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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共产党?”
“听说你对共产党偏见很深,所以恐怕不能原谅嫂夫人。”
这几句话一出口,仿佛有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将牛宝军砸蒙了,连这么机密的事情,对方都知道?!
看到牛宝军露出惊讶的表情,对方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据我们的可靠情报,你们军统有日本人的内奸,代号叫铁观音,铁观音证实了你就是军统的骨干分子,还是当年河内刺杀汪精卫的参与者,日本人兴奋得要逮住你这条大鱼,76号也摩拳擦掌呢!”
对方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绝非寻常之辈,牛宝军开口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对方闻听此言,有些愠怒:“玉仁兄,你的警惕性很高,我们这些弟兄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把你救回来的。”
“我谢谢大家了。鄙人何德何能,劳烦大家。”
对方的语气缓和下来:“谁叫你是我表哥的好兄弟,还有,玉梅也和我有些关系。”
牛宝军真是越听越糊涂了,这个人不但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居然还和自己有了间接的关系,他知道王澜,也知道白玉梅。
“都说你们共产党神通广大,果真如此!我看也就别剿共了,剿也剿不干净。”
“你这话给委员长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表哥是谁?”
“事到如今,我也不相瞒,我们都是一条船——民族大义之船上的人。我表哥是徐正坤。”
“是他让你关照我的吗?”
“玉仁兄是党国的栋梁之才,谈不上关照。”
“原来他也是共产党。共产党无孔不入啊。甘拜下风了。替我转达对他的谢意。”
“这可是从黄埔军校传下来的规矩,那个时候,所有的共产党都要入国民党,加入双党是历史造成的。”
“是啊,都是中国人。中国的精英很多,但中国的败类也太多了,否则国家也不会沦落到亡国的地步。”
“有时间,我们煮酒论史,玉仁兄今后有什么打算?我看,上海你真的不能待了。”
“我要电告重庆抓住这个内奸,否则,上海的弟兄会有灭顶之灾。”
“表哥已经向你们局座汇报这件事情了。这个内奸出卖了你们不少人。”
“隐藏得还挺深。”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你怎么称呼?”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
“你知道我的底细,我却不知道你,这不公平吧?”
“我是陈恳。”
“你……你就是陈恳?”
“你们委员长高价悬赏过我的人头。”陈恳轻描淡写道。
“久仰久仰,共产党中的一些名人我略知一二而已。”
“对了,问你个私人问题。你和白玉梅究竟是怎么回事,人家可是非你不嫁。”
这次轮到牛宝军笑了。“你怎么知道的?”
陈恳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我让你见一个人。”
这时,从内厅里走出一个人来。
三十四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穿一身格子旗袍,素雅大方款款地向他们走来。她肌肤胜雪,嘴角浅笑,眼睛如一汪清泉,那烫成细小波浪的黑发精致熨帖在耳际,又在脑后盘成发髻。这不是白玉梅吗?牛宝军刚要喊出“玉梅”两个字来,又想起上次在教堂遇见的那个神秘女子,于是迟疑着没有说话,只是凝神看着她。
女子用茶几上的紫砂壶沏了两杯茶,先递给牛宝军,又递给陈恳。牛宝军接过茶来,只觉得清香四溢,一饮而尽之后,她又给他续上,她的纤柔玉手轻轻托着茶壶将茶水慢慢倒出,不急不慢,似高山流水。这么近距离地看她,真和白玉梅没有什么两样,难道这就是玉梅的孪生姐姐吗?
