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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炎略低了寸头,视线飘忽着,迟疑着慢慢落到我眼里。
心里酸酸疼疼涩涩,带了微甜,泛上来就成了浅浅的笑,我缓缓凑过去。
两厘米距离。
“闭眼。”半合了自己的眼,一路描过额头,把他额上贴着的短短碎发拨到一边,合掌横贴,轻轻抹下来,到他鼻尖。
掌心和无名指中间一节被睫毛极快地刷了一下,又一下,最后往下两片小小的微痒,没了动静。
一厘米。
“记得换气。”
而后……
对了!
肩头的手顺他手臂下滑,轻握上腕子,引到我后腰,拍拍手背。
而后
嗯……
零距离。
五十二
拿手里的铲子敲敲一边的木碗,我蹙眉,使劲回想必要的……技术参数。
而后,闻到了一股焦香味。
米饭出了些焦黄的锅巴。
晚膳……
菜羹是淡的。
烤田螺倒是火候和盐都没出错,不过去泥腥味的生姜蒜料忘记放了。
还好有中午做的椒盐野猪里脊,和笋焖酸溜鱼。
我还在思考。
穆炎本就少话,更是一言不发。
于是,两人隔了矮桌对坐,一顿饭,吃得诡异非常。
天色已经全暗了。
他去溪里冲凉。
我钻进澡棚,兑了点温水。
小狐狸蹲在门口看着我,眼睛绿莹莹的,嘴里还叼了跟野猪排骨。
生的,带了一点肉。
因为我和穆炎试着教它狩猎。
借着塘里火光,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还是偏瘦弱了些。不过拜各样的活计所赐,已经算得上肌理匀称有力了。
放以前,那就是一有本钱耍帅的运动型小帅哥了。
放现在,老农看见了,会磕磕烟斗,叹息一句,这娃儿没几两力气。
摸摸脸,疤痕老样子。
看看手上,皮肤是浅麦色的。
就是下地的时候会挨点晒。
跟了穆炎凑热闹去打猎,下篓子捉鱼捉虾,晚上去摸泥鳅黄鳝掏鸟蛋,照顾鸡鸭,做饭洒洗,都有荫蔽。
毕竟是森林里。出了院子就是竹木,挺拔直立的,抬头九十度方能仰望。几十米高处,树冠连绵成一片无边帐篷,覆盖了整个山坡。就连溪涧,上头也大部分有两岸的树木拱成穹顶遮了,只有水流很宽的地方,才会留出天际。而盛夏,还没有到呢。
算了,不想了。
手滑到腰际,犹豫了会,往后转过去。
而后再往下,找到身后。
食指探了进去。
已经泡了有一会了,加上借了水,没什么阻力。入口有些紧,里面就好了。
带进水去,清洗。
也……试着熟悉。
身体的这里,原来,有个由皱褶的上皮包裹的,管状的空间,可以用来容纳。
回楼里去,二层已经有了灯火。
从梯子往上,视线已经越过楼板,可以看到他了。
穆炎坐在炉旁,背靠着隔墙,看着房间对面的墙。
明明知道我上来了,却不扭过脸来。一个人,局促着,就那么在席上盘坐。
我踏上楼板,拎了一小竹筒清水,朝他过去。
——眼前只能用这个。
他把眼神往露台那边移,中途顿了顿,而后不知落去了哪里。
我看了一样他视线迟留的方向。
灯笼挂着,里面的灯油,正月里一晚晚地点完了,后来加了新的,倒是没有再点。
转身过去,打算点了它。
“别。”穆炎忽然出声。
——哦,好吧。我想我明白。
房里都是单人床。
就在厅里吧。虽说没有被褥,壁炉前,还有些余热。
何况,呆会,只可能热得受不了。
“穆炎。”我坐到他身边,看着他侧朝外的脸。
等了会会,他转过脑袋来。
他的反应诚实,而且无甚么掩饰。
只是……
“不是……”咬耳朵,名副其实地咬他的耳朵,“想要么?”
都到这地步了,为什么又强忍着?
有一瞬间我觉到他背肩胛那里,松了一松。
而后还是绷紧了。
“……”穆炎侧头,我凑过去,刚刚开始新的一个吻,他忽然坐起身。
他有些微恼,手贴到我小腹上,按了下。
“早年坏的。”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关系,我轻轻拉开他,带过,摩挲着,手慢慢穿过他腰部,到前面相汇,“你来,就好了……”
触感光滑,带着硬朗的劲韧,明明他比我高的,腰上竟然和我的差不多粗细。
胃上平坦,指尖肤下,三排两队的肌理,微微起伏。
——晚饭都去哪里了?
穆炎不恼了,却摇了一下头,支起右肘往后推,试着撑开我。
艰难而缓慢的动作。
——竟要这么半途刹车?就因为我旧年里落了病根?
可,他自己,不是好好的么?
