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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兴启笑道:“臣也听过这件事,不过据我所知沈驰这次主要是为了去当地体察民情,并不是为了接营阳王回来。”
晶后呵呵笑了两声:“哀家心中自有分寸。”她美目望向我道:“胤空,联盟之事你和肃王商议就是,只要能够兼顾两国的利益,我自然不会反对。”
我练练称谢,这才和燕兴启一起离开了养心殿。
我们刚刚离开,没想到许公公从身后追了上来:“肃王千岁请留步。”
燕兴启停下脚步道:“许公公有什么事情?”
许公公道:“太后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燕兴启的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丝苦笑,他向我道:“兄弟,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去府上拜候。”
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养心殿,刚刚走出宫门,却见一个宫女迎面走了过来,向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奴婢拜见平王殿下。”
我从未见过此女,微笑道:“我好像未曾见过你,有什么事吗?”
那宫女轻声道:“皇后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我微微一怔,接过那纸信函,却见那宫女仍然站在这里,微笑道:“我已经收到了,你回去复命吧。”
“皇后交待说,一定要等殿下看完我才能离去。”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郦姬行事的确令人捉摸不透,她对我应该极为憎恨,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花样。
我拆开信函,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日落之时,胭脂湖凄草亭,不见不散。”
那宫女见我拆开信函,这才转身离去。
我将那信函揣入怀中,不由得心潮起伏,郦姬竟然主动约我想见,她究竟是为了和我一诉衷肠,还是为了当面痛斥我的薄情寡义?
自从那晚在凤阳宫偷听到她和晶后的对话,我已经隐约感到现在的郦姬和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无论是燕元宗的急病,还是突然失踪的玉玺都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此女的心计之深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我甚至感觉到,她不仅仅是在为父亲复仇,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经过精心的筹划,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蜕变】
我来到凄草亭的时候,夕阳仍然没有落山,整个胭脂湖笼罩在橘红色的余晖下,显得分外妖娆。我让腾多尔等人在远处等候,独自坐在凄草亭中欣赏着湖光山色。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仍然没有见到郦姬的踪影,仰望夜空已经是繁星点点,耳边传来阵阵秋虫的轻鸣,湖风吹过,也许郦姬不会来了。
正当我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车马的声音,举目望去,却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向着凄草亭的方向飞速驶来。
马车在距离草亭三丈开外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之后,一个美丽的宫女首先走了下来,然后从车上搀扶下郦姬。
郦姬并没有身穿宫装,一袭深蓝色长裙将她娇艳如雪的肌肤衬托得越发耀目,她轻轻掀起斗篷,美得让人心醉的俏脸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和她静静地对视着,从她的美眸中,没有找到任何的情感波动,她淡漠的目光瞬间拉远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我知道郦姬仍然在恨我。
驾车的太监和那名宫女驱车远离了草亭。
我微笑道:“多年不见,皇后风采依然……”
郦姬冷冷打断我的话道:“龙胤空,收起你的那套虚伪的说辞,今日我约你来并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我淡然一笑率先在草亭中坐下:“皇后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郦姬缓缓来到我的对面坐下,我的目光盯住她的俏脸,脑海中却想起她长裙下那双诱人的美腿,昔日的春光早已不复存在,深情早已为仇恨所取代。
郦姬道:“你为何将我妹子拐走?”
我微笑道:“时隔多年,皇后仍然记得那件事。到底是姐妹情深,思绮也时常念着你来着。”
郦姬用力咬了咬下唇,低声道:“龙胤空!你拐走思绮这笔帐我早晚都要跟你算!”
我笑道:“皇后此言差矣,我现在和思绮已经结成夫妇,便是我们的女儿也生出来了,再说当年也是你情我愿,思绮主动愿意随我离开。这件事皇后好像没有追究的必要吧?”
郦姬凤目之中流露出逼人的寒芒,她一字一句道:“你为何待天下人都有如此爱心,惟独待我会如此残忍?”
我望向夜色中的胭脂湖,回避着郦姬的目光,我无法面对她悲伤而绝望的眼神,我们之间的感情势必要受到身份和地位的制约,郦姬不同于晶后,她对我的爱不经抑制,她要求的不仅仅是相恋,她想要拥有和思绮一样的结果。这种疯狂的爱,已经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
我许久方道:“你和思绮不同,我们注定没有结局……”
泪水瞬间涌出了郦姬的美眸,她任凭泪水在俏脸上肆意奔流,直到被风吹干。
郦姬冷冷道:“你记不记得当日在我爹爹墓前对我说过的话?”
我点了点头。
郦姬道:“那天以前,我所有的期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从那天以后,我便知道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她咬牙切齿道:“尤其是男人!”
