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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让宫里羡慕,就是周皇后也不免流露出少许,皇后住的未央宫虽然好,但离仁寿宫却是很远的。霍氏虽然是西福宫里唯一居住的妃子,但她一个人又能住多少地方,除了正殿、寝殿和几间暖阁外,这些地方找一下又能花掉多少时间?
半个时辰……恐怕还要加上其他时间在里面吧?
念梦陪嫁进宫以来虽然因霍氏一进宫就得了高位又得宠,还没受过苦,可也不糊涂,她急得叫了起来:“纵然贵妃娘娘有什么过错,那也是金玺玉册过的正一品贵妃!按着宫里规矩,正一品妃做了错事,也当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跟前自辩!哪有就这么使了如狼似虎的一群人来捉拿贵妃的道理?!云姑姑,你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规矩是奴婢等都不能比的,今儿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瞒着太后要谋害贵妃娘娘?!”
她心急之下这么一喊,齐云倒是一愣,随即伸手在她脸上狠狠掐了一把,淡笑着道:“霍氏身边的奴婢倒也不全是蠢材——但你究竟还是忘记了一件事,这后宫,太后娘娘说的,就是规矩,你说的那些规矩,今儿改,明儿改,不过是按着太后娘娘高兴就是!可怜儿的,进宫来也有这些日子了,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吗?”
只是齐云虽然带足了人手,找霍贵妃却不那么顺利,正殿寝殿都看过,皆不见了霍氏的影子,再看几个阁子里也是只有伺候的宫人,看到这个情况任谁也知道不对了,齐云招手让人把念梦复拖了过去——“霍氏呢?”
“奴婢不知道!”念梦一直拖延到了不得不答的时候才来了这么一句,齐云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才说你这可怜见儿的,不晓得后宫真正的规矩是什么,怎么如今又糊涂上了?这样支支吾吾的拖着时辰,你当是在帮着你们家娘娘呢?”
念梦还没有想到是什么,齐云身后的一个健妇先笑了出来:“当着齐姑姑的面给那小宫女使眼色,还打量着姑姑没留神,念梦姑娘可也太天真了些!”
“这也难怪,霍家的千金生得那般颜色,自打进了宫,陛下和太后又那样的疼爱着,身边的人蜜糖罐子里面泡出来也似,怕是到这会还自以为做得隐蔽。”另一个健妇跟着撇了撇嘴,打量了一眼念梦,不屑道,“只是太后从前疼爱霍氏那是以为她是个守规矩明事理的人,谁想到那般美貌的千金小姐却是那样狠毒的心肠,竟敢……”
说到此处齐云冷冷看她一眼,那健妇立刻噤了声,念梦却是浑身一个哆嗦——太后身边的人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却不知道霍贵妃到底招惹了什么事?
可是这几日以来霍氏一直足不出户,只是去两宫请了安呀!
难道……是康悦郡主?!
念梦猛然想到了那回送走孔慕姿后霍贵妃的古怪,她脸色顿时变了!
齐云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脸色,见状淡然道:“还没有蠢到家,看来,你也猜到了你主子究竟有罪无罪,你方才既然嚷着你这贵妃娘娘是只有太后娘娘或皇后娘娘才能处置的,如今还不快快说出她在什么地方——太后娘娘慈悲,虽然霍氏……”她顿了一顿,继续道,“究竟太后还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只是你们叫太后等多了,那下场不问自知,我再问你,霍氏呢?”
念梦抿着嘴,却还是不开口,她见齐云脸色蓦然沉了下去,只当自己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却不想齐云却丢开了她对身边健妇道:“不必理这奴婢,西福宫就这么大,想必是那贱。人自己心虚,察觉咱们进来就跑了,可在这深宫里面她能跑到哪里去?大约还在附近的宫室里面,仔细的找就是!”
番外:霍照紫(五)3
“妃妾知罪,求太后责罚!”霍贵妃脱簪素服,才进了德泰殿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冰冷的殿砖上,那声音让听得人都替她感到一痛,太师霍德的一双子女的容貌皆是名满帝都,霍氏这会正当韶华,说一句倾国倾城也是丝毫不为过的,虽然这会是来请罪,然而素衣乌发别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楚楚之态,匆匆赶来的长泰不由看得目不转睛,眼神几乎是立刻柔和下来。
殿上太后神色看不出喜怒,眼角注意到了长泰的神态,微微一寒,复淡然道:“紫儿这是怎么了?”
宫内宫外都知道太后待六宫一向慈爱,虽然也注意妻妾之别,但对贵妃霍氏却有另添一分亲热,太后曾言,这是因为长泰帝多得太师教诲,并且霍氏自入宫就颇得太后眼缘——如今听了太后这么一问,霍照紫的眼泪立刻淌了下来,哭泣道:“太后,妃妾有罪,求太后重重的责罚妃妾出气!”
这会殿上除了太后与长泰外,中宫周皇后并婕妤大沈氏也在,原本陪着太后说笑,这会见长泰与霍氏一前一后而来,霍氏这架势竟是要脱簪戴罪,都吃了一惊,见太后也被霍氏这么一哭似有些发愣,周皇后忙圆场道:“霍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得去了金簪华服,这个样子跑到母后这里来?母后素来最是疼你,如今又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你身子又弱,这样跪着也不怕母后瞧了担心?快些儿起来说话罢!”
