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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我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汇可以送给他了。这男人下半身不干净也就算了,连手脚都不干净。
我平生最恨的事有两件,一是偷人,二是偷东西。他居然有本事全占了。
不简单啊。
我又跟邵言开始来往,纯纯的「重新来过」的关系,继续把他带回家,留他吃饭。
谢炎的运气又好起来了,一块原本无前景可言、根本值不了几个钱的地皮居然被人天价买走,赚大发了,收益正好可以拿来缓燃眉之急。
要等童善意识到,关于那块地皮的种种,是可以让谢家打经济翻身战的机密完美规划不过是堆听起来很美的屁话。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
当然,在此我还要感谢卢余老大帮忙伪造声势的技术和人力支持。
不久之后,有一大批要抵达s城的私货不知道怎么走漏的风声,在海上被黑帮截走了。黑吃黑,别人也管不着。
我们从卢余那裹分了一部分好处,作为帮忙设圈套的回报。数目连我都吓了一跳。卢余也说想不到这批货会如此大宗,甚至包括军火。
童善和邵言的损失绝对比谢炎当时还要令人眼前发黑得多。而我自然不会觉得愧疚,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虽然和黑道合作有些尴尬,钱拿着也烫手,但谢炎这下总算缓过来了,这段时间也不再有人走漏消息或者捣乱,公司经营重归太平。我想我老弟的养老金应该不至于成问题,而我也少了当初引狼入室的愧疚。
邵言也突然消失了,光是想象他的脸色我就觉得很精采。就连接到恐吓信,我跟谢炎也只拿来当笑话看。
其实我们没做什么;在加密重重的计算机里煞有介事地乱写,是我们自己的私事。而邵言偷看也就算了,看了还要全信,信也就算了,还要说给别人听。这又能怪得了谁。
他哪怕对我真诚那么一点,我也不会这么对他。
这天我提前下了班,去取车的时候停车场意外地很是安静,只有我一人的脚步声,听着怪冷清。离车子还有几步,我有些无聊地按了一下遥控钥匙。
车子没有立刻响起鸣笛声,像被什么东西卡住。
我正要按第二下,手指却僵住了。
我觉得,车子和我之前停的时候有点不太一样。
不知道什么样的第六感作怪,我突然眼皮直跳,转身就跑。
才跑了两步,听得「轰」的一声,背后一阵灼热,瞬间已是离了地,人被气浪掀得往前摔出好远。
等我从受了冲击的短暂晕眩中清醒过来,眼前还有些恍惚,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命,虽然身上脸上都火辣辣地痛得麻痹。
背上一时竟然没有知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烧着了,只能费力翻了身,希望若是着火的话可以扑得灭。
这时候定晴看清,停车场已是一片狼藉,旁边的车也受了波及,烂成一堆燃烧的废铁,连环爆炸的现场很凄惨。
我若在车裹,或稍微靠近一些,现在只怕连碎片也没有。
动静太过骇人,大楼里已经有了喧闹声,过一会儿大概便会有许多人来看个究竟。我怕还有后备的埋伏,根本不敢多待,拼着口气挣扎着爬起来。
跌跌撞撞出了停车场,伸手去拦从眼前经过的第一辆车。
车子在前面剎车停住,又倒了回来,车主显然被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二话不说就赶紧开门
让我上去。可我哪裹还有办法坐,只能勉强曲在后座上。
我今天最好的运气就是碰上这么个热心的车主,不用我多说,他就径自一路飞车送我到医院,中间闯了无数红灯。
到了医院,我也已经快说不出话来,车主是个颇瘦小的男生,还能把我硬撑进医院裹,而后的一切手续都是他替我在打理,还替我打了匿名的报警电话。
进手术室之前,我叫他:「这位,麻烦你……帮我……打电话给我弟弟。」
他一听到「弟弟」两个字就来了精神,感动地道:「你们兄弟感情一定很好吧。」
兄弟之间就算再不好,要死的时候也是要见一面的吧!