她盯住我的双目:“龙胤空,是你一手打碎了我的希望,是你一手将我送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让你尝到背弃我的代价!”
我叹了口气道:“郦姬,你何苦如此执着?”
郦姬怒道:“你没有资格呼唤我的名字,你知道我为何执着,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当日如果你不来扰乱我的内心,我根本就不会爱上你,更不会被你一步步的引诱。我本来可以在深宫之中默默地生活下去,自生自灭,与人无尤,可是你偏偏给了我希望,又一手将我的希望毁去,你是何其的残忍!”
郦姬的娇躯在风中微微地颤抖,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
我内心之中浮现出一丝悲凉,如果能有选择,我一定会给郦姬最大的补偿,可是秦康之间的关系及其重要,我决不可走错半步。我终于发现自己并非一个敢爱敢恨的大丈夫,很多时候必须要考虑太多的外因。
郦姬的唇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龙胤空,你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她转身向马车走去,再没有回头向我看上一眼。
我望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猛然回过身去,狠狠的一拳打在草亭的廊柱之上,凝聚全身力道的一拳,将廊柱从中击断。
我缓步走出亭外,身后草亭喀喇一声倾斜着坍塌了下去。
一直隐蔽在远处的腾多尔等人听到动静慌忙冲了出来,生怕我遇到什么危险。
我一言不发地向湖边走去,内心已经完全被郦姬的眼神所刺痛。
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头脑总是异常的清醒,我并非是想灌醉自己,只是想借着烈酒麻醉自己的神经,减轻内心些许的痛苦。
为什么我对任何人都能有爱心,唯独对郦姬会如此绝情?我并非无情,焉能不知她对我的那片深情?烈酒顺着我的喉头缓缓滑下,胸腹中传来一种被烧灼的痛感。
夜风吹散了我的鬓发,原来走上皇位的代价竟然是如此的沉重……
腾多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
我回身望去,却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静静出现在湖畔处,腾多尔和其他七名武士阻拦住黑衣人前进的道路。
黑衣人的手握在长剑之上,随时准备迎接众武士的进攻。
腾多尔一声怒喝,率先发起了向他的进攻,黑衣人后发先至,剑如惊虹一般斜斜劈出,准确劈砍在腾多尔的刀身之上,腾多尔的长刀竟然在一片金戈交鸣之中断成两截,我看得真切此人的出手方式对我来说可谓是熟悉之极。
身后七名武士同时挺刀刺向他的后心,黑衣人手腕一个灵巧的变幻,反手弧形挥出长剑,逐一将身后的进击阻挡在外。
“住手!”我大声喝道。我已经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
腾多尔等人向后撤了一步,仍然将黑衣人围在核心。
黑衣人冷笑道:“你的这帮手下并不出色!”
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车昊!果然是你!”
黑衣人缓缓除下斗笠,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他反手将利剑插入身后的剑鞘,目光盯住我手中的酒壶。
我微笑道:“胤空独酌正在寂寞,车兄可愿意陪我对饮?”我将酒壶向车昊掷去,车昊一把接过,仰首便饮了一大口。
我二人来到湖畔对坐,我低声道:“我听说车兄去了大汉,现在那里仍然正在缉捕你呢。”
车昊淡然笑道:“你去汉都之时,我当时恰巧在大汉。后来听说汉成帝将你软禁的消息,我便赶过去救你。”
我这才明白车昊为何会被大汉张榜缉捕。
车昊道:“没想到我费尽千辛万苦去救的竟然是一个顶包的冒牌货。”他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又饮了一口酒道:“你果然厉害。”
我笑道:“形势所逼,我不得不那样做。多谢车兄不顾凶险前去救我,那王累怎样了?”
车昊微微一怔,随即会意到我口中的王累便是那个顶替我的武士。他叹了口气道:“死了!连同驿馆的几十名武士全都死了……”
我内心不由得一震,难以形容的悲怅充斥着我的内心。
车昊道:“汉国大都督李慕雨让人将驿馆团团围住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你的金蝉脱壳之计……”
车昊停顿了一下又道:“此人武功高强,我险些败在他的手下。”从他的这句话可以推测出,车昊和李慕雨之间必然发生过一次生死相搏。
我叹道:“多谢车兄,这次差点而害了你。”
车昊淡然道:“你不必谢我,这次我去救你也是看在慧乔的面子上。”
我笑了笑方道:“车兄因何来到了大秦?”
车昊道:“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汉国自然时不能呆了,我便混入商队,北上离开汉境。刚进入大秦便听到你已经来到秦都的消息,于是我就一路寻了过来,确信你安然无恙。”他看了看我道:“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
我内心中一阵感动,无论车昊的出发点为谁,他对慧乔的这份情意的确难能可贵。
我低声道:“车兄以后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