“像不像?”陈恳打趣道。
“简直一模一样。”
“玉梅倒没说出你的名字,不过从她含糊的言辞中,猜也猜得到是你,她眼光那么高,除了你还能看上谁。”
“见笑见笑。”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白玉兰,也是我的未婚妻。”
“哦,原来是这样。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鄙人实在无以为报啊。”
“玉仁兄客气了。我们一直知道你对委员长很忠心,但是你的很多家人都在南京大屠杀中丧生,所以,你是坚决抗日的。你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汉奸,而共产党和你们国民党在抗日这个大问题上一直是一致的。所以,我想,以你的为人,不可能出卖我们。”
“惭愧,阁下对鄙人分析得如此透彻。”
“哪里哪里,将心比心罢了。国民党的内部比较松散,我也希望能早日抓到铁观音。在此之前,你都身处险境。奉劝先生不要逗留在上海,延安永远欢迎你。”
“这个,容我考虑考虑。”
“玉仁兄还希望去重庆复命吧。只是你们老板喜怒无常,为君担忧啊。”
“谢谢。我在上海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妥,目前不甘心离开这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有需要我们协助的,玉仁兄尽管吩咐。”
“岂敢。今天救我一命,已经不胜感激了。”
“我们八路军也归在国军里,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在中国军人的奋勇抵抗下,日本人就要完蛋了。表面看起来,好像日本占领了大部分国土。但实际上,在所谓占领区的九百个县中,只有近一百个县在日本人手中,而且包括他们这次战争开始前已侵占的河北省的四十二个县。日本人仅在大城市以及铁路和交通线沿线胡作非为,按中国人的说法,就是仅仅占领了点和线,而其余部分的领土则完全掌握在中国人的手中。如果说在战争的第一年,日本人使用了三分之一的在华军队来围剿游击队,那么在战争的第二年和第三年,他们就被迫投入了几乎在华日军的一半,对付占领区日益发展的游击运动,主要是对付在华北作战的八路军。”
“英雄所见略同,日本司令部被迫年年增加在中国的部队数量,但是日本部队在中国国内的推进速度逐年降低。在战争的第一年,日本人在中国的推进纵深达一千八百公里,在第二年是三百一十公里,而在战争的第三年,尽管他们不惜一切力量,也只推进了不超过三百公里。”
“玉仁兄,你先在这里住两天,这里还算安全。老实说,我是有些私心的,我希望玉梅和你都平安。”
“是呀,玉梅这丫头一根筋,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我可不想看到她伤心,”白玉兰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这时才插进来说,“不过,我还没有向她公开我的身份,我们只是姐妹叙旧。”
“明白,你们觉得她听我的。”牛宝军说道。
牛宝军的领悟能力显然出乎二人的意料,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如果不是牛宝军忽然被叛徒出卖,争取他们两个人加入共产党还没有这么迫切。假如,牛宝军能够加入共产党,白玉梅在姐姐和情人的双重影响下,也应该没有问题。牛宝军是坚决反共的,但是,也只有借助今日之事件放手一搏了。不过,玉梅的眼光似乎还不错,这个军统骨干分子潇洒俊逸,有军人之威,又有儒雅之气,果真是人中龙凤。想到这里,二人不由交换了一下眼神。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像牛宝军这样受三民主义影响多年的人,他会怎样抉择,也不是他们两个能左右得了的。
白玉兰带牛宝军去卧室休息,袅袅婷婷的身段,轻移莲步的曼妙姿态,活脱脱就是玉梅呀,这要是两个人站在一起,怎么分得出来?
“好好休息,不打扰了。需要和玉梅联系的话,我可以代劳。”
牛宝军道了声“谢谢”,白玉兰就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房门。
牛宝军掏出烟匣子,用修长的手指勾出一根香烟,用拇指拨动打火机的小转纽,点火,深深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气,微眯的眼睛在清冷烟色中沉如墨锭。出师未捷身先死,现在他就这样的感觉,心里憋屈得慌。这个该千刀万剐的铁观音,如果被他亲自逮到,他非要将其碎尸万段。
算是借助徐正坤和白玉梅两层关系,共产党才对自己另眼相看,不惜舍命相救。其实,牛宝军虽然平日里和徐正坤关系很不错,但却不知道,他是这样有情有义的汉子。自己一直在帮局座暗查谁是隐藏在身边的共党,却从来没有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这小子,因为他是局座重点栽培的年轻人,业务知识强、工作能力强,立场也坚定,未曾想,他居然是共党!
“你在下一个赌注。对吗?”白玉兰在书房里问陈恳。
“是的。”
“要是你赌输了怎么办?金丝鸟的安全……”
“他这次获救,是徐正坤的吩咐,这个人情他会记得,纵然他回到重庆后继续效忠国民党,也会在关键时刻放徐正坤一马。”
“可是,我总担心……”
“不走这招险棋,他能转变对共产党的看法吗?那么,你妹妹也难以争取过来。”
“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看你说的。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陈恳。”白玉兰轻唤他一声,声音里百转千回,和平时果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陈恳轻揽佳人香肩,柔声说道:“牛宝军是个绝对的人才,要是可以为我所用,那将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你妹妹待在李家,李家为保护不了她,而山口纯一郎也不是大的保护伞,还是早日离开的好。何况牛宝军是以白玉梅表哥的身份出现的,我看,日本人丢了牛宝军,就要去抓玉梅了。”
“啊,那怎么办?”白玉兰慌张地问道。
“你和山口接头的时间是?”
“晚上9点。”
陈恳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8点。
“换个人去,你不要去了,你长得和玉梅一样,告诉山口,想办法保护好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