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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警惕地默默骑行着,他一直盯着地平线。今天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泰索何夫在说了几个小时后也不再说话了。这并不是因为他厌烦自言自语,而是因为答案本身迅速变得无趣。他们没在路上碰见任何人,现在甚至连其他活着的生物的声音也消失了。没有鸟儿歌唱。没有松鼠穿过小路。没有鹿穿行在阴影中或是受他们惊吓逃走。
“动物们都到哪儿去了?”泰斯问杰拉德。
“它们藏起来了,”骑士回答,这是他早上说的第一句话。“它们害怕。”
空气很沉寂,就像世界害怕被听到而屏住了呼吸。连树也不发出沙沙声,泰斯觉得如果它们可以选择的话,它们会从地里拔出脚逃走。
“它们害怕什么?”泰索何夫有兴趣地问道。他兴奋地看着周围,希望会有一座闹鬼的城堡或是庄园废墟,或者至少是一个幽灵洞穴。
“它们害怕绿龙王碧雷。我们现在在西部平原,已经进入她的领地了。”
“继续说说这头绿龙。我从未听说过她。我知道的唯一一头绿龙是湛青·血爆。谁是碧雷?她从哪里来?”
“谁知道呢?”杰拉德不耐烦地说。“我想是从海上和红龙王玛烈赤斯以及其他的恶龙一起来的。”
“好吧,如果她不是从那些地方来的,为什么没有英雄去杀死她呢?”泰斯高兴地问。
杰拉德勒住马。他拉着泰索何夫的小马的缰绳,那匹马垂着脑袋在后面慢慢走着,完全跟坎德人一样无聊。它摇着鬃毛走到黑马旁边,渴望地盯着一片绿草。
“小声点!”杰拉德低声说。坎德人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虽然我们看不见,但碧雷的间谍到处都是。她知道自己的领地里有没有东西移动。这里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东西都不能动。我们一个小时之间就进入了她的领地,”他补充道。“如果没人注视我们我会很惊奇――啊,那里。我告诉你什么来着?”
他换了个姿势专心盯着东方。天空中一个黑色斑点正越来越大。泰斯看见那个斑点有翅膀和长长的尾巴,还有巨大的身体――绿色的身体。
泰索何夫以前见过龙,他骑过龙,也同龙战斗过。但他从未也没想到会看见这么巨大的龙。她的尾巴似乎跟他们走的路一样长;她的牙齿可以当要塞的城墙。她邪恶的红色眼睛燃烧着比太阳还要炽热的火焰,那耀眼的光芒似乎照亮了他们看见的一切。
“如果你还要我们俩的命,坎德人,”杰拉德狠狠地耳语道,“别动,也别说话!”
龙直接飞过他们,她的头转动着从各个角度观察他们。龙的影子滑过,遮住了阳光,龙威遮住了理智和希望。小马摇晃着,悲鸣着。黑马在恐惧中嘶叫着,又踢又跳。杰拉德贴着马背,不能让它平静下来,他自己也同样恐惧。泰索何夫张大嘴惊讶地看着上方。
他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就像胃在收缩,脊柱被淋湿,膝盖变形,手心流汗那种感觉。他不喜欢那种感觉。它让人感到头痛。
碧雷绕着他们飞了两圈,没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只不过是自己的骑士同盟带着一个坎德人囚犯而已,她留下他们,懒洋洋地飞回自己的巢,同时盯着自己领地上所有移动的东西。
杰拉德下马站在发抖着的马旁边,把头靠在马的侧腹上。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身体颤抖着。他张嘴又闭上好几次,看起来像是病了,但最后他呼吸平缓,恢复过来了。
“我真让自己羞耻,”他说。“我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害怕。”
“我不害怕,”泰斯说着,他的声音似乎显示出自己的身体同样也在颤抖。“我一点都不害怕。”
“如果你有感觉的话,你就会害怕,”杰拉德严厉地说。
“我看见过一些可怕的龙,只不过从未见过这样……”
泰索何夫在杰拉德严厉的目光下有些畏缩。
“这样……令人难忘的,”坎德人大声说着,以防有龙的间谍在偷听。“令人难忘,”
他对杰拉德耳语道。“那是赞扬,对吗?”
骑士没有回答。他让自己和马平静下来,然后抓住泰索何夫的马绳,重新上马。他没有立刻出发,只是立在路中间,盯着西边。
“我以前从未见过巨龙,”他平静地说。“我不认为那会有那么糟。”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了,然后闭上嘴脸色苍白地上路了。
泰索何夫跟在后面,因为除了跟上之外他无事可做,骑士手里握着小马的缰绳。
“那就是杀了坎德人的那条龙吗?”泰索何夫小声问道。
“不,”杰拉德回答。“那头龙更大,它是一头叫玛烈的红龙。”
“哦,”泰斯说。“哦,哎呀。”
一头更大的龙。他不能想象,他很想说自己想看看,但他发现自己就是说不出口。
“我怎么了?”泰索何夫沮丧地哀号着。“我一定是得病了。我竟然不好奇!我不想看一头也许比帕兰萨斯还大的红龙。这不像我。”
这引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想法,泰斯几乎从马上跌下来了。
“也许我不是我!”