“多谢皇后娘娘,只是妃妾做了极大的错事,太后不罚,却是怎么也不敢起来的!”周皇后给了台阶,霍照紫却依旧只是哭泣,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太后皱着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让霍氏起来说话,周皇后心下微讶,也不敢再做好人,只是勉强笑道:“霍妹妹一向知书达礼,性情又温善,却不知道会做什么错事?”
她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想霍照紫居然就着她问的答道:“回皇后娘娘,前些时候,妃妾的嫂子康悦郡主进宫来寻妃妾,说妃妾的兄长近日身子不大好,寻了大夫开了一个偏方,其中用到了一味极难得的药叫做忧来……”
话到这里太后脸色已经瞬间惨白,周皇后等人都是一头雾水的听着霍照紫说下去,并未留意到太后,太后深吸了口气,正待强自按捺住情绪,偏巧霍照紫在此刻怯怯抬头,见状脱口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声音虽然不大,可德泰殿上的宫人哪一个不是谨慎有礼的,贵妃正在向太后脱簪待罪,长泰与皇后都亲自到了,又怎么会有不长眼睛的嘈杂,因此皇后、沈婕妤并长泰都立刻看向了太后,恰好看到太后强自按捺住怒意的一幕,周皇后警觉,心下顿时一突,但面上立刻涌起关切之色,起身上前扶住太后,关心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沈婕妤亦随之离座到了太后身边,忧虑道:“这几日一直在下着雨,太后可是因此没有睡好?”
长泰闻言立刻接口道:“齐姑姑,可是如此?”
“回陛下的话……”齐云正要回话,太后却已经缓了过来,看了她一眼,齐云立刻住声,太后也不理会周皇后并沈婕妤的问候,只是淡淡的道:“哀家这会有些乏了,你们两个且下去罢。”
周皇后听出霍照紫请罪之事不小,她巴不得能够脱身,但面上还是带着几分忧虑道:“臣媳遵旨,只是还求母后保重凤体!”
沈婕妤也随着皇后同样请求,太后这会心绪不佳,只是随意应了一声,便要她们离开,长泰见状,忙道:“还不快传太医来?”
“不必了!”皇后与婕妤已经出了殿门,太后的脸色差不多是瞬间冷了下来,森然说道!
殿下跪着的霍照紫明显一个哆嗦!
长泰恰好看到,不由窒了一窒,复温言道:“母后方才的脸色很不好看,到底还是叫余太奇过来请一请脉,也让儿臣放心!”
“哀家自己的身子哀家清楚的很!”太后冷冰冰的说道,复看向了殿下跪着的霍照紫,漠然道,“你说康悦问你要了什么?”
方才周皇后带着沈婕妤离开时,齐云已经命其他侍者都悄悄退出了德泰殿,如今殿上只得四人,齐云沉默的侍立在太后身后,与长泰三人自殿上俯瞰下来,越发显得霍照紫孤立无助,她垂首低声道:“回太后,是……是忧来鹤!”
长泰通晓六艺,对医术也算粗通,况且忧来鹤产自北戎,与白玉金参齐名,他自然是知道的,略一思索,便道:“忧来鹤能够除热疾,这几日霍长青倒确实告了假,莫非他患了热疾?但这与爱妃何干?”
太后蓦然转过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长泰一怔,然而太后已经飞快的转过去,一字字道:“皇帝,忧来鹤不仅能够除热疾,它还是寒药,天下第一等的寒药!”
“寻常女子只需尾指挑那么一点儿服下,这辈子便休想再有子嗣!”太后漠然道,“若是生产之人服下少许,孩子或者可以命大逃得一条生路,但产妇却是必死无疑!”
长泰皱眉想了一想,不觉诧异道:“儿臣记得霍家这会唯一有孕的就是康悦郡主,她要这个药做什么?”
太后冷笑了一声,看向霍照紫的目光冰冷而刻骨,她也不理会长泰的询问,盯着霍照紫看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悠悠道:“看你这模样似乎也不知道……算了,哀家不为难你,就当是为了……积德——皇帝,念你喜欢她,让霍氏降为佳丽罢!”
此言一出,霍照紫立刻伏地泣谢道:“太后天恩,罪妃万谢!”
然而长泰却皱起了眉:“就算康悦郡主服了忧来鹤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她打着霍长青的幌子要的,康悦乃是贵妃嫡亲的长嫂,贵妃心性单纯,如何知道霍家之事?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康悦郡主固然在母后膝下抚养过多年,但贵妃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妇了么?”
长泰继位时不过三岁,主少国疑,太后为了他巩固地位没有少吃苦,因此长泰素来孝顺,这样对太后说话还是头一次,差点没被气晕过去!看她脸色阵青阵白,齐云也是大惊,赶紧上来替太后揉着背,低声道:“陛下容老奴说句实话罢,这几日太后心里难受着——”
“母后,是儿臣说得急了。”长泰立刻顺着话头赔罪,只是他这么说着,话锋一转,又绕回了霍照紫身上,淡淡道,“只是儿臣见贵妃脱簪戴罪,原还以为贵妃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却不想只是却不过人情给了自己嫂子一份药,儿臣实在想不通这点儿小事如何吓得一宫主位、正一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