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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
阿健向我妈妈出声。他的音色有着怜悯和安慰,但是我知道那是演戏。阿健还没有放弃要把我隐藏到底的念头。
「阿姨……五月呢?她没有来参加烟火大会吗?还没有找到吗?」
我的妈妈摇了摇头——沉痛地、随时都会崩溃地。唯一的一个孩子行踪不明,她只能怀抱着回忆,前来参加这场烟火大会,好看看记忆当中的我的笑容。
每年夏天的这个晚上,我都会让妈妈带着我来参加烟火大会。然後和阿健还有弥生一起看烟火,放烟火,制造炫目得让现在的我无法直视的回忆。
然後今年,我们也像这样三个人一起来了。
「这样……要是五月赶快被找到就好了……」
阿健谨慎地措词。电视还没报导我失踪的事。因为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警方才刚开始调查与绑架案相关的可能性。恐怕明天左右,这个村子里就会塞满了电视台的人吧。
「……阿健,谢谢你……阿姨看着烟火,就好像想起了五月。然後觉得五月就在阿姨身边……」
弥生的手用力紧抓住阿健的手臂。弥生在发抖,因为我就躺在她的背後。虽说黑暗被烟火映照得淡薄了些,但是依然笼罩四周,所以妈妈还没有注意到我。可是不晓得她什么时候会发现,弥生紧张得都快疯了。
妈妈一直在寻找的我,就躺在她的旁边。
「阿姨,五月一定会被找到的。你要打趄精神来呀!」
阿健说,露出微笑。那是有如拭去我妈妈的不安、甚至让人觉得我明天就会突然跑回来般的笑容。
看到那样的阿健,妈妈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流泪哭泣。周围的人群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绽放在神社中央的烟火让他们发出感动的叹息及惊呼。
「谢谢你……,谢谢你阿健……」
沭浴在彩色的光芒下,妈妈不停地对阿健道谢,她的眼里充满了感谢。
弥生也快要哭出来了。她是想起了和我一同游玩的日子,还有一起观看的烟火吗?或者是明白了自己的罪孽有多么地深重?
即使被这样的两个人前後包围,阿健依然窥伺着把我搬到石墙的机会。
「阿姨,不可以哭唷。就算哭,五月也不会回来呀。
喏,快看,豪华的烟火就要放了。」
阿健伸手指向烟火说。在那里,高年级的男生把巨大的筒子放在地面。那是从店里买来的数百圆的升空烟火,相当昂贵。看热闹的人都注视着它,期待着它开出美丽绝伦的花朵。
「真的呢……,阿姨真不该哭的……」
妈妈也望向那里。
村里的男生正战战兢兢地在那个筒子上点火。
就在那一瞬间,阿健没有错失妈妈的视线转向那里的瞬问。
他甩掉弥生的手,抬起躺在地上的我的头。接着他小声指示弥生抬起我的脚。两个人的姿势正好从妈妈那里遮住我露出草席两端的头发和脚尖。
「阿姨,那我们走了。」
阿健这么对我妈妈说。如果默默离开,就太不自然了,弥生拚命地藏住我的脚尖。
「……嗯,阿健,真的谢谢你……对了,你们搬的那个是什么?」
妈妈回头望向两人。她看见阿健和弥生抬着莫名奇妙的草席筒子,有点吃惊。因为两端被遮住,妈妈只看得见覆盖住胴体的部分。隔着草席,她似乎没办法看出那就是我。
「是烟火。高年级的叫我们把这个搬过去。」
不晓得是听信了阿健的谎话,或者是没什么兴趣,妈妈没有再继续追问。
「那,阿姨再见。不可以放弃唷!
