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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管事养娘面前,王秀娘露出了精明干练的一面。杨曼倒是不奇怪,听说这位弟媳在家中的时候,就管理过内院的事务,所以熟练也是应该的。
于是杨曼取出了高氏交给她的礼单,由她唱报礼单上的物品名称,管事们指挥使女小厮们抬上来,养娘们在一边解说,王秀娘和杨曼亲自检查过目,确认无误之后,再将送给每一家的礼物打上封条。
火盆换了五六回,她们一直忙到了戌时才结束,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也是差不多的时间,两个人又来继续昨日的工作,这次差不多在掌灯时分就全部梳对完毕,把所有的礼品都装箱搬回库房放好。
隔日,已经是大年三十,也就是除夕了。杨曼起了大早,和王秀娘一起,向婆婆高氏汇报了昨天核对礼单的结果,除了有两份礼品准备得不太合适之外,别的也没什么,当时她就跟王秀娘合计着给重新准备了,这种事情王秀娘熟悉得很,杨曼看当时大家都忙得很,没向婆婆高氏请示就当场拍了板,这时做汇报,就顺口提了一下。
高氏听了笑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曾老太爷在世的时候,那两家原也是和我们家很亲近的,是你曾祖母那一房的亲戚,只是后来疏远了,这几年才又近了些,我顾念着你曾祖母以前的情分,所以厚待他们,按说你这样处理也是不错的。”
杨曼听得一头雾水,她算了算,曾祖母那一辈的亲戚,已经过了三代去,就算这几年又有来往,也算不上什么,这礼送与不送,问题都不大,她实在弄不明白,高氏为什么还要厚待他们。
倒是王秀娘若有所思,向杨曼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一起告退出来。
“有什么问题吗?”杨曼出来后,很虚心的向王秀娘求教。
这里便可看出半路穿越过来和土生土长的宋代人的区别了,中国历来都是人情社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实在不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杨曼能弄得清楚的。但王秀娘就不同了,王家同样是名门望族,而且她在娘家的时候,就受到系统的培养,绝对是一个再合格不过的大家族出身的女人。
王秀娘叹了一口气,道:“难怪大家都说曼娘你总不爱管事,你还真是不管事的。也是我疏忽了。那两份礼品,还按昨日的礼单改回去吧。”
杨曼还有些迷糊,王秀娘又道:“老夫人的安排,自有老夫人的道理,你我不知其中内情,擅自改动,便是错了。这事,其实昨日就该及时禀报给老夫人才是。”
啊,原来如此。王秀娘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曼又不笨,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这两份弄错的礼品,其实就是高氏给她们故意设下的绊子,有两个目的,一是考教她们对吴家的那些亲朋好友的近况的熟悉程度,二是考查她们处理事情的手段是不是细致谨慎。
第一个目的就不提了,杨曼本来就没搞清楚吴家到底有多少亲戚,平日里又不是个爱管事的,哪里会知道那些亲戚的近况,而王秀娘又是新嫁过来的,从归宁回来到现在才有几天,就算把吴家的亲戚们列成一张表让她背,她也背不下来呀。
至于第二个目的,这就是一个掌管内院大权的一把手的手段了,不管是谁,都不会喜欢自己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在没有征得一把手的同意,就擅自改动一把手的决定,是不合规矩的,哪怕是一把手错了,也要先禀报过后再改动。
而王秀娘却以为杨曼对吴家的那些亲戚应该是十分了解的,所以昨天杨曼一拍板,她也没有多想,就更改了礼单。
其实杨曼和王秀娘做的也不能算错,只不过是顺序颠倒了一下,先改了礼单然后才禀报给高氏知道,所以高氏也没有责怪她们,只是不轻不重的提醒了一下。
这对杨曼来说,无所谓得很,反正她又不想掌管吴府内院大权,至于王秀娘,就更没有什么影响,一来她是新妇,犯这点错是在许可范围之内的,二来她是六房的孙媳妇,虽然现在大房和六房并没有分家,但那完全是因为吴六太爷还在世,等吴六太爷两腿一伸,除非大房后继无人,否则六房还是要分出去的。所以王秀娘的目标在六房的内院大权,整个吴府的内院大权,她是没有指望的。
所以,想通了这一点的杨曼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一笑了之。王秀娘倒是有点小心结,觉得她一进门办的第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犯了这么个算不上错误的错误,脸上无光。不过看到杨曼还像平时一样轻言笑语,她也不由得一笑,心里暗暗有点赞叹杨曼的平和。
“等过了大年,有了空闲,我再来与大嫂子说话。”说着,王秀娘带着使女品香回去了。
杨曼对她挥了挥手,然后笑容一收,对小雁愁眉苦脸道:“走吧,我们回去拜神。”
一想起今天要拜多少大大小小的神,她就笑不出来,这一天下来,光是磕头就能把她磕晕了,膝盖也跪肿了。
小雁对她的脾性知根知底,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杨曼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道:“笑什么,你也要拜的。”又不会比她少磕半个头,至于笑成这样嘛。
小雁捂着笑疼了的肚子,道:“夫人,明明您平日都要在观音像前烧一柱香,为什么一提到拜神,就这么不情愿呢?”
