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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情节的故事 主编:季羡林-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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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大家更为兴奋的是北大荒的春天。这片亘古荒无人迹的原野,没有遭受到大自然不肖子孙的蹂躏,没有空气污染。碧蓝的天,白洁的云,漫山遍野的牡丹花、芍药花、黄花菜、桔梗、丹参、刺五加、猪笼草以及多种多样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它们争妍竞艳,色彩缤纷。尤其是,几乎每个晴朗的早晨,东边地平线上的云际间,都会出现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海市蜃楼的景象:树木,田野,房屋,道路,湖泊,马车……美不胜收。
  5月初,雨后的一个大休日①,我们男男女女,踏着湿润的小路,到碧翠的森林边缘,一边欣赏布谷鸟和各种山鸟的鸣叫,一边采集各种花草,回到“五间房”培起大大小小的花圃。电影名演员李景波摆开架势,大腿往二腿上一跷,拉起了京胡,商业部的一位块头瘦小而中气很足的“刘老板”,大唱《追韩信》、《借东风》、《空城计》;杨角夫妇和青年画家于善甫、孙承武等人在光洁的桦木板上画画;中央乐团的首席双簧管陈永田,则吹练闪光的黑管,复习从法国专家那儿学来的指功和运气功;我与我们新华社的陈亮、陈封雄以及丁聪、丁耀瓒、朱启平等人,则赛开了桥牌。
  ①一开始,北大荒十天休息一天,故曰“大休”。
  一位青年人,名叫郭冠军,对外文委的俄文翻译,则用典雅流畅的文笔,给他在北京的妻子——来自莫斯科的娜塔莎撰写《完达山书简》;毕业于清华大学高教部留学生司的青年罗相成,在研读厚厚的一本《马卡连柯教育法》;外交部礼宾司司长王卓如和外交部国际货币专家孙方——李克农上将的乘龙快婿——围着大花圃谈心漫步;北京电影制片厂剧本编辑部的编辑——被吴祖光称做“小天才”的田庄,则教军医李定国学唱古巴民歌《鸽子》;另外还有不少人在大声练习俄语、英语、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
  李景波的胡琴拉累了,就向别人表演“笑”——各种不同的人在不同场合不同神情下的笑:大笑、轻笑、阴笑、狂笑、热笑、冷笑……一共37种笑。他边表演边说“笑能治病”,因为笑能使人的心肺和腹部得到锻炼,可以加速血液循环,调节心律;放声大笑,可使面部、胳膊、腿部肌肉放松,从而能够消除烦恼和压抑;笑又是天然镇静剂,可以减轻头痛和背痛。
  另有一些人,更会享受大自然的恩赐。他们三五成群,带着小锅和手提式饭盒,背着装有酱油精和胡椒粉的小挂包,到草原上的穆棱河支流去钓鱼。那简直不是钓鱼而是拿鱼、抓鱼。那小河里从未见过人类的鱼,尤其是那种大头胡萝卜似的“老头鱼”,每见人影,就纷纷游上前来娱目欣赏这两条腿站着的玩艺儿。人们求之不得地伸手去抓它们,它们也心甘情愿地让你抓。抓到手立即开膛剖肚,往开水锅里一扔,很快就是一锅白如牛奶的鲜美的活鱼汤。人们啖饱灌足之后,就势在河边上铺开油布,小憩晒太阳。
  写过近600行长诗的诗人戚玲,晒着晒着太阳,突然诗兴大作,写出《溪边小憩》一首:
  芍药金针铺满岗,熏风送暖小溪旁;
  牧羊稚子远归去,短笛无腔下夕阳。
  我们偶尔也看到一两头梅花鹿和狍子。这些鹿和狍子似乎也少见两条腿立在地上的人,常常停足凝望。人们悄没声息地向它们走去,它们就无声地向后退一退;人们往回去,它们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始终与人们保持二三十步的距离;人们放声吆喝一声,它们才惊跑而去。在惊跑中还要停下来回头张望一番,好像依恋不舍似的,真有趣!
