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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斟了两杯酒,白冽予不由得一怔。便也在这一怔时,东方煜将酒推到了他面前。
'你既说去哪都无所谓,今日就陪我喝酒吧。'
像是带着笑意脱口的爽朗话语,神情之间却带着某种强硬。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魄力直直凝向自己,彷佛想看穿什么、又想震慑住什么一般。
白冽予因而微微一惊,却旋即明白他这难得的强硬究竟代表了什么。
只是……
望着眼前色泽极其美丽的沉碧,心底已是一阵犹豫……足过了好一阵,他才下定决心般的递出了手。
可指尖才刚触上杯绿,便给东方煜温暖的掌轻按了下去。
双眸因而何些不解的望向对方。入眼的,是俊朗面容之上无奈中带着分歉疚的复杂神色。
'罢了。'他一声叹息,'不想喝就别喝吧。是我不该勉强你。'
这话指的虽然是酒,却也包含了很多意思在里头。
李列与他无亲无故,该怎么做他本就管不着。只是要他就这么放着这少年不管、甚至让李列遭到杀身之祸,他怎么也没法办到。
只是他虽放不下这个少年,却也没法硬逼其照自己的意思行事——即使是出自好意。
所以才有了他刻下复杂的神色。
不晓得自己自己一番举动已引起他心里这么多的心思,白冽予瞧着眼前那无比复杂的神情,随之浮现于心的,是时常会露出同样神情的、父亲那已少了笑容的面容。
纵使有着微妙的不同,可本质却是相同的。
心底因而一阵暗叹。他轻轻挣开那过于温暖的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入口的酒液浓烈醇美,却在入喉后转为温润。如此口感令白冽予有些讶异,可还来不及称好,前方东方煜已然一脸焦急关切的上了前:'李兄,你怎么一口就……唉!你本不饮酒,也犯不着为了与我争这口气而伤了身子啊!这沉碧后劲极强,你就这么一口饮尽,又是空腹,只怕……'
见东方煜焦急若此,白冽予立时暗叫不好。他酒量之好天下少见,至今仍未有过醉倒的记录。这沉碧在他喝来倒也只是别有风味,可听其所言,一个不喝酒的人冒然喝了一整杯沉碧只怕马上就要受不了。那他岂不是得……
当下衡量那沉碧的酒性,顺其所言微露酣态,眼帘微垂往侧边便是一倒。
见他果然醉了,东方煜苦笑间赶忙接住了少年颓然的身子。
清俊的容颜枕上胸口,脑后束起的长发微乱,衣领未能包覆住的侧颈隐染上些许微红。半搂抱的撑住少年明显乏力的躯体,东方煜明白,今晚这一餐完全不用吃了。
高声唤来伙计简单打包几样比较特别的莱色后,他扶起少年无法稳立的身子离开了上青阁。
他所不知道的是,本应醉得不醒人事的'李列'虽因避开了他的追问而庆幸,却也因丧失了一餐而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是多少有些歉意的缘故,自那日假意醉倒之后,东方煜就不曾再问他先前的事。
可不问不代表不管。这有着碧风楼主身分的青年虽没明目张胆的护着他,却三不五时便拿点什么有趣的东西跑来……真要说么,次数比之以前也没多上多少,只是时间变了——有时夜半三更,天边乌云蔽月之际,东方煜竟也摸着壶水酒寻上门来,说要讨论什么'月有阴晴圆缺'的道理。
对方的心思,白冽予又岂会不知?经他这么三不五时的一逛,傲天堡要想在堡内杀人,还得算算会不会正好碰上这个手底极硬的客卿。
至于出去……众所周知;李列出外,十有八九本都是柳方宇带着的。少数几趟想自个儿出去,多半也都给东方煜跟着了。只是他虽出自好意,却无意间阻了白冽予和关阳的联络。幸得二人传递消息自有一套方法,故行动虽受影响,却还不至于带来太大的困扰。
也就在如此情况下,无风无雨的半个多月过去。其间青衣众虽曾现身,却又给山庄的烟花之计所退,没能讨上多少便宜。而擎云上庄接受邀猜与傲天堡共商除寇大计的消息,则已在半个多月内传遍了整个南方。
当然,白飒予即将来九江之事也已为众人所知。擎云山庄九江支部这阵子当真是忙翻了天,而九江城更是比先前又热闹了不知多少倍。
而今日,正是兄长到达九江城的日子。
清晨,天才刚亮,江畔的码头上便已挤满了人。只见一艘中型客船逐渐驶近,上头,还挂着擎云山庄的旗子。
长江中下段的漕运本就是擎云山庄所掌,区区一艘中型客船如何能引得众人如此关切?大清早的围观群众虽多,却没多少人能真切说上来。
直到客船靠岸停下,百多名身于不凡的山庄弟子下船之时,才有人猜到了情况——果然,不消片刻,便见一名身着淡青色长袍、瞧来约二十许的青年步下了船。他相貌英俊,周身自然而然流泻出一种相当沉敛的气质,正是白飒予。
九江分部来迎接的人早已到达,当下忙迎着大少爷回去歇息。可白飒予却不急。他颇为亲切的和四周的乡亲父老打打招呼、间或闲话家常两句,当下让四近民众对这个白飒予、擎云山庄未来的继任者有了很好的印象。
