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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用种田用的一轮小推车了,阿健难得地後悔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前往神社的路竟是如此漫长,而我的尸体竟是如此沉重。
月光和星光都很微弱,两个人在黑暗中缓慢地前进。偶尔休息,彼此打气,继续行走。
来到距离神社只剩下一百多公尺的地方时,又休息了一下。
「哥哥,弥生累了……剩下的明天再搬奸不好……」
「明天啊……明天有烟火大会,不过和今天差不多的时间的话,神社应该也不会有人了吧。可是,要把五月藏在哪里好?」
听到阿健的话,弥生那张童稚的脸露出了伤透脑筋的表情,沉思起来。阿健也一边挥去聚集到手电筒灯光上的虫子地思考着。阿健趁着今晚搬运我,把我丢进石墙洞穴里的最初想法依然没变。
「喏,弥生,神社就在眼前了。再加油一下,就可以让五月完全失踪罗。」
阿健说,打起精神。摊坐在地上的弥生也站了起来。
只要把我丢进神社的石墙里,就真的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行踪吧。和仓库差不多大小的石墙相当大,里头广大的漆黑空间,不管再怎么丢进垃圾也不会被填满。在相当长的岁月里,它一直曝露在风吹雨打中,建造它的人死掉之後,它也依然将村里孩子们的回忆封闭在当中。
但是就在两个人振作起来,就要将我抬起的时候。
「哥哥,那个!」
阿健也同时注意到了。远方道路的另一头,有人家的那里出现了一道灯光。是手电筒的灯光。可能是有人拿着手电筒在走路。只看得见灯光逐渐靠近,还无法看出拿着灯的是不是人,不过如果不是人的话,那会是什么?
休息的时候就这样摆在地上的手电筒从底下照亮了两人。来人恐怕也注意到这里了。即使看不出人影,手电筒的灯光应该也传到那里了。
「哥哥,怎么办!?哥哥!」
弥生陷入恐慌,哭叫着问阿健。阿健一副思考着什么的模样,没有回答弥生的问题。
「哥哥!」
就在这当中,灯光也继续往两个人靠近。就像发现了来自地面的手电筒灯光的夏季虫子一样,靠了过来。
阿健扫视四周,迅速地确认自己的想法有无疏漏。
靠过来的灯光当中尚未浮现人影。而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石子路的周围尽是广阔的稻田……
「弥生,那里!」
阿健推了弥生一把,把她推下扩展在他们身後黑暗当中的绿色地毯。接着阿健也抱住我,小心不遮到手电筒灯光地逃了进去。
接着阿健跟弥生一起在田地里跑了一阵子,在隐约看得见自己留下的手电筒的地方坐了下来。彷佛要从夏季的阳光当中获得生命般伸展的稻子,正好成了藏住两个人和我的屏障,只是理所当然地轻轻摇曳。
两人屏息观察靠近的灯光。这是个闷热的夜晚,两个人的全身都被热气笼罩,汗水逐渐渗透而出。稻子鲜嫩的气味令人几乎窒息。
幸好现在正是稻田露出地面的晒田时期。如果是像平常一样,不让稻子口渴地吸满了水的话,或许脚会陷进泥泞当中,无法奔跑。在那之前,或许根本就不会想到要逃进田里。
「哥哥……」
「嘘!」
弥生微弱地呼唤,阿健竖起食指。
走近的灯光当中浮现出人影。
那是因为经常斥责玩得过火的小孩,又长得像漫画里被称做「雷公」的角色,因此被孩子们叫做「雷公爷爷」的老爷爷。他是每天一大清早都会在广播体操开始前的神社广场玩槌球的老年人之一,我记得他是那个槌球俱乐部的代表。
那个老爷爷走近两人留下的手电筒,一副纳闷的模样。腰上的钥匙串发出吵杂的声响,那是神社仓库的钥匙。仓库里塞满了槌球的道具和农业器具等各式各样的东西。
两个人祈祷似地望着老爷爷。弥生把身体紧贴在阿健身上,好止住发抖。今晚也没有风,因此变得更加闷热,汗水沿着身体滴落下来。两个人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滴到乾燥的田地上包裹着我的草席上面。
弥生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雷公爷爷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脸上充满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开着的手电筒?他的表情就像这种感觉。
从他的表情,阿健知道他们还没有被发现。不出所料。就像阿健他们一样,对方也只看到了手电筒的灯光而已。
可是不能大意。
老爷爷关掉遗落的手电筒开关,用自己的手电筒扫视周围。慎重地、就像追捕逃走的老鼠一般。雷公爷爷走近掉落的手电筒时,觉得好像看见了逃进田里的小人影。他仔细地调查人影逃进去的那一带。两个人僵着身体,重
