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后来又是一阵沉默。映入耳际的只有那轰隆隆作响的雷声。
雷声殷遥空,云气布层阴。
川上风雨来,洒然涤烦襟。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公子!公子!莫邪娘子!我要去救公子!”
那中年女子答了话:“你还是在这里守着锦姑娘,我去。”
那年轻女子想来也是急坏了,口不择言:“这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拦我?”
那中年女子依旧波澜不惊:“论法力我比你高,论人情那天雷底下的是我丈夫和主人,你无须多言。”
这番话说的极在理,那年轻女子一下无话可说。
那中年女子却突然对着我耳边说:“锦姑娘,看在我们主仆一场,我和我丈夫若是死了,你便把我和我丈夫合葬吧。”说罢便是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和脚步声渐渐的消失。
是莫邪!和我说话的人是莫邪!我像是一下惊醒,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的人要为我去赴死?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姐!小姐!你醒了么?你醒了怎么还不睁开眼呢?”
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这句话,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我不过是一尾小鱼,偏偏有什么仙缘,势必要修身成龙……才想到这里,脑子又是一阵剧痛,又感觉到我就这样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是疼醒的。只觉得全身一种被撕…裂开来的感觉,浑身的经脉像是断了又长,长了又断一样。
我醒过来的时候,一条长长的尾巴正在不停的拍打着地面。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尾巴,因为我的尾巴有三瓣。不,不应该这样说,这不是我以前的尾巴。
我低头一看,果然,我按在地上的手,哪里是手?不过是只硕大的爪子。
我吐了一口气,凝气成冰,瞬间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面硕大的镜子。透过镜子,我看到一只龙,一只通体为银白色…的龙。在龙族中,体型不算大,但是在一般的小妖面前,真可谓是庞然大物。因为我看到了一只小白狗,和我的爪子比起来,也就我的爪子的一半大。
我低下头去,看见那只小白狗在瑟瑟发抖,浑身抖得像个大筛子。这只狗我认得,是缱绻。她看着我,嘴巴都合不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知道,这是对强大的生灵的一种天生的畏惧,只不过不同人把这种畏惧表现的不同而已。
我低声念了个决,恢复了人身。只是因为不熟练,两只龙角竟然忘了变回去,我又花了一番大功夫,才完全变回人形。这时我才向缱绻走去,可是她见到我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的止不住的后退,我进一步,她退一步。
我无奈,只好隔着她几步远,蹲下,问她:“缱绻,大家去哪里了?”
我这一问她才回过神来,磕磕绊绊的说:“死,死了……”
我啊了一声,李执,李执他……
她这会儿子才缓过气来,狠狠的瞪着我:“你这个坏女人!你凭什么叫大家为你送死?我瞧着他们都是一群瞎了眼的人!干将大哥也死了,莫邪嫂子也死了……”
我一个箭步过去捉住了她的肩膀:“那李执呢?!李执呢?!”
她的泪扑扑地咬着帕子,一字一顿的说:“公子他,恐怕也没多少日子了……”
我一下跌坐到地上。
半晌,我终于说得出话来:“带我,去见他。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我最终是在不远处的一个石洞里,见到了李执。一进洞,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心头一跳。
他平时穿的那身道袍,已经破烂到看不颜色…的地步,只差变成布条了。他发髻倒梳的整整齐齐,想来是缱绻为他梳好的。我看着他的脸已经没了血色,唇色泛青,双眼已是闭上了。
我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可是手抖得不像话,我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无意识的转过头去,发现已是满脸的泪水。
“公子他,现在只有呼吸了。水和食物都已经喂不进去了,浑身上下几百道血印子,血也止不住……奴婢本想为公子包扎伤口,可是衣服已经和血肉粘在一起。奴婢怕公子疼,走的也不安生……”缱绻在一旁啜泣,我听出她嗓子都哑了。想来她哭了很多次了。毕竟她也是喜欢李执的。
我在想,若是我当初执意不与李执在一起,而是成全了他们两,或许今日,死的不过是个我,他们也总归是在一处的。可是,如今。
“还有,小姐,这是干将莫邪夫妇。”缱绻说着递给了我两把断剑。
我缓缓地伸出手接过。原来我摸着剑的时候,即使他们已经被封印了,我还是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通之感。而现在真的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手上握着的不过是个死物。死了,断了。
“缱、缱绻,你将他们找个好地方合葬了吧。”我这样对缱绻说着,只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说话了。悲哀某过于看着自己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离我而去,而我却束手无策。