医院裹不能用手机,他记下我给的号码,撒开腿跑去打了电话给舒念。我不用听现场也想得出舒念会有的反应。
「你弟弟真的非常担心你啊,」他很快跑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副超级受触动的模样,跟着我一直到手术室门口,「你不用伯,一定会没事的,我弟弟刚好在这家医院当主任医师,你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要加油哟!」
看起来他也就是高中生面孔,他弟弟会是主任医师?我又一阵眩晕。
不过不得不承认,因为有他一直在用火星的思维唧唧呱呱,多分散了一点注意力,也没那么难受了。
手术的麻醉过后,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舒念的睑。
「嗨。」我轻松道。
我本以为舒念受了刺激应该是要晕过去的柔弱姿态,哪知道他居然是双眼血红,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模样。
「这是哪个混蛋干的!」
居然能逼出他的男子汉气概,我这做兄长的还真有点感动。
「我都快吓死了。」
怒火过去,他眼裹的血红变成泪汪汪的通红,果然这家伙……
「来就听说你在动手术,我、我还以为你……」
「不会啦,祸害遗千年的。我福大命大。」
我的安慰显然不起作用,他看着我的木乃伊造型,抽噎起来。
唉,这家伙终究还是没出息。
我安慰了他一会儿,又叮嘱他:「对了,你可别告诉柯洛。」
我不想被柯洛看笑话。本来在他面前炫耀的交往对象,结果是个败类不说,连痛下杀手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这就跟当面左右开弓甩了我两个耳光一样。当时还跟他夸口说什么恩爱美满啊,笑死人了。我想,我受不了他的怜悯。
「可是他万一看到电视播报的新闻,知道出了事……」
「那就说我死了。」
「不、不要乱说这种话!」
我忙又开始安慰失控了的舒念,门口不知是谁进来,那个一直好心陪舒念守着我的车主便感动地迎了上去了。
「骆邵恭骆邵恭!里面那对兄弟,好感人的。」
我一阵黑线。
进来的是两个年轻人。那个被车主拉着的,长着一张偶像脸却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应该便是他弟弟,虽然两人根本就差得十万八千里;另一个就该是负责我的医师了。
舒念自然是对那兄弟俩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医师开始说我目前的状况,基本上已经稳定,冬天衣服穿得厚,背上的烧伤程度也不重,只是我裸露的手和脸,伤很不轻。
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回想起那一瞬间,感觉简直是在地面搓掉了一层皮肉,整个撞碎。
「有可能会毁容。」
娘的!
我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浮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舒念比我先一步刷地脸色惨白:「毁容?」
「只是有这个可能性。我们会做手术修补,如果恢复得好就不会有问题,只是你们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而且修复过后,可能跟原先会有些差异。」
听得差异二字,不知怎么的,我瞬间竟然有一丝愉悦。
也好也好,毁了再整,我要来个全面大改造,那就不是跟舒念相似的类型了。
搞不好我可以趁机要求整成布莱德·彼特、裘德·洛之类。
但这也只是苦中作乐而已。
我心裹堪比黄连。
他妈的,这是什么运势啊。
说不定我这辈子最大的忌讳就是动心。
想跟林竟过日子.他跑了;碰上柯洛,是个死心眼,然后事务所倒了;而邵言,真的没什么人品可言,结果我连自豪的外表都没了。
王八蛋!
第十九章
恢复期我暂且回家继续住着。
其实也没什么,日子过得还是很悠闲,我成天就是吃吃暍喝,看看电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擦澡也要舒念帮我动手。
虽然谢炎对于舒念需要面对我的裸体这种事实非常抓狂,但我觉得,被看光的我才是吃亏的那个。
那些事情,想起来便是一团麻,心口都揪着,想得多了,只怕我从阳台蹦下去的心思都有了。若能不去想,倒可以过得无忧无虑,所以我便选择了无视和失忆。
忘记跟邵言在一起从开始到结束的或甜或苦,无视手术的不适,换药的繁琐和疼痛,堪比木乃伊归来的造型,手暂时拿不了东西,走路目前比舒念还要不灵便。
而我自己的人生规划,也只得先不去想了。
虽然我青春不再,对于时间流逝非常敏感,但理想总是要给现实让让步的。我就算想身残志坚,也不能以这种铁拐李加木乃伊的形象去开创事业吧。
成曰吃喝发呆倒头睡的生活也是不错的,顶多夜深人静的时候偶有心酸罢了。
这天在客厅里看小加带着小希玩耍,一边无聊地计算,等他们成长为青春美少年的时候我年纪是该有多大,得出的结论非常之令人沮丧。
舒念在阳台上打电话.这次倒是很快就结束,返身进来,就有些怯怯地对我说:「哥,柯洛要来了。」
我「噗」地一下把嘴里的枣核吐了出来,瞪着他。
「不是我说的啊,」舒念吓得乱摆手,「是他看到新闻重播了……他问我,我又不会撒谎……」
妈的,我心口立刻就扑扑跳,二话不说赶紧回房间,穿上大农,戴上墨镜口罩手套,还取了帽子,再嘱咐舒念:「你就讲我出去拜访朋友。」
而后便一瘸一拐出了门。
大冬天的,我这种打扮也不算太稀奇,招了一辆TAXI,坐进去就开始环城之旅。
不指明目的地,绕了有大半天,我在后座又是变态怪人的装束,阴森着不讲话,司机都觉得怕了,渐渐要天黑,那憨厚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说:「先、先生……在前面下车好吗?我要交接班去了……」
我只得下了车,找个茶餐厅(贩卖各类港式点心的中式餐厅)坐着,不过也发现我这么全副武装,走在路上也就罢了,坐在室内,就等于无声地吶喊「大家快来看变态」。
于是又出了门,四处晃荡。
公园也已经关门了,免费长椅是流浪汉们的地盘,当冬日街头游民的滋味还真不好受。我左走走,右晃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