泰索何夫思考着。毕竟,除了卡拉蒙没人相信他就是自己,但卡拉蒙那时候很老了,几乎快死了,所以也许那不能算数。罗拉说她认为泰索何夫就是泰索何夫,但是也许她只是出于礼貌,所以那也不能算数。杰拉德爵士说他不可能是泰索何夫·柏伏特,沃伦爵士也这么说了,而他们是索兰尼亚骑士,那意味着他们很聪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就能解释一切了,”泰索何夫对自己说,他越想越高兴。“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我第二次参加卡拉蒙的葬礼时第一次葬礼的事没有发生了,因为它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它完全是其他人的事。但是如果是那样,”他有些困惑,“如果我不是我,那我又是谁呢?”
接下来半英里的路上他都在考虑着。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说。“我不能再叫自己泰索何夫·柏伏特了。如果我遇上真的那个,他可能会对我抢他的名字非常生气。就像我发现索拉斯有三十七个――算上狗是三十九个――其他的泰索何夫·柏伏特一样。我想我也应该把时光旅行装置还给他。
真奇怪,我是怎么得到它的?啊,当然。他一定是弄丢了。”
泰斯踢了踢小马的侧腹。它活跃起来,一路小跑带着泰斯到骑士身边。
“对不起,杰拉德爵士,”泰斯说。
骑士皱着眉看着他。“什么事?”他冷冷地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犯了个错误,”泰斯温和地说。“我不是我说的那个人。”
“啊,真是让人吃惊!”杰拉德咕哝着。“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泰索何夫·柏伏特,那个死了三十多年的人?”
“我想我是,”泰斯沉思着说。他发现放弃的想法比想象的要难。“但是我可能不是。
你看,泰索何夫·柏伏特是个英雄。他不害怕任何事;我想他不会在龙飞过时跟我有同样的奇怪感觉。但我知道我出了什么问题。”
他等着骑士客气地问自己,但骑士没有。于是泰斯自己说了出来。
“我有忘健症,”他严肃地说。
这回杰拉德说,“什么?”不过他说话不怎么客气。
泰斯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看看自己有没有感觉。“忘健症。我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得忘健症。我觉得也许跟牛奶有关。我记得雷斯林说他知道有人得了忘健症,那个人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在那里和把眼睛放在哪里了等等所有的事。我一定是得了忘健症,因为那就是我的全部情况。”
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泰索何夫――或者说是曾认为自己是泰索何夫的坎德人――非常骄傲地知道自己得了如此重的病。
“当然,”他叹了口气补充道,“许多像你一样希望我是泰索何夫的人发现我不是的时候会感到失望。但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会试着撑住,”杰拉德冷冷地说。“现在你为什么不仔细想想是否‘记得’自己到底是谁呢。”
“我不在意是否记得自己是谁,”泰斯说。“我感觉它不想让我记得。”
两人默默穿过一个寂静的世界,最后泰索何夫终于解脱了,他听见了一个声音,水的声音,愤怒的河水翻腾着,冒着白沫,就像它的愤恨被困在石岸间。人类把这条河叫白怒河。它是精灵王国奎灵那斯提的北部边界。
杰拉德放慢速度。他们在路上绕过一个弯,河流进入了视线,宽阔的河面上布满白色泡沫,周围是闪光的黑色岩石。
他们在黄昏到达了这里。即将来临的黑暗让森林布满阴影。河水还反射着晚霞的光芒,通过那光他们可以看见远处一座狭窄的桥横跨河面。桥上有一道放下的门,还有穿着跟杰拉德一样的黑色盔甲的守卫。
“那些是黑暗骑士,”泰索何夫惊讶地说。
“小声点!”杰拉德严厉地命令道。他下马拿出塞嘴布靠近坎德人。“记住,我们要想看见你宣称的朋友帕林·马哲理,唯一的方法就是要他们让我们过去。”
“但是为什么这些黑暗骑士会在奎灵那斯提?”泰斯在杰拉德有时间把布塞进自己的嘴之前飞快地问道。
“龙王碧雷统治着这个王国。这些骑士是她的监督者。他们执行她的法律,收缴税款和精灵们为生存奉上的贡品。”
“噢,不,”泰斯摇着头说。“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黑暗骑士被波修士和吉尔萨斯的联合力量赶出去了,就在――唔!”
杰拉德把布塞进坎德人嘴里,并在他脑后牢牢打了个结。“继续说这种事,我不得不堵住你的嘴。每个人都会认为你疯了。”
“如果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泰斯把布从嘴里拉出来盯着杰拉德说,“那我就不得不提问。”
杰拉德被激怒了,他把布塞回位。“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