彼此身体之间出现了一寸左右的空袭。
撑起的露台窗子吹进来一阵风,大多从壁炉和竹梯间的窗子里出去了。有几缕散了,刮到一角,吹得已经没有明火的炭木,星星点点亮了一亮。
他的皮肤眼下比我热,细细密密的微汗在背脊上初初开始冒头,风一吹过,骤然一片沁凉,穆炎微微一颤。
我实在无法明白他怎么想的,问也问不出来。
明明不是以前那种动不动便跪来叩去的了,我都亲口说开了。
——穆炎他,连……本能,都要急不得么……
可,谁都看得出来,他这副样子,和以前的经历,脱不了干系。
心里有什么挤压得难受,憋憋的。
灯已经灭了,屋里黑漆漆的,倒是外面的半弦月,透过屋上树顶,从窗子里零零散散撒了些银银淡淡的亮进来。
窗帘轻轻素素随风而动,连带,楼下赶进了竹篓的一窝小鸡偶尔不安分地动几声——今天我没让狐狸在厅里睡,把它留在一层了。
院子外,夜里出没的各种禽鸟野兽的鸣叫响动,合着比白天更加热闹的虫鸣,沙沙簌簌,成片波浪般随风滚近了又流向远方去了的林涛声。
倒是屋子里两个大活人,除了呼吸,却没有半点声响,尴尬而诡异。
忍不住低低长长叹了口气。
手上滑下去,虚虚拢住他热硬硬的地方。
他呼吸节奏乱了一下,又变得平板规律。
“别管。”环了他,“由着它。”
把他斜斜揽靠到自己身上,吻上他耳后,反反复复抚着腰那,让他交出体重,软下身来,“没事的。”
会很舒服的。
穆炎慢慢出了一口气,一点点松下来。
他背上微热的皮肤,贴着我稍凉了些的,沉沉递过重量来。
光滑紧密的相触之间,有奇异的安然。
五十三
我吻吻他,他就吻吻我,我挠挠他,他就挠挠回去,我怎么拿身子摩挲他,手上怎么游走,他也一样样原封不动还给我。
局促归局促,笨拙归笨拙,居然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他只是在从事自己陌生的行为,带着探索和尝试时特有的警戒和好奇。
原来,教他认字的时候不从礼祭这些开讲,最大的好处在这里。
大概屋里没有光亮,让他感觉很安全。
的确,有光就有人。而人,一般而言,比野兽危险。
尤其在这样的世间。
来来去去之间,温热的鼻息纠缠在微凉的夜里,穆炎的喘息慢慢癫狂,而后又骤然断落了下去。
我的身子也有些热起来。
熟悉同时陌生的情欲在体内隐隐泛开。我想,我的确想要他。
只是,并不足以……
等等!
这个?
穆炎好像……
咳——
攒了……哈,那个……不少。
呵呵。
呵……
“穆炎。”我在唇齿之间唤他。
他脑袋后仰了些,单手撑了身侧,看回我眼里。
“那晚……”那晚他被我伤成那个样子,流了那么多血,如今想起来还是后怕,“药烈,我又没了知觉。”
他在新起的喘息里顿了一下。
“现在,我们……”两个都想要的,也没有哪个莽撞胡来,“不会伤了的。”
他眸子里没有我想要的释然,只是垂眼,而后往另一边侧转开一寸。大腿上往里面紧了紧,夹忍着,往外翻转过去。眼看他又要起身。
——看来他过去有些事,我并不足够明白。
拿食指挠向他分身根后下方一小片,趁着他一软一跳之间,移过身去,勾了他脖子,“那就,先这样。”
摸摸脖子上的挂件。
昨晚,闹了一个半时辰多。
看得出穆炎很快活,也喜欢那些。只是不知拗着什么,不肯要。
这事,哪里又能勉强他。
后来,摘了这个给我。
我想着它能不能分成两半,他说是自己已经用不到了。
原来除了蛇,还能防别的。这个竟是对付那些毒物做的陷阱机关,成群的活暗器的。
山里的毒物,的确近不了他身。
两个在露台上擦了下身子,睡了。
叠被子。
窗子开大些。
着衣,出来。
在露台上取了个罐子,放到一米来高的盆架上,塞了盆底下水口,拿木勺舀了水,就着盆洗漱。
这样的水罐子有很多。
露台上面的屋檐比另一侧长,多遮了一米左右,整个露台略略外低内高。
下雨的时候,解开窗子旁边的那根绳子,屋檐下两三寸处,那根被栓起吊到一边的对剖竹管,就会吊到它原来的位子。水会顺着它的一头,注入竖的一段竹管,而后流到下面的横管。
横管对剖,一根长的固定在那排水罐上方一尺左右,对着每个水罐有一个孔。
绳子从窗子里面就可以解,也可以拉紧系到一旁钩上,那样竹管自然就又被吊了起来。
当初穆炎觉得我多余。
下雨了,直接接水就是。又或者,屋檐下放上一排,已经足够。
可是小雨呢?
森林里多午后小雨,直接接是接不了多少的那种。不过若是一半屋顶的水收拢,就够几天的洗漱淘米之用了。
我不喜欢降水不多的时候,头天从溪里辛辛苦苦拎了水上来,次日用完又倒下去。
这话没说,因为穆炎也没说我麻烦。
他只是按我的意思,兢兢业业地剖竹,打孔,固定,吊好。
然后摆上罐子。
至于那根在墙顶钩子上转了个弯,用来拉来拉去的绳子……
或许,等水罐满了,我偶尔会想看看雨帘。
——谁知道呢。
不过到现在还是没有时间。
搓干净巾帕,拔掉脸盆塞子。
用过的水,流出木台子下的木漏斗,而后流过长长的竹管,最后流入院中沟渠,往后院去了。
那里地方已经整出来了,种了几垄韭,葱,蒜,除了那几株桃李,还有一排小酸枣树,周围篱笆上爬了葫芦。
洗脸水,应该有些……营养吧。
山里木材方便易取,简单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