在九江分部几名人员与己身精锐的随同下,白飒予一边同民众打招呼一边向城门方向移动。却在此时,两道有若实质的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而停步,顺着视线来源望去,随之入眼的,是一名气质不凡的俊朗青年,和一名相貌清俊、神情淡漠的少年。
一旁的九江随员似也瞧见两人,眉头微皱已小声道:'少爷,那两人正是柳方宇……和数度伤我山庄弟子的李列。'
他这番介绍,四近功大不错的都听在耳里,而化名柳方宇的东方煜更没何听不到的道理。但见他微微苦笑,一个侧身正想和身旁少年说他仇家也不少,却在瞧见其微异的神色之时收了口。
那双似浅实深的眸子连同气机紧紧锁住了白飒予,仿佛只要眼前这擎云山庄少庄主一露分毫空隙,李列就会立即抢上攻击一般。
没想到李列竟一碰面就向白飒予挑衅,东方煜心下隐隐感到些许不对,连同某些不安一起涌上——李列该非心胸狭窄之人,又为何会这般寻衅?只是这疑惑虽有,一时间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白飒予四周都是山庄年轻一辈颇为杰出的弟子,自然多少注意到了这李列的挑衅,当下不禁暗暗戒备。却见少主一个抬手示意他们无须担心,避也不避的径自行至二人身前。
'柳兄,久仰大名了。'
他首先朝东方煜一个施礼。后者连忙回敬,且很是认真的打量了眼前青年一番。对方同样也在观察这个年轻一辈的一流高手。只是两人虽注意到了对方的举动,却都心照不宣,只是暗暗留心。而白飒予更在不着边际的寒暄两句后,将眸光移到了'李列'身上。
'敝庄弟子承蒙李兄多方照顾了。'
他微微一笑如此说道,语调带着三分硬气,而又无分毫咄咄逼人之感,当下今周遭不少人暗自钦佩,也好奇起那个让柳方宇镇日缠着的李列会有何反应。
但见这淡漠少年略一扬眉,语气隐带不善:'你就是白飒予?'
这话问得颇失礼,却给人一种全无心机之感。白飒予似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微微愣后随即答道:'正是。'
'那么,有什么要说的,就留待今日申时大会上一并谈吧。'
言罢,这少年忽地气势陡增,却又旋即收敛、转身离去。
这番挑衅,已到了人人都看得出来的地步。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东方煜心下迓异间不安更盛,一个施礼后立时追了上去。
这戏至此已算是落了幕。白飒予当下不再多留,领着随行弟子同九江人员一同入了城。一旁的民众也因而逐渐散去——暂时虽是没了事儿,可大伙儿方才都听到李列那'申时大会'四字。就凭这少年的一番挑衅,今晚申时显然是有好戏看了!
在场无一人注意到的是:便在那李列与白飒予眼神相对的一瞬间,彼此眸中都是一抹喜色掠过。
早在身旁属下出声介绍之前,他就已明白了两人的身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弟弟又刻意放出些许气息,自然让他一眼便瞧了出来。
对这些使计用谋之事,白冽予自是出色当行。而白飒予也只在意他是否平安,故没多问什么便顺着他的表现一路作戏至此。
唯一让他比较在意的是:那柳方宇修为极好、气势亦是不凡,究竟有什么背景在?
一心接近二弟,是否存着什么企图在?
但他向来信任二弟的能耐,故不再多想,入城后便直往九江分部去了。
夏至过后,白昼渐短,深秋的此时尤其如此。眼下虽不过申时初刻,天边却已是一片暮色、残阳将没了。
可与逐渐暗下的天色相较,九江四近却是灯火渐起,一片辉煌。原因无他:今夜傲天堡重金包下城郊一处名松园的园林,在里头大摆筵席宴请擎云山庄的几个重要角色。
而城内则是由擎云山庄出资大开流水席两百桌,供城内的乡亲父老一同享用。
松园位置稍嫌偏僻,离九江分部及傲天堡各有一段距离,且园内景色优美,在灯火映照下颇有一番风情,以宴会地点而言确实相当不错——可陆仁倚会挑此地来宴请白飒予,自另有一番用意。
白冽予当然清楚这一点。早在三天前他得知这个宴会地点之时,便已大概清楚了对方的计划,应对之法也已尽数书下送人关阳手中。以关阳的效率,今日兄长到达分部之后,便会知悉他的打算。
而一切正如计划。
开宴前的挑衅般的眼神相对之后,他知道兄长已明白了一切。而今,便茌双方明里互相推崇、暗里互相较劲的情况下,宴会达到了高潮。
轻啜着杯中凉茶,白冽予依旧一脸淡漠,只夹了几口菜就不再多吃,一方面'打量'着兄长、一方面等着陆仁倚的暗号。
李列今早挑衅白飒予的事在座众人都是清楚的,此时又见他老往白飒予方向瞧,哪还不知道争斗在即?一旁东方煜虽然深感不对,可先前几番询问都得不到答案、刻下席位更与他隔了老远,故只能担忧的望着那一脸淡漠而隐带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