缱绻抽泣着去了。我化回龙身,驮了李执回了归园。
归园,归园。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李执!李执!你如今竟是不归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我请来的大夫背着药箱摇着头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一天过去了,我请婆子丫头做的粥,还有泡的红糖水一点也灌不进去。就是撬开他的牙关,他也吞不下去了。
两天过去了,他连些细微的呼吸都没有了,身子越发的冰冷了。
第三过去了,城里最大的棺材铺子的掌柜的不请自来,被我轰了出去。
第四天过去了,园子里的婆子丫鬟都赶紧支了这个月的月钱,在李执房门外磕了头就走了。
第五天过去了,我只好在地窖里做了一张冰床,把李执移到上面去。
一时间,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分外冷清。
第六天,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要说起这位不速之客,算是我的熟人。
第一眼见她的时候,我没想起来她是谁,等她说:‘大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会这样叫我的人,只有一个,我的母亲。
因为我很早就离开家了,我听别人说,我的母亲诞下了不少子女。但是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我,一个是我二妹。我在家中是嫡长女,所以被叫做大儿。
我瞧着她的样貌,比我离开家时老多了,也长胖了些,原来的那种清丽脱俗,变成了一种富贵逼人。我打量了她半晌,冷冷的问:“您来这做什么?”
她先是一愣,嘴角扯了个笑,像是很无奈:“大儿,我这是给你贺喜来了。”
我没看她,只说:“您请回吧,我没什么喜事。”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但她很快赔笑:“大儿,你这回已成了龙,过了几日,你怕又可以当上太子妃了!这还不是喜事?”
我瞥了她一眼:“不稀罕。”
她似是苦笑了一声:“大儿,娘这是为你好,你总不能嫁了个半死不活的人吧?太子就算不是你喜欢的人,在宫里锦衣玉食的,也强过守着一个死人……”
我眯了眼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你给我出去。”
她一愣,半晌无语。最后从袖子里摸出个浑圆的珠子,对我说:“这是护魂珠。”
47
47、古道别·送嫁 。。。
——凤锵锵,求其凰。凰既得,不复念母将。不如城头乌,日日夜夜哺母与母翔。
她一愣,半晌无语。最后从袖子里摸出个浑圆的珠子,对我说:“这是护魂珠,它的功效,我想你是懂的。”
我眯了眼,冷笑一声:“说罢,什么条件,我全都答应你。这珠子只有头七有效,你偏偏此时才来找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
她一愣,张了张嘴,半天说出一个字:“我……”
我一瞬间以为是我错怪了她。
终于她苦笑了两声,再看向我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又变得木然而淡漠:“太子迎亲的队伍已在路上了,你要救他的话,好自为之。”
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珠子,坐在李执躺着的冰床前,撬开他的牙关,在珠子里输入法力,将将护魂珠变小,再把珠子用法力压入李执的喉中。
慢慢地,李执又有了些呼吸。这时我才捂着嘴哭起来。
总归,总归是能救你,别的我都在所不惜,别的又如何。能救你就行了。
我总是在痛恨自己,原来我痛恨自己的身份成为了我和他之间的鸿沟;后来我总是在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无法下定决心放弃一切;再后来,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那种与你站在同一高度的力量。现在我终于无悔了。
最后再拂过李执的脸。也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吧。再见时,我已为人妇。
李执,你知道么,如果能一了百了也就好了,我便一头撞死,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可是这护魂珠只能吊住你一段时日的命……往生灯还在龙宫。我一定会拿到往生灯来救你。
强颜欢笑,这或许是我一生再难逃脱的命运吧。
“走吧。”母亲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慢慢你就会懂了,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我抬起头看着她,可是眼泪模糊的了我的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
一个时辰之后,我穿着大红的嫁衣、戴着沉甸甸的凤冠,坐在大红的花轿上。我坐在花轿上,脑里一遍遍地回想起临走前缱绻对我说的话:“小姐,就此拜别吧,奴婢要留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再见时,你我只当不识。”
我当时问她,为什么要将我和她之间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