叠在一起似地覆盖在我身上。他们止住呼吸,拚命装成死人。每当灯光鲜明地照亮眼前的稻子,就担心自己会不会形成黑影,浮现在稻田当中。灯光不晓得为什么尽是在这里反覆扫射,简直就像追捕逃狱犯的采照灯一样。每当曝露在灯光下,弥生就觉得好像被警察追赶一般。
不久後,雷公爷爷发现到一件事。他觉得有人逃进去的那一带,只有那里的稻子微微地摇晃着。他想:好奇怪,明明没有风……
於是雷公爷爷打算调查看看,踏进了田里。他分开稻子,走下田里,鞋底感觉到被踏碎的乾燥泥土变成粉末的触感。
发现到老爷爷定近,两个人的身体变得更是僵硬了。阿健拚命地动脑。
就算自己和弥生被找到,只要尸体没被发现就好了吧?可是要是被爸妈知道,要怎么说明才好……
就在阿健寻思的时候,雷公爷爷也笔直地往两个人所在的方向走来。然後他终於来到只要再拨开一次稻子就会发现他们的地方。
弥生的眼眶湛满了泪水,她拚命地咬住嘴唇,好不发出哭声。
要做的话就是现在。要站起来,骗说自己是恶作剧被发现的话,就是现在。
阿健这么决定奸想法。若问为什么,因为这里没有凶器可以杀死老爷爷,堵住他的嘴巴……
就在他正要站起来的时候,有人出声叫住了雷公爷爷。
「你在做什么呀?不快点准备槌球的话,大家就要来罗,爷爷。」
那是老爷爷的太太。老爷爷回过头去,难为情地搔着头。
「没有啦,有点……」
然後他远离了两个人和我,回到石子路上。
「喏,我捡到这个。」
老爷爷说,把捡到的手电筒交给老奶奶。
「哎呀,这是谁的东西呢……?」
老奶奶虽然觉得讶异,却依然拉着老爷爷的手往神社走去。雷公爷爷尽管一次又一次回头望向两个人和我藏身的地方,但也一起走了出去。已经是大家集合的时间了。不快点准备槌球,开始练习的话,暑假期间因为举行广播体操,神社的广场就不能用了。两个人聊着这些,离开了。
「吓死我了……」
确定两个人影离开之後,弥生放下心来。紧张的丝线一口气松弛下来,让人有种忍不住要笑出来的感觉。阿健也一样,意料之外的发展让他忍俊不禁。
然而,他怱地皱起眉头。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阿健轻声呢哺。打槌球的老年人们或许已经聚集在神社了。那样的话,把我搬上石墙丢进洞穴的时候或许会被看见。看样子移动花掉太多时间了。
「哥哥……」
弥生不安地仰望阿健。
「嗳,算了。五月就这样放在这里好了。反正晒田的期间不会有人关心田里的。」
阿健为弥生打气似地说道,露出微笑。虽然手电筒被拿走了,又身处在早晨来临之前的黑暗当中,但是弥生很清楚地知道阿健在笑。
晒田期间不会有人来巡视稻田。堵住田里的水源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位在更上面的调节水流的设备。在那里,所有的稻田的水都被一口气堵住了。
「所以今天就先回去好了。烟火大会之後,或者是後天,我想应该还有时间的。」
然後两个人把我移动到更难发现的地方,回家去了。
连手电筒都没有,一想到得摸黑走回家,弥生觉得有些吃不消。
可是东方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了。宛如光芒射进深海当中,也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回家的归途似地。
「哇……」
弥生感动地仰望新生的早晨天空,自然地流露出发自心底的叹息。
两个人和我离开橘家之後一个小时半,随着太阳逐渐染红天际,两个人行走的道路也慢慢地变得狭窄了。
第四天
早上平安无事,仿佛未曾发生过任何事地过去了。
後来,两个人回到自己家的房间再睡了一觉。然後被阿姨叫起来,他们佯装若无其事,就像平常一样重复的普通早晨,出发去做体操。他们经过数小时前搬着我通过的道路,路过藏着我的稻田旁边,也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阿健一装出蛮不在乎的样子,就让人觉得好像真的和他没有关系,非常不可思议。弥生抓着阿健的衣角不肯放开。
「弥生可以先回家啊。反正你待在这里也没事做吧。」
做完广播体操,在卡片上盖章之後,就可以回家了。可是今天不一样。高年级的男生要留下来,准备今晚的烟火大会才行。所谓准备,只是把沉睡在神社仓库里的木头长椅和香油钱箱搬出来,还有确认用募款买来的烟火之类的简单事项。应该也不会花上太多时间,所以弥生打算和阿健两个人一起回去。
「不要,弥生也要一起。」
弥生跟在四处寻找神社仓库钥匙的阿健後面,微笑着说。她的脖子上摇摇晃晃地用绳子挂着两人份的广播体操卡片。
不久後,阿健走近聚集在神社一角的老年人集团,是槌球俱乐部的人。
「对不起,我想借用一下仓库的钥匙。」
阿健大声说。弥生躲到阿健背後去。
「哦,准备烟火大会是吗?这么说来是今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