止他,陛下,”凯勒文卓斯伤心地说。“但没有成功。”
“昨晚!”吉尔萨斯痛苦地叫道。“你为什么不立刻来见我?”
“我试过,陛下,”凯勒文卓斯说,“但是没有帕塞农的命令守卫不放我进来。”
“梅丹把太后带到哪里去了?”普兰切特问。“罪名是什么?”
“罪名是窝藏法师帕林,并协助他带着坎德人拿来的魔法装置逃跑。我不知道梅丹把主人带到哪里去了。开始我去了骑士指挥部,但没人告诉我她是不是在那里。我让人整晚寻找。他们会向卡林达斯回报,他自愿留在家里等着消息。最后,一个守卫朋友确认了事实。”
“然后我就到您这里来了。您还没收到消息?”凯勒文卓斯不安地看着国王。
“没有,”吉尔萨斯无声地说。
“我想我们就要知道更多消息了,”普兰切特竖起耳朵说。“那是梅丹在上楼梯。他的沉重脚步震动了房子。他走得很快。”
他们可以听见守卫顿足立正和长矛撞击地面的声音。一个守卫开始敲门,但是敲门声还没完,梅丹和一个戴头盔、穿盔甲的亲卫就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
吉尔萨斯跳起来,两步冲到元帅面前,掐住梅丹的喉咙,砰地一声把他撞到墙上。同时正跟亲卫说话的普兰切特抓住亲卫的手臂,扭到背后,拿出一把匕首对着他的耳朵。
“你对我母亲干什么了?”吉尔萨斯厉声质问道。“告诉我!”他用力掐着梅丹的喉咙。“告诉我!”
元帅对国王的突然袭击毫无防备。梅丹没有动。年轻国王的手非常强壮,他开始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梅丹并不害怕。他抓着自己的匕首,随时可以拔出来刺进国王的腹部。不过那并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默默盯了吉尔萨斯一会儿,然后用快要窒息的声音说,“要么是小狗长成了狼,要么是你的演技太逼真。”年轻精灵的眼里没有害怕,表情坚定,手稳定而有力,梅丹有了答案。
“我想是后者,”他喘气说。
“我母亲!”吉尔萨斯咬牙说。“她在哪里?”
“我在这,吉尔萨斯,”罗拉娜回答道,她的声音在奈拉卡骑士的头盔里回响。
“太后!”普兰切特喘气说。他扔掉匕首,跪了下来。“请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该这么做,普兰切特,”罗拉娜脱掉头盔说。“放开元帅,吉尔萨斯。我没事。暂时跟大家一样安全。”
吉尔萨斯放开梅丹,元帅揉着喉咙,离开了墙。
“母亲,您受伤了吗?”吉尔萨斯问。“他伤害您了吗?要是他干了,我发誓――”
“不,孩子,不要!”罗拉娜让他放心。“元帅待我很友善。甚至是尊敬。昨晚他带我去了他家。今早他又帮我伪装。元帅害怕我处于危险之中。他逮捕我是为了我的安全。”
吉尔萨斯皱着眉头,好像觉得一切都难以置信。“母亲,坐下。您看起来很累。普兰切特,给太后倒点酒。”
普兰切特去拿酒时,元帅走向门。他猛地打开门,走到外面。守卫慌忙立正。
“守卫,据报城里有叛军。陛下有危险。清空皇宫,让所有仆人回家。宫殿里不能有人。明白吗?所有入口都要有守卫站岗,除了我的副官,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一到马上让他直接到国王的房间来。去吧!”
守卫离开了,很快就能听见他们大声命令所有人离开宫殿。仆人们的声音疑惑而惊恐。现在还是清早,早餐准备好了但还没端上来,地板也还没清扫。守卫很坚决。仆人们大呼小叫,一个过于激动的人尖叫着,外面一片嘈杂。守卫把所有人赶到门外,然后按命令站岗。
过了一会儿,宫殿里就变得异常安静。
梅丹回到屋里。“你要去哪里?”他看见凯勒文卓斯要离开就问。
“我要告诉我弟弟,大人,”凯勒文卓斯说。“他担心地快疯了――”
“你不能告诉他或任何人。坐下,保持安静。”
罗拉娜抬起头,打量着凯勒文卓斯。精灵也不确定地看着她,然后坐下了。
梅丹没关门。“我要能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女士,可以吗?”
“好的,谢谢您,元帅。您要喝一杯吗?”
“那要陛下允许。”元帅微微鞠躬。
“普兰切特,”吉尔萨斯说,“给元帅倒点酒。”国王站在母亲身边保护她,仍然怒视着元帅。
梅丹举起酒杯。“祝贺您,陛下。我一生中头一次被骗了。您这个软弱、犹豫、爱好写诗的国王完全瞒过我了。我一直想自己那些完美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现在我相信有了答案。祝您健康,陛下。”
梅丹喝下酒。吉尔萨斯转过脸不理他。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坐下,吉尔萨斯,我来告诉你,”罗拉娜说,“最好还是你自己读吧。”
她看向梅丹。梅丹伸进自己盔甲里,拿出龙王送来的信,以新的尊敬姿态递给国王。
吉尔萨斯走到窗边,展开羊皮纸。他把信对着微弱的晨光,慢慢地仔细读着。
“龙不是这个意思,”他紧张地说。
“她就是这个意思,”梅丹冷冷地说。“不要怀疑,陛下。碧雷一直想找个借口摧毁奎灵那斯提。叛军的攻击越来越大胆。她怀疑精灵不让自己接近威莱斯的大法师之塔。不幸的是帕林·马哲理被发现藏在太后家,这证明了龙怀疑精灵和法师勾结抢夺她魔法的想法。”
“我们缴税了――”吉尔萨斯说。
“呸!钱对她算什么?她索要钱财只是因为她认为这会让你们生活困难。她渴望的是魔法,过去众神的魔法。那个该死的装置出现在这里真是遗憾。您想对我隐瞒也很遗憾,女士。”元帅的声音很严厉。“如果您将它交给我,灾难也许就不会发生。”
罗拉娜呷着酒,没有回答。
梅丹耸耸肩。“但是,您却没有。就像人们常说的,打翻了啤酒再哭也没用(Spilled ale; as they said)。现在您必须把装置拿回来。一定要拿回来,女士,”他重申道。“我已经尽力拖延时间了,但是没几天。派狮鹫信使去光明城堡。命令帕林·马哲理交出装置和带着它的坎德人。我会亲自去见龙王。也许我能阻止我们的毁灭――”
“我们!”吉尔萨斯生气地说。“你拿着刽子手的斧头,元帅。斧头悬在我们的头上,不是你的头上!”
“请原谅我,陛下,”梅丹深深鞠躬说。“我在这片土地上居住了太久,它像是我的家了。”
“你是占领者,”吉尔萨斯痛苦地一个字一个字说。“你是我们的主人。你是我们的看守。奎灵那斯提永远不会是你家。”
“我不这么想,陛下,”梅丹停了一下,继续说。“我希望您想一想,我护送您母亲来皇宫而不是去断头台。我来警告您龙的意图,而不是让囚犯去市场上当弓箭手的靶子。”
“为了这些慷慨行为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吉尔萨斯冷冷地问。“你认为我们的生命有多少价值,梅丹元帅?”
梅丹微微笑了。“我本希望死在自家花园里,陛下。可能的话是自然老死。”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别信他,陛下,”普兰切特轻轻说,他走过来给国王倒酒。
“别担心,”吉尔萨斯扭着易碎的杯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