弥生,我们定吧。」
接着两个人就要往石墙那里定去—;一面藏住我从草席露出来的头顶和脚尖,慎重地。弥生的身体僵硬得不像话。
可是或许是受不了紧张,弥生把抬在手上的我给掉下去了。
脚部掉落到地面,我更从草席里滑了出来。从脚尖到脚踝都裸露出来,夜晚的户外空气从我的脚底爬了上来。
弥生见状,发出轻声尖叫,同时阿健也回过头来。
「弥生,快点藏起来!」
还不一定被看到了。在阿健这么说之前,弥生把我藏起来了。她几乎哭出来了。
阿健窥探我妈妈的反应,同时妈妈对两个人说话了:
「……喏,阿健。」
被看见了!?两个人僵着身子,用仿佛接受死刑宣判的罪人的表情,倾听我妈妈说出来的话。
「……我说啊,阿健。五月喜欢你呢,你知道吗?」
弥生表情突然开朗起来。没有被发现,没有被看到。
「……嗯,我知道的。」
阿健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回答我妈妈。
听到阿健的回答,妈妈又哭了一下,和两人道别了。
阿健和弥生更加慎重地遮着我,前往石墙。
接下来只要把我搬上石墙,丢进洞里,阿健就能够赢得这场游戏了。终点就近在眼前。
烟火大会似乎就要进入高潮,射上天空的烟火愈来愈豪华。孩子们舍不得把买来的烟火一下子就用掉,总是把豪华的留到最後。
如喷泉般的烟火从简口喷发出光的粒子。它发出金色与银色的光辉,把神社、石墙及木造社殿照耀得如梦似幻。这片情景有如梦境一般烙印在人们的眼底,它将化为漫长人生中的回忆,永存心中。随着时光流逝,更增添光辉,鲜艳地、永远留存……
阿健和弥生终於来到了石墙边。如果没有被我妈妈叫住的话,应该会更早到达的。
就在一旁的石墙高高地耸立,几乎要触碰到天上的繁星,要把我搬到上面去,看来的确是不可能的。
看热闹的人不容易看见这里,但是虽说被黑暗所覆盖,也不能够保证不会有人经过,盘问两人。
「哥哥,接下来要怎么办?」
两人把我放到地上,弥生以不安的颤抖声音询问。
「听好了,弥生。我们要把五月搬到这上面。我现在开始说明顺序,你仔细听好唷。」
弥生点头。阿健确认之後,简略地说明作战。
他从背上的背包取出趁白天连接好的绳子。好几条绳子被牢固地绑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绳子。阿健打算用它穿过绑在草席上的绳子,再拿着折成一半的绳子两端爬到石墙上。爬到上面之後,再拉起尚未与地面道别的我。绳子的长度足够他这么做。
所以才需要绑那么多的绳子啊,弥生好像有点了解了。
「听好了,接下来我要爬上去,弥生在下面监视有没有人过来。」
阿健说,脚踏上石墙的隙缝问。他的背上背着背包,手里抓着绳子,灵巧地登上去。这是村里的男生都做得到的事。若说为什么,因为这上面是所有的男生的秘密基地。
大小只比人头稍微大一些的石头,堆积到与神社仓库的屋顶相同的高度。阿健爬上四处生长着苔藓的那片老旧石墙,而弥生仰望着他。她净是注意着上面,结果绊到附近的树根,差点跌倒。然後她想起阿健的吩咐,开始监视有没有人经过。
烟火的光辉照不到石墙的背後,那里阴森潮湿得似乎会有幽灵出现。
不久後,阿健爬上了石墙。夜晚的那里荒凉无比,石头的寒意传到阿健身上。从那里可以一眼望尽神社,远处的烟火美丽到了极点。
阿健拉扯手里的绳子,确认它确实可以吊起我。然後他放下背上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两样道具。
那是打槌球用的门字型铁球门,还有仓库的门使用的新滑轮。滑轮上面有个可以固定在门上的洞穴。阿健把铁球门的一只脚插进滑轮的洞里,另一只脚勾在粗壮的树枝上。铁球门和滑轮,都是他在今天早上佯装和雷公爷爷他们说再见的时候从仓库里拿出来的。
然後他把那条长绳子穿过滑轮。接下来只要阿健吊在那条绳子上,跳到下面去的话,和跳下去的阿健错身而过,被阿健的体重拉起来的我应该就会被吊上去了。
跳下石墙俊,再回到上面把我回收,扔进洞里。接下来就只剩下这样了。
底下的弥生尽是在意着我妈妈。她很害怕我妈妈会定过来,然後一切的罪行都会曝光。
阿健结束上头的作业,就要跳下来的时候,那道声音从弥生的背後传了过来。
「咦,这不是橘先生家的小朋友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弥生一惊,回望身後。声音也传到了阿健那里。
站在那里的是雷公爷爷跟小林爷爷,他们一脸不可思议地仰望阿健。如果他们望向地面,应该就会看到被草席包裹住的我了。
「……晚安。」
阿健从石墙上打招呼。他的手里拿着绳子,一副就要往下跳的姿势。看起来相当滑稽。
可是老人家们没有停下脚步。在这里遇见认识的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弥生在心底不断地祈祷,希望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阿健,你要爬上石墙是没关系,不过小心一点啊。我记得今年不是有个小朋友在那里受了伤吗?」
两人说着,就要经过弥生旁边。看样子他们似乎正要穿过这个石墙後面,走到人群那里。
弥生在心里发出欢呼。就在这个时候。
「哇!……噢噢、什么东西?」
小林爷爷踢到我,踉舱了一下。弥生全身冻结,发出不成声的尖叫。
阿健也从上面望着这一幕。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在这种地方……」
小林爷爷说着,瞪向差点害他跌倒的我。石墙背後没有什么光线,躺在地面的我有一半没入黑影,小林爷爷似乎看不太清楚。但是,他发现我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弥生好想逃走。但是她不晓得离开阿健,能够逃到哪里去?能够逃到阿健以外的什么地方去?
小林爷爷摸索着想要确认我。
「……嗯?草席吗……?」
只要再定睛一看,就会看见我露出草席两端的身体的一部分了吧。
弥生止不住颤抖,几乎就要放声大哭。
就在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