  一天,铁道兵农垦局打电话到850农场,说北京新华总社一位周记者要到云山畜牧场看望正在劳动的右派,叫下面有个接待的准备。850农场打电话到云山畜牧场,云山畜牧场又打电话到第三生产队的“五间房”。三传两传,把“周记者”传成了“周总理”,弄得“五间房”的指导员刘文很紧张。他立即布置杨角带着李定国等人去大路上扎欢迎牌楼。杨角们用不易枯萎的带叶的树枝搭起框架,并用一块红布写了“热烈欢迎”四个大字挂在牌楼上。一切就绪后,杨角站到不远处的山坡上观赏了一番,大为赞叹地说:“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
  的确,四望片片林海,点缀着那么一幅红布,颇具诗意。可是忙到最后,才确知要来的不是周总理而是周记者,而且因时间不充裕不来了。尽管如此,白忙了一番的杨角、李定国等人还是觉得忙得挺惬意……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就算是流放吧,这也是胜过近代任何国家的相当文明的流放生涯了。这是我们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的一大创造。所以有人谱写了这样的歌曲:“完达山下,兴凯湖旁,我们聚集在这里,建设北大荒。”并在“五一”晚会上演唱。
  “五一”晚会在“五间房”之间的草坪上举行。电影演员郭允泰和管仲祥跳起了“芭蕾舞”,李景波改唱了一首苏联少女唱的歌曲。那歌子的原词是“晚霞中有一青年,他徘徊在我家门前。这青年默默无言,只把那眼光闪一闪”,他改唱为一个老太婆的口吻:“晚霞中有一老头,他徘徊在我家门口。这老头一声不吼,只是把眼睛向我瞅一瞅……”直唱得大家前俯后仰。
  总之,人们似乎都在尽量推开忧愁、痛苦和内心思考着的历史与现实。就我个人而言,除了被强行开除出党和骨肉离散的痛苦难以消减而外,原来一度笼罩心头的阴影似已全然消散。
  三
  不过,文明流放只是生活的一方面,只是对知识分子的人格尊严的有礼貌的尊重而言。实际上,我们的劳动强度是很大的,生活也相当艰苦。我们住的草坯房子四面透风,树枝编就的草炕拥挤不堪,每个人的很多东西只得摆在外边露天里。窝头、玉米渣子、黑面馍虽管够,但菜极少,有时只有几粒黄豆咸菜,甚至连盐都缺少。我们到“五间房”20多天,只看到过王震派专人送来的一小捆报纸。
  我们每天早晨四点多钟就起来,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才休息,是地地道道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十五六个小时内,除了吃三顿饭和洗脸洗脚的时间外,基本上都是在不停顿地劳动,要抽空儿写封信或洗件衣服,简直就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任务”。很多人不得不带着一些硬纸头,工问一有小歇就把硬纸头放在膝盖上写起来,一封信往往要写好几次才草草写完。脏衣服和泥袜子只好堆在屋外墙脚下,洗澡更成了一大奢望。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不很冷,但是变化无常,“一日四季”是常有的事。蓝天白云,烈日当空,突然就能乌云翻滚,骤然雨下,甚至飘夹着雪花,所以常常离不开棉袄。
  但是大家没有怨言,都欢快地苦干着。
  在水库工地,刨土的刨土,抬土的抬土,一刻不停。我和文化部艺术局戏曲处的科长辛若平辛胖子合抬一副筐。抬了几趟觉得还有余力可使,就加了一筐再加一筐,最多时加到四筐。漫画家丁聪和书法家黄苗子合抬一筐,抬了几趟觉得扁担压得慌,就用毛巾、绒衣裹着扁担头,甚至用双手托着扁担头,步履艰难地向前挪,也不肯歇一歇。
  在原《大公报》记者部主任肖离那个组,军医李定国和《人民中国》杂志英文版的编辑彭阜民合抬一个筐。彭阜民个子矮小,又书生气十足,走在后面的李定国为了照顾他,常把绳子往自己跟前拉一拉,他却认为这不公平,一定要把绳子拉到扁担中间才起步。后来李定国与吴道宏合抬土。吴是江浙人,戴副近视镜,斯斯文文,但干起活来也绝不含糊,也非要把绳子拉到扁担中间不可,人们遂叫他“吴道行(beng)”,说他“修行到家了”。
  抬土的人们大多快步如飞,气喘吁吁,没有可能多说话,只在拿空筐往回去时才轻松地缓口气。抡镐刨土和装筐的人们有时能说说话。外文出版社西班牙文翻译徐培基长得活像普希金,白白净净的瘦长脸,留着大络腮胡,双目炯炯,精力充沛,一边刨土,一边不时用西班牙语唱歌,大家途不叫他徐培基而叫“西班牙”。有时候,他还叽哩咕噜地使劲喊着西班牙语的劳动号子,有人根据他所发的音节笑他说“吃了馒头发烧”。
  带有民歌风味的最有趣的工种是打夯和打破。每铺一段上,打夯的就抬起大木夯使劲地往下砸,边砸边喊号子:“快哟,嘿唷!赶呀,嘿唷!快哟,嘿唷!跑呀,嘿唷,飞啊,嘿唷……”打夯的砸了几遍后,打硪的就上来了。他们八个人散围成一圈,将八根绳子拴紧的石娥高高地抖起往下砸;每砸一次,由一位领头的唱一句,大家跟着喊一声“哼唷”:
  这里的土地肥到了家呀,哼唷!
  插上根筷子会发芽呀,哼唷!
  栽上根木柴也开花呀,哼唷!
  使劲捏一把油花花呀,哼唷!
  等着好汉们来开发呀,哼唷!
  ……
  地上人们欢快地劳动着,空中布谷鸟、云雀、斑鸠、鹤鸦飞叫着,构成了一幅美好的改天换地图。虽然附近的荒草灌木丛中,隐藏着零下几十度也没有被冻死的黄皮蚊子和小咬,人们方便时不得不像欧洲古典贵妇人戴面纱似地戴起防蚊帽,再在屁股后面烧起一把草。也有人风趣地说:“这里只有‘烤股学'而没有考古学!”
  由此,大家也深刻地体会到“北大荒的四件宝”确实很可贵;“雨衣破棉袄,水靴防蚊帽”,而不是“人参、貂皮、乌拉草”。我们越来越熟悉劳动人民的真实生活了。
  6月30日,队部决定彻夜大干,以优异的成绩迎“七一”,向党的生日献厚礼。我们马不停蹄地干了一白天。吃罢晚饭,工地上竖起木杆,拉起电线,安上电灯泡,拉来“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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