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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染越众而出,先对皇后欠了欠身,复清了清嗓子,悠悠道:“多谢娘娘给臣女这个机会,洗刷不白之冤!”
“你有什么不白之冤!”孟氏气愤道!
苏如染并不看她,而是一脸委屈的叹道:“有道是三人成虎,臣女原本还不信,可谁想到昨日之事本是三两个人看差了,闹着闹着却变成了臣女的不是!皇后娘娘容臣女喊一声冤罢!”
孟氏气得满脸通红,周皇后一皱眉:“你既然说自己冤枉,那么也把事情经过说一说,好叫本宫晓得你是哪里冤枉了?”
“回皇后娘娘,臣女昨晚哪里是掌掴陶小姐了?臣女其实是想帮陶小姐打一个飞虫。”苏如染满脸真诚,孟氏差点没气晕过去!
沈子佩却没这么好对付,立刻接口道:“苏十小姐这话说的,先不说如今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早晚都需要穿上夹衣免得感了风寒,就连南方的燕子回来的也才那么几只!桂华宫是皇后并淑妃、德妃、修仪四位娘娘为了采选,特特收拾出来供咱们秀女居住,臣女曾听姑母无意中提过,宫中房屋柱梁多用樟木楠木之类能避虫不易蠹不易腐的木材,若不住人时便封闭门窗布下药物,桂华宫尤其如此,整个宫室都有着淡淡樟木清气,别说飞虫,就是蛇鼠都不敢靠近,不知道陶小姐脸上的飞虫,又是从何而来?”
周皇后看得心情大好,暗赞这小沈氏果然不愧是沈家这代最得意的嫡女!这番话不但揭露了苏如染的胡诌,而且特意点出桂华宫乃是皇后等四人一起收拾,暗指苏如染的借口分明就是在说宫中怠慢秀女,一下子把主持采选的后宫主位都拖了出来!
然而沈子佩驳斥得有理有节,苏如染才皱眉,苏如绘却掩口笑道:“沈家小姐,你听漏了一个字,我堂姐说的是‘想’!”
沈子佩一皱眉,孟氏忍不住道:“说是想,难道她没这么做吗?”
“我的意思是堂姐她的话恐怕还没说完,堂姐这么说的意思是以为陶小姐脸上有一个飞虫。”苏如绘感慨道,“说起来也是咱们惭愧,没有一个姑母在宫里,却是从来不知道桂华宫里如今是没有飞虫的,这才委屈了陶家小姐!”
苏如绘提示得如此明显,苏如染哪里反应不过来,立刻作出一脸懊悔之色道:“不错!臣女原本当陶小姐脸上有只飞虫,想着皇后娘娘昨晚在御花园里赐宴,若是陶小姐叫那飞虫叮咬下去,她肌肤甚是白腻,岂不是格外明显?到那时候可是不美。因此情急之下也没来得及提醒陶小姐,就直接拍了下去,哪里想到那不是虫豸,却是一颗小痣,只因陶家小姐平日擦着粉,臣女便以为那里是没痣的,昨日恰好陶家小姐那里的粉薄了些,桂华宫正殿上面灯火又亮得很,便误以为是痣,因此被旁边的人误会,竟越传越是离谱,竟然说是臣女掌掴陶家小姐!”
她抬起头来看着周皇后,楚楚可怜道,“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说起来臣女从前与陶家小姐固然没见过,但臣女的堂兄却一直与宁国公世子交好,臣女既然没见过陶小姐自然也谈不上冤仇,怎会当众行如此放肆张狂之举?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还臣女一个清白!否则臣女不但对不起陶家小姐,回家之后也无法与堂兄交代!”
“苏如染!你信口雌黄!昨天是谁掌掴了陶月之后,怒斥她指使你那宫女不成以沸水暗算的?”孟氏气愤之极,厉声喝道!
苏如绘一皱眉,想起此节暗叫糟糕,谁知苏如染这回却不用她提醒,一脸惊讶道:“所谓一码归一码,我好意替陶家小姐拂去面上飞虫是一回事,陶家小姐伤了我的宫女我自然也要找她要个说法,毕竟宫女也是皇后、淑妃、德妃并修仪四位娘娘派去在采选期间服侍我的,却在我眼前被烫成重伤,我岂能不问个明白然后到几位娘娘面前请罪也好说个明白?而且孟小姐说什么怒斥却也太过了,只不过昨日我向陶小姐询问缘由时因许多秀女在附近,人多自然嘈杂,因此声音略略高了些,哪里就是斥责她了?说起来陶家小姐的父亲乃是如今的定国公,而我父亲不过是忠勇伯,我岂敢斥责于她?还是孟小姐以为,陶家小姐堂堂嫡出竟连一点国公千金的风范也无?”
苏如染有样学样,亦是借着宫女乃宫中安排,拖出主持采选的一后三妃!
第四百二十九章 孟蕊儿
孟氏究竟资质差了些,闻言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沈子佩却笑意盈盈,轻叹道:“苏十小姐这话说的过了,陶家小姐堂堂国公千金岂会毫无气度?只不过……苏十小姐若要打那飞虫,区区虫豸,以苏十小姐动手时嘈杂声中六七步外依旧清晰入耳的力道,便是十只飞虫也死了,而且昨晚臣女陪伴陶家小姐终夜,中间曾亲手为陶家小姐打水净面,苏十小姐说的那颗痣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陶家小姐整张脸上也只有左脸上有那么一颗凑到跟前才能看到的痣,右脸却是毫无瑕,苏十小姐看差了眼,将左脸上的小痣误以为是飞虫也就罢了,如何又看差到了右脸?”