“你懂什么……”
杨曼又瞪了她一眼,这种事情没办法解释,她是个受过现代唯物主义理论教育的无神论者,可是生性又怕鬼,很矛盾对不对,可是人本来就是矛盾的,她不信神,可是她又怕鬼,所以她不忘天天抱佛脚,可是又极端厌恶拜神,关键原因是,要拜的神实在太多了,这还没算上大年初一去庙里进香呢,到时候大殿里一圈菩萨拜下来,又是十几二十个。如果只拜一个两个,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黄梅花儿
回到文魁院里,春桃已经把香案祭台全部准备好了,充作供品的三牲六畜,自然一个也不少,点了三柱香,然后杨曼就带着吴顼、小雁、春桃,还有看门和打扫的几个婆子,东拜一下,西拜一下,南拜一下,北拜一下,四方土地拜完了,再拜门神,拜完门神拜灶神,拜完灶神拜厕神……
到最后,她已经完全拜昏了头,基本上跨过一道门就要磕几个头,差点晕头晕脑的跑到对雨阁前面连那只三脚蟾蜍也拜了。
“我觉得我已经成仙了……”杨曼累瘫在院子里自言自语。
“啊?”
吴顼眨巴着眼睛,小家伙精力十足,比他娘神气多了,这也难怪,杨曼磕三个头,他才装模作样磕一个,这样偷工减料下来,当然不会累。杨曼也想偷工减料,可惜有心无胆,她是不信神,但她敬神。
“你看,到处烟雾缭绕,这就是仙境啊……”
杨曼有气无力的四下一指,果然,吴府大宅里,到处都是烧香烧出来的烟雾,空气中全是檀香味儿,那叫一个虚无缥缈,确实有点后世电视里演的仙境的感觉了。
“娘,您还是回屋里歇歇吧。”
吴顼撇撇嘴,看小家伙的目光,显然有些瞧不起他娘了。
于是,杨曼一个毛栗子狠狠的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娘,你不是没力气了吗……”吴顼捂着额头,眼神那个委屈啊。
“教训你这小鬼头的力气还不缺……”杨曼得意洋洋的展示了一下当人家娘的特权。
吴顼这个当儿子的只能认命。
不过杨曼还是回屋里小睡了半个多时辰,不睡不行,晚上还要守夜呢。
酉时还差三刻的时候,高氏派了人来请杨曼过去赴团圆宴。
杨曼让小雁帮她把头发修整一下,挽的还是坠马髻,只不过把流苏换了下来,插上了一支金步摇,在鬓角上簪了一只小点的凤头钗,还有一枝迎春花,正好在她的后脑勺上环了半圈。然后又换了一套带点喜庆色彩的衣裳,这才带着吴顼慢吞吞的过去。
小雁没有跟过来,她是出了嫁的使女,虽然仍然在杨曼身边伺候着,但是除夕这一天,拜过神后,只要杨曼同意,她还是可以回到丈夫身边的帮忙的。
团圆宴是在酉时开始,去早了也不过是坐在那里无聊,杨曼要保持吴府大少夫人的威严,所以不可能像那些养娘使女一样,围在一起嗑瓜子,剥花生,到时候还不馋死她。
有了这个想法,她就走得越发的慢,东逛逛,西逛逛,先在对雨阁里绕了一圈,然后又到后花园停留了片刻,美其名曰是去寻梅,其实也就是摘了一支黄梅花儿,打发春桃回文魁院寻了个白釉花瓶来,把黄梅花儿插在花瓶里,又让春桃托着,才不紧不慢的去了高氏住的正院。
这黄梅花儿,就是蜡梅,因为开在寒冬腊月,色泽金黄,所以古人将它叫做黄梅,后来苏轼才将它改称为蜡梅。现在苏轼还没出生呢,所以腊梅还不叫腊梅,叫黄梅。按照中国人的习惯,送人花儿不兴送梅花,因为梅字发音谐“霉”,送梅花就是送霉,但是这黄梅花儿却是例外。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传说,据说宋朝刚建立那会儿,皇宫里有一段宫墙突然倒了,皇帝很不安,认为是不祥之兆,就在他很发愁的时候,在宫墙下突然看到一树黄梅花儿,满树金黄金黄,开得好不茂盛。有大臣说,这