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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a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假睫毛忽闪几下,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想时在中国,其实没有什么亲人,他父亲提起过自己有个哥哥,但是好像在一个文化运动里死去了,是自杀,当时他还是个孩子。后来他的父母,也就是时的祖父母也都因为这个运动而死了。时的妈妈是个孤儿。可怜的时,他到底有多勇敢?要知道,他十岁那年就随父亲到美国了,中国对他而言一定是陌生的。时从来不和他的父亲联系,但是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他回到中国后,偶尔会email给我,但通常很简单,都是一些‘我很好。’‘这里还不错。’之类的话。我知道,他这是变相向他的父亲报平安。后来,他的email渐渐地少了,我想他大约是有自己的事情做,忙碌了。突然有一次,我收到了他的一封邮件,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叫‘Lily’的女人,在她的引荐下,他认识了更多的人,他过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很刺激,但是他常常感到不安。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我不知道时在做什么,但是我想他一定很茫然,才会写这封email……”
故事听到这里,我已经茫然了,茫然中还带夹杂了丝丝酸楚和心痛。
Lily,是丽姐吗?她和陆亚他们在一起吗?无论怎样,我希望他们的灵魂已到宁静处……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说得太多。”可能我的表情早已经不是刚刚那般泰然自若了,Angela以为她说错了什么。
“我很高兴听到这些,它会让我更加深爱我的丈夫。”我笑着说。
Angela也笑了,忽然,皱了皱眉,幽怨地说:“算起来,时也有六七年没有跟我联系了。他的最后一封邮件只有一句话:‘我想我肯定爱上了一个女孩,Angela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好?’我告诉他,如果不想要孩子,带套做才好。”
“噗……”我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又回到杯子里去了。
“事实证明,他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以为他再也不会联系我了,他爱上别人了。”Angela漂亮的蓝眼睛里一样可以生出被禁长门宫般的郁郁的哀怨。
我忍不住又笑。秦哥到底还是幸运的,不仅有个好父亲,还有个好继母,这是多么难得的。
“介不介意告诉我,这些年时都在做什么?你有没有发现他的腿,有一点……”Angela眨着眼睛问我,两手比划了一下又停下来。
我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隐隐的担忧,一部分来自于她本人,另一部分来自于秦爸爸。可是,要我告诉她秦哥这些年都身陷囹圄吗?秦哥肯定没对他们说,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要说吗?如果他们知道秦哥回到中国竟有六年的牢狱之灾,两个人会不会发疯?尽管这对父子现在似乎还没有尽释前嫌,但爸爸对儿子的那种亘古不变的爱是不言而喻的。
“我很抱歉Angela,其实我们应该主动跟你联系的,但是我们没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歉疚地说着。
Angela伸手抱了抱我,表示理解。
“秦时这些年一直很忙,他的工作出了些问题……他换了几次工作……”编,继续编,这理由怎么听都不充分!“当然还有,你知道,在中国抚养一个孩子很不容,而秦时一直想做个好爸爸,我想他付出的比我还多。”这一套骗同胞,同胞都不会信,不知道Angela会不会信,“他的腿,是因为车祸……为了谈成一笔生意,他陪客户喝酒……然后,开车……”
Angela惊恐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时,怎么可以酒后驾车?!”
他当然不可以,不过,我让他可以,他就可以!
我很懊恼地叹了口气,一副被生活折磨的很无力的样子:“为此,他在床上躺了半年,工作也没了……”
听罢,Angela除了惊恐,再没多说什么,只诚恳地留下了一句:你们应该告诉我们,不管是困难,还是快乐。
聊天结束,带着一瓶特别的新婚贺礼回到卧室,秦哥正对着台灯给小诺修玩具。
“怎么样?聊得很愉快?”知道进来的不是别人,他头也没抬便问。
“of course。”我模仿着Angela的语气,一屁股坐到床上。
他笑。
“秦哥,他们明天就走了,你也该过去陪爸爸聊聊天。”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聊天的意义不在于聊什么,你也是父亲了,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能体会得到。”
“我的体会是跟美女聊天更令人身心愉悦。”
他戏谑地跟我绕着弯子,我没觉得好笑,心反而一沉。
本来对Laura的事没放在心上,那已经是过去了,沧桑了这么多年,我当然明白什么才是重要的。可是,他的搪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他好像对过去根本没有释怀,或者说仍然很在意,也或者说仍然……
“秦哥……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觉如何?”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幽幽地问,语气不怒不怨。
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玩具车的一个轮子掉了下来,像陀螺一样在桌上转了几个圈,倒下……
“Angela以前是职业的娱乐编辑。所以……你最好别相信她的话。”他的语气平静得令我生疑,几乎就要把Angela的话当成无聊的八卦。
可是,可是……我手里的这个呢?
