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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吃也没喝,安静地坐在对面,微微地笑着,看我如何风卷残云。
“秦哥,知道时隔六年你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我放下汤匙,歪头看他。
“不吸烟了?”
“笑容多了。”
“我以前对你不笑吗?”
以前……对我也笑,只是……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我无法做出合适的答复,只好岔开话题:“秦哥,你还是欠我一场电影。”说完我低头继续吃饭,再抬头时,发现桌上多了张卡。
“这是什么?”我拿起来细看,是张电影卡,西弦月影院的年卡。
“一年之内你随便看,我随时奉陪,如何?”他的目光极其温和地扫在我脸上,多少有点得意。见我木讷盯着那张卡,他又说,“别人的是全年10次,我老婆的特殊——无限次,可以吗?”
我终于醒悟,这就是昨晚影院门口的广告画上说的神秘大礼,看来还真有我的那份儿!
“秦哥,那三百多人,人人有份儿?”我皱眉问到。
“嗯。”他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好像有点疼,不,是真的疼……
心,疼,啊!
“娶老婆哪有那么容易!不破费能讨到好老婆吗?”他眼底含笑地说。
这是什么逻辑!
再说,讨老婆,你倒是把钱破费到老婆身上啊,破费了半天,都让别人感动去了!就这,还指望着娶好老婆,哪个傻透气了的让你娶!
我被气得语塞,瞪了半天眼睛,最后愤愤地说:“你对你老婆可真好!偏爱有加!”
他神色安然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笑着,不置一语。那样子,好像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而且很享受这种不出意料的反应。
我不再看他,低头喝汤吃饭,长得帅有什么用,又不管饱。败家的男人!
一番苦战,桌上的东西所剩无几,我很有成就感,一顿饭把错过的两顿都补回来了。同时,那个男人也很有成就感,他的汤深受群众青睐,得意之相无法言喻。
我伸手去拾桌上狼藉的餐具,手随即被他按住。
“没事的,我来吧!不做饭再不洗碗,对不起老公也就罢了,也不能对不起那张电影卡呀!”我酸不溜丢地说。
他“噗哧”的笑出声,随后,拿出一串钥匙,将钥匙环套在了我的中指上,“那你就多对不起点儿吧!原装进口的!”说完,起身收拾餐桌。
我好奇地研究手指上挂着的钥匙,BMW,这个我认识!
“别摸我……”我喃喃自语。
“我什么时候摸你了!”他在身后冒出这么一句。
“……”我又没说你!
“再说了,你,我不能摸吗?”说完,还就上手了。
我连忙往旁边躲闪,没躲开,“我说的是这个……这个……”我赶紧晃了晃手指上挂着的钥匙。
看完,他笑,继而,低头在我耳边低语:“那我也可以摸你!”
当然。你不仅可以摸……
“秦哥,真的是进口的?”
“我会骗你?”他的眉毛立即拧到一处。
“我是说……秦哥,你们都走私什么?”我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
“……”
“秦哥,讲讲……求你了!”撒娇装可怜,一用就灵,屡试不爽。“有化妆品吗?”我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扎扎的。
“没有!”
我很兴奋,好像谈的根本不是一件不法的事!
“车?”我摇了摇钥匙。
他不语,我立刻明白!心里愈加兴奋。
“还有什么?秦哥……”
“真想知道?”
“想!”
他从我身上移走一只手,伸到餐桌的下面的格子里,“啪”一个东西拍到了桌子上。
“这,这不是小诺的玩具枪吗?你们……”我愣了几秒钟,转而领会。
“害怕了?”
见我不语,他问,语气竟有些幸灾乐祸。
“你怎么把孩子的玩具拿出来了?”怕什么怕!我只是感到莫名其妙而已。
“他送我的,要我带着,这是男人的标志。”
这是小诺的论调吗?孩子的话你也信?如此说来,没带这个的,都不是男人?!匪夷所思!
我摆弄着玩具枪,左看右看,不错,工艺还挺精湛,可以乱真了。
“秦哥,我的枪法很好!想当年……”
“47环!”
“嘿嘿,秦哥,是不是很崇拜我?”
“不崇拜!这不是你玩的东西!”手里的玩具枪被他夺走。
“太神秘了!秦哥,怎么操作的呢?说说嘛!要报关吗?我可是有进出口工作经验的……”
“当然。报关单上还要明确品名,产地,用途!”
“……”我闭嘴,再傻也能听出他在讽刺我。
“秦哥,你是个眼拙的管理者,你真不该把我炒掉!”我感叹着,“没准我会是你们的中流砥柱。”
“我真庆幸你不是我们的中流砥柱!”他在我耳边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做的不好吗?”我侧过脸质问。
“好。正因如此。”
“冤枉啊……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进公司的?”
