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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6日,日军早已发现了张自忠总司令的指挥部,不惜一切代价,从四面八方向指挥部扑来。天刚亮,敌炮兵阵地的上空升起了气球,为炮兵指示目标,随后炮弹犹如冰雹一样射向我军阵地,由右至左,由左至右,轮番轰炸,瞬间,山石俱碎,草木皆燃,山头削平,尘土飞扬。敌兵跟随炮弹向我军阵地延伸,反复冲锋,敌兵越来越多,包围了我军阵地,张自忠部没有重武器助战,也没有后续部队增援,损失极为惨重。仅三个团的兵力,依靠机枪、步枪、手榴弹、大刀奋力拼杀,反复肉搏,死守阵地,我军阵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中午的时候,张自忠将军膀子负伤,下午2时,敌人火力更猛。将军对部下说,今日就是我报国的时候了。
将军坚持着血战不退,日军的一等兵藤冈向身中数弹的将军冲去,只见一个血人站起,凌厉的眼神死死盯住藤冈,藤冈距离将军有3米,在这样的眼光里也感到了无比的震慑,竟然愣在那里。这个时候,又有日军赶到,将军的背后响起了枪声。有一颗子弹命中了将军的头部,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受的表情。藤冈仿佛被枪声惊醒,又对着将军高大的身躯举起了刺刀,将军再也支持不住,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地。
二十八
张自忠临死前英勇神武的事迹刊登在中国各大报刊,上海的申报也用大量篇幅详细记载,牛宝军拿着报纸,心中百感交集。
张自忠是他最崇敬的将军,没想到打日本罕有败绩的常胜将军之星却这样陨落了,作为情报行业的资深人员,他深深知道,在两军作战中情报的绝对重要性。如果,中国军队能够提前获悉日本军队的作战情报,能够破译他们的密码,会避免多少中华儿女血洒疆场啊?
他深知自己身上的重任,比起那些埋葬在荒山野岭的军人们,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军统的黑室正在日夜破译着敌人的密码,但是狡猾的日本人不断地用更复杂的密码来更替,每次大行动之前,他们往往都会启动新的密码,虽然黑室有所察觉,但破译密码需要大量的数据,因此,还没有等掌握新密码的规律被破译出来,日军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委员长的住宅几次被轰炸,好在吉人天相,总是若有神助般地让委员长当时并不在现场。
牛宝军祈祷自己的战友们能多做出一点儿好的成绩,而自己也不能让战友失望,上不能愧对国家,下不能愧对百姓!
白玉梅跟着李家为一家人回到李家,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送出的那个情报派上用场了吗?
白玉梅终于找到了和李家为谈话的机会。李太太多日辛苦,已经睡下了。李家为在自己的书房门口,对玉梅招招手。
“这样好吗?”玉梅有点忐忑。
“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句话很有男人气概,曾经令玉梅那么鄙视、厌恶的李家为似乎越来越男人了。
“钥匙你先帮我保管着,是一些重要的文件。但是,恕我不能告诉你东西在哪里。”
“明白了,谢谢你的信任。”
“你多加小心。”
“你也是。”国家、民族永远应当凌驾于儿女情长之上,看到李家为严肃的样子,玉梅倒颇为欣赏。
“张自忠血洗汉奸骂名,也许,我也要如此了。”李家为脸色凝重。
“听说,他在火车上曾被学生堵住,后来躲在火车上的厕所里才算逃过学生的清算。这件事情对他的刺激很大,因此后来鏖战沙场,血染征袍。任何时候、任何派别都会尊重爱国勇敢的人。日本人要亡我国家,亡我民族,他更要亡我们每一个人,我们不能存一点苟安的心理!”
李家为陷入了沉思。
“临来上海前,我有个女朋友托我看看她的一个老师。”
“在什么单位工作?叫什么名字?”
“高二分院的一个庭长,叫郁华。”
“郁华?”李家为停顿了一下,“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说来话长。76号的人真是狠毒啊。”
“李先生是读书人,绝对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白玉梅的话令李家为汗颜。
“你知道原委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也好转告他那个痴情的女学生。”
“这件事情去年闹得很大,老百姓送葬的队伍排得很长,只是你不在上海不知道罢了。”
“那你和我说说吧。”
“日军侵占上海后,国民党政府虽然退处重庆,但也在上海租界添设了一个高等法院——上海分庭,在上海形成‘三审制’,使租界民、刑案件就近迅速处理。但日本人希望夺取租界的司法行使权与审判权,但美、英、法政府只承认重庆国民政府,不承认南京政府,拒绝把租界中的法院交给他们。
于是76号特工总部出面,给这几个法院的人员写了大批恐吓信,并用高官厚禄收买,但法院人员拒绝了种种威胁、利诱。后来,郁华接连受理两件特务暗杀案,被全国舆论界注目。威胁他的匿名电话昼夜不息,想使他推翻原判释放凶手,不过,他还是依照法律判了杀手死刑,丁默邨于是下令对郁华实施暗杀。去年11月23日,郁华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在家门口遭到数名凶徒乱射。”
“唉。”玉梅轻叹一声。接着,她开始环顾四周,仿佛在检查着什么。
“怎么了?”李家为不解。
玉梅又掀开地毯,仔细地观察着。
“暂时没有发现窃听设备,当心点比较好,连你的佣人们都要排查,说不定就有日本人安插的奸细。”
“这不会吧,他们都是贫苦出身,都是知根知底的。”
“贫苦出身的人能抵抗金钱的诱惑吗?”