“秦哥,你说这瓶子里装的是祝福,还是相思呢?”我把瓶子放在掌心,高高地递到眼前,细细端详,目光却不自主地穿过玻璃,触到那个侧影。
这一次,他果然有反应,转脸,不过眼底依然无澜的平静。
下一秒,他走过来,拿过我手里的瓶子,拍了拍我的头,温和至极地说:“不早了,上床睡吧。”
语罢,他则同那只瓶子飘到门外。卧室里瞬间只剩下洗发水的香气。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两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周身被喜庆的大红色包围着,像模像样的婚房,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然而……
这样的烘托,是不是就有了悲剧色彩?我等了六年,不,确切地说是十二年,结婚才三天,就杀出来个撬行的,还是危险系数极高的前任。
辗转半天,终于可以很理智地正视现实,那就是,对这个可以离我而去,去而复归的男人,能说得清楚的心理只有俩字——笃信。
可我还是睡不着……
他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你怎么还不睡?”门声一响便听见他的声音,很轻。
我侧卧着,没动,没答话,装作熟睡。
他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了然一切的意思。
“真生气了?”他笑问,说话间,人已经钻进被子里,凑了过来。
我装的有那么不像吗?此招肯定是诈。
所以,沉住气继续装,被人看出破绽来就不好了,日后一定会被人嘲笑:锦儿,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醋坛子,记不记得……
他伸手揽住我,用力往怀里一拉,我便跟他零距离了。
不能再没反应了,再没反应那就露馅了。
“困死了,秦哥你还不睡?”我扯出一副慵懒,翻个身,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嗓音还带着些许困乏,足以乱真。
“别装了,你什么时候用这么正经的姿势睡过觉!?”他用手捏住我的鼻子。
“咳,咳,咳咳咳……”不知是被他捏的,还是被他的话刺激的,我被口水呛到,咳了好半天。“我的睡姿怎么不正经了?”
“你自己没总结过?冬天抱着被子睡,夏天抱着枕头睡,如果没有被子和枕头,就会趴着睡。”
观察的真是独到细致又入微,的确是我的习惯。
“啊?我有吗?杜撰的吧。”我狡辩。
“当然有,这需要杜撰吗?!什么时候床上的被子和枕头没被你抱着,一定是因为你的胳膊,腿都在我身上!很累人的!”
“那又怎样?难道还有人比我更适合把胳膊腿放在你身上吗?”我鼓着腮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我该生气才对。
“除了锦儿,再没有合适的人了。”他又把我搂了回去。
“……”难道你还敢说有?
“还在生气?”
“……”没有,但过场嘛,总得走走。
“我把瓶子扔掉了……”
“……”败家,放厨房装盐也好啊!
“锦儿?”
“……”听着呢。
“傻瓜,还用我解释?”
“……”最好解释一下。
“锦儿?”
“……”你还解不解释啊?
“好吧……”他俯身过来,用温热的嘴唇轻摩着我的耳朵,良久,极其低缓地说:“离开美国,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倒是你,让我不断地后悔,不停地颠覆我的自信……”
“……”咦?
“锦儿,相信我!”
我转头,怒视他。
相信啊,秦哥,我一直都相信你。
可你,不断地后悔??
“别故意曲解我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酝酿半天才窜起的一缕愤怒,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温柔的眼神掐死。
他按照我的“不正经”睡姿,把我的腿和胳膊强行放在他的身上。
“你很累!”我欲收回那条颇有分量的腿。
他迅速按住:“我很享受……”
作者有话要说:
☆、意是情长
机场,目送那对很耀眼的老伉俪进入安检,我突然很感慨。
人,能活着有多好啊!
黄土之下,掩住了世间的疾苦,却也掩住了活着才能享受得到的喜乐。
生活到底是苦是甜,若不从头到尾去尝尝,便错过了太多滋味,未免可惜。
我们的这场晚产的婚礼,因为我的预计不足,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具体表现为婚宴从初春一直弥补到盛夏。秦哥建议说:要不把你所认识的“娘家人”都召集起来,我们统一补办一次吧!我说,不好吧,太难为情了。结果,我们就会时不时地接到热情的祝贺电话,时不时地设宴款待,最令人汗颜的是竟有一周宴请两次的壮举,到最后已经得了婚宴综合症。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备受冷落的孤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