“第三天。”
“唉……怀才不遇,明珠投暗,唉!”
他的手越来越不安分,我假装淡定:“秦哥,你当时是在哪里给我寄的那个快递?”我问得有些突兀,没考虑他是否明白我的问题。
“Russia。”看来,有些事情,他记得比我清楚,否则不会脱口而出。
“啊……在那儿做什么?”我继续问,难怪那信封上的字我都不认识。
“善后。”
“那你为什么回来?陆亚不是让你别回来吗?”
“……”他歪头看我,浅笑不语。
我却感到鼻子在一点一点酸起来。屋子里忽然寂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别胡思乱想了,嗯,都是过去了。”说完便埋头于我的颈窝,唇舌辗转不停,接着,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上床,还是下楼?”
落差这么大?
被他撩拨得有些凌乱,我差点说错话,好在彻底凌乱之前,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下楼。
那件白色羊绒大衣是没法穿了,我追悔莫及。正怏怏不乐,他把他的大衣披在我身上,“这下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他颇为得意地把我搂得紧紧的。临出电梯时,他说“要是别人问起,我就说我太太身体虚弱……”“要是别人问原因,我就说……”他收起戏弄的笑容,皱着眉,不再说话,我才松开手。
楼下,白色的宝马车旁,我默默地看着,表面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强大胸怀,心里却郁闷透顶。不用这么快吧?严格来讲我还不是你老婆,待遇怎么就直线下降了!
“别小看它!比你的那辆好得多!上得了高速,爬得了山坡,过得了田埂,渉得了水泊!”他伸手拉开驾驶位置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么容易就被人洞穿了,而且还是以一个不识货的身份被洞穿的。
多说无益,欲盖弥彰,沉默是金。
抱住方向盘,我有些手抖,从学会开车那天起,我就没再摸过别的车,快十年了,我只开过一辆车。真感人,太专情了!
“要不你开吧,秦哥。这段路车多人多,我怕开不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我们还是上床吧!”他把胳膊搭在我的靠背上,表情不详。
“那我试试吧!”我迅速发动车子。
车子开起来还不错,不枉某人的一番吹捧。见我基本进入状态,逐渐得心应手,他伸手打开车载音乐,里面只有一首歌:
Everytime I leave to head out on the road
I wanna take you with me to save me from the cold
No matter where I go wrong
You'll be there to turn it into right
I will love you every moment of my life
……
我有些感动。这首歌,第一次听,是在花店附近的一个叫做Gothic的理发店门口。一如它的名字,那家理发店,无论是装饰格调,还是理发师们的艺术风格,都很Gothic,前去理发的都是一些前卫的年轻人,常常顶着一头怪异的头发从里面出来。平日店里放的音乐也尽是哥特式的,Nightwish的歌比较多。不知何故,那天Gothic突然改变曲风,我恰巧经过,瞬时间,听得我泪雨滂沱,想都没想,便冲进人家店里去。其实,我只是想问问这首歌的名字,结果被人家误认为我要理发,最后我屈从于人家的热情,很忐忑地坐在镜子前,身边的理发师顶一脑袋灰白色的头发,化着幽灵一般的黑眼圈,灵活的剪刀在我头上翻飞。完了,我暗自叫苦,我的头发,肯定也Gothic了!结果却出人意料,头发剪得中规中矩……理发师说这个发型更适合我。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这首歌是我的手机铃声和彩铃;是我电脑里永恒的金曲,常常单曲循环一整天;是我花店里的主打音乐,如有音乐,第一首便是它。多少年了,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变了,而这首歌,在我的心里从没变过,只因为喜欢,喜欢到骨子里。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秦哥,当然也知道……所以,新车的首个工程不是添件饰品或实用品,而是一首歌……
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三点。睁开眼,看见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把房间渲染得更加魅昧。
在床上翻滚了几次,才勉强坐起来,全身酸痛,乏累无力,四肢百骸被拆散了?206块骨骼还健在吗?
咽了咽口水,嘴里仍然残存着一股血腥味道。
他不在,睡袍搭在床边。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这就是教训!切记,切记!引以为戒!”看着凌乱的大床,我在心里暗暗叫苦,随手把他的睡袍披在身上。
想到昨晚,我就后悔得想抽自己两巴掌。本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挺开心的。后来,我问他,这半年不近女色是不是怀疑自己得了不雅之症。他说是。我问他原因,他只说遭人算计。我又问原因,他说可能有人嫉妒他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