“你是说被日本人后来收买?”
玉梅点点头。
“这我倒没想到。”李家为的脸拧成了一团。
“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致于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你在说什么,陈恳?”白玉兰看着伫立在窗前的陈恳。窗外是几竿竹子,院子虽说不大,但植于院内的竹子的清雅却令人浑然忘我、心境高洁。
“我在背诵张将军的遗书。”
“这样的死尤其叫人心酸。中国还要死多少人啊?每天,多少人在战火中死去!”
“我要你活着,玉兰。”陈恳深情地对玉兰说道。
“我们都活着,直到胜利的那一天,能等到吗?”玉兰满怀希冀,又隐含着担忧。
“日本鬼子不会猖狂多久的。这一天很快就会到了。”陈恳仿佛有着必胜的信心。
“这样的侵略战争耗竭了日本的国力,但他们又在中国获得新的资源。”玉兰不无遗憾道。
“所以,我们要破坏他们的这一计划。”陈恳坚定地说道。
“林华之前送来过情报,我已经及时送出,希望可以及时传递给国军方面,现在国共合作,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日本人。”
“这你放心,据我所知,上级已经通过我们在那边的同志传递给国军了。最近,希特勒以闪电战袭击北欧,一举成功。这使日本深受刺激,想在中国战场也有一番作为。这次的枣宜战役,日军计划是先将襄河东岸国军部队包围歼灭于枣阳地区,尔后推进至襄河西岸,将国军主力部队歼灭于宜昌附近。”
“情报你看过了?”
“没有。是一号首长和我讲的。”
“听说张将军的遗体被国军抢回去了。这两天就要运抵重庆。”
5月18日上午,张自忠的忠骸抵达快活铺,三十三集团军将士痛哭相迎。将军的属下含泪查看了张将军伤势,发现全身共伤八处:除右肩、右腿的炮弹伤和腹部的刺刀伤外,左臂、左肋骨、右胸、右腹、右额各中一弹,颅脑塌陷变形,面目难以辨认,唯右腮的那颗黑痣仍清晰可见。然后前方医疗队将遗体重新擦洗,作药物处理,给张将军着马裤、呢军服,佩上将领章,穿高筒马靴,殓入楠木棺材。
5月21日晨,天空下着小雨,仿佛也在为将军的殉国而哭泣。六辆卡车从快活铺启程,护送张自忠灵柩前往重庆。沿途数万群众,挥泪跪拜祭奠。车抵宜昌,宜昌人倾城而出聚集在东山寺、果园一路、云集路、通惠路、二马路和码头江边迎送张自忠将军的灵柩,泪水哭声幽怨,祭幛挽联如林,社会贤达、各界要人列队陪护张将军的灵柩溯江而上重庆。
十万群众自发送殡,全城笼罩在悲壮肃穆的气氛中。敌机在上空盘旋吼叫,却无一人躲避,无一人逃散。
1940年5月28日晨,张自忠灵柩运至重庆朝天门码头,蒋介石、冯玉祥等政府军政要员臂缀黑纱,肃立码头迎灵,并登轮绕棺致哀。蒋介石在船上“抚棺大恸”,又亲自扶灵执绋,护送灵柩穿越重庆全城。国民政府发布国葬令,颁发“荣字第一号”荣哀状。
28日下午,蒋介石与军政要员和各界群众为张自忠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祭奠仪式。气氛庄严。蒋介石亲自主祭,同时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名义通电全军,表彰了张自忠一生的勋绩,并题词“勋烈常昭”。随后,国民政府在重庆北涪雨台山为张自忠举行下葬仪式,延安各界也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分别为张自忠将军题写了“尽忠报国”、“取义成仁”、“为国捐躯”的挽词。
而日本方面,却在大肆庆祝皇军的胜利。
十三军司令部又要举办舞会了,山口纯一郎给白玉梅送来了请柬。
“这几天我有点忙,没有顾得上你,你不会怪我吧。”纯一郎道歉道。
“你忙你的,我怎么能拖你后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