小沈氏心思缜密,苏家姐妹当着众人之面临时扯出来的借口,她可不只一个漏洞挑,桂华宫里没有飞虫的破绽被糊弄过去,然而苏如染当时左右开弓打了陶月两个耳光却是许多人都看到的,最紧要的是陶月脸上是真的没有第二颗痣了。
而且她也不直言苏如染胡说八道,却抢先将看差的理由指了出来。
话音落,长乐殿里顿时出现短暂的寂静!
孟氏得意之极,嗤笑道:“陶月自是极有气度的,若苏如染你真的是好意为她驱走飞虫,为何她还会悬梁自尽?”
“这位孟小姐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家千金?”苏如绘蓦然抬头问道。
孟氏冷哼了声:“如今要说的是苏十小姐掌掴陶月之事,苏小姐你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好!”
“我只是好奇,长乐殿上,皇后跟前,沈家小姐与我等姐妹说话,是因为昨日之事与我等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而孟家小姐又为何而来、还一见面就向皇后娘娘喊冤啊?”苏如绘冷冷的道。
孟氏被她语气之中的轻蔑激怒,涨红着脸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孟蕊儿,是陶月的表姐!你们欺凌我表妹,我替她喊冤有何不可!”
“哦,原来是宁国公夫人的娘家人!”苏如绘了然的点了点头,有些惊讶道,“可我记得宁国公夫人的娘家不姓孟啊!”
“宁国公夫人是我姨母而非我姑母,我自然与之不同姓!”孟蕊儿冷笑道,“苏小姐可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因此刻意拖延时辰吗?只不过这儿这么多人看着,苏小姐看来是打算一赖到底了?”
苏如绘淡然一笑:“方才孟家小姐反复提到陶家小姐悬梁并怀疑与她误会我堂姐并非好意替她驱赶飞虫而是掌掴她有关……”见孟蕊儿要说话,苏如绘抬手止住,轻笑道,“且容我把话说完!”
“姑且认为陶小姐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悬梁……”
孟蕊儿怒道:“事实如此!”
苏如绘只当没听见,悠悠道:“若是这样的话,可见陶家小姐性格刚烈,气性也是极大的,是也不是?”
孟蕊儿还在犹豫要点头或摇头,沈子佩已经警觉,接口道:“陶家小姐我亦有所略知,她性格刚烈不容侮辱确实不错,但平日里的性。子却是贞静温和,莫说与人争执,便是言谈举止也是极为文雅的,这样的人固然受辱也未必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仪还手!”
苏如染眉头一皱,暗骂沈子佩果然狡诈,她虽然知道这沈子佩不好惹,却也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苏如绘才想到抓住孟蕊儿多嘴的一句话迂回解局,就被她截断了后路!
然而苏如绘只是手中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便跟着轻叹一声:“我虽然没见过陶家小姐,但听沈家小姐你这么一说,也知道她必然是个极好的女子,温婉贤淑、极有孝心的,是也不是?”
沈子佩被她一附和,却脸色一僵,目中闪过一丝懊恼。
果然苏如绘跟着便道:“论身份,陶家小姐是国公嫡女!比我堂姐还要高着些,论疼爱,宁国公专情之名帝都咸知,对国公夫人所出的女儿岂有不爱的道理?而我四伯府上子女甚多,我说一句实话,堂姐她虽然也是嫡女,然而四伯却是更疼爱几位堂兄和堂弟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而陶家小姐深受父母宠爱,又岂会是不孝之人?既然如此,若堂姐当真打了陶家小姐,陶家小姐固然性情温驯不愿在众人面前失态,一怒之下想不开虽然有,却为何会连见都不见父母一面便如此?”
说着,苏如绘又看向沈子佩,悠悠道:“而且我还有一事不明,昨日,皇后娘娘赐宴御花园,并未召见所有秀女,只有部分人接到懿旨,这其中,最受重视的自然是沈家小姐无疑,只是大久等沈家小姐未至,皆十分失望!说起来沈家小姐才貌出色,多装扮片刻也是常理,但为何却如此凑巧的晚到了发现陶家小姐悬梁之事呢?”
苏如绘蓦然转向周皇后:“臣女求娘娘说一件事,昨晚御花园赐宴,可有宁国公之女、陶家小姐在内?”
“并无。”周皇后摇了摇头。
苏如绘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其实此话不问她也知道没有,昨晚席位可就缺了一人,便是沈子佩!
沈子佩皱眉:“苏小姐都说凑巧了,我还能说什么?”她悠悠一叹,“这或许,是陶家小姐命大吧?不过,苏小姐此话说的,竟是怀疑起我来了?我与陶家小姐,可是无冤无仇,何况彼此都是闺中弱女,我却如何将她挂到梁上,再者陶家小姐如今虽然喉咙受损,却还能握笔写字……”
“皇后娘娘,此事大有疑点!”苏如绘却不再理她,而是对周皇后欠了欠身,神色肃然道。
周皇后淡淡道:“你有什么怀疑不妨说来本宫听听。”
“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方才臣女的堂姐解释所谓的掌掴时,曾言‘臣女原本当陶小姐脸上有只飞虫,想着皇后娘娘昨晚在御花园里赐宴,若是陶小姐叫那飞虫叮咬下去,她肌肤甚是白腻,岂不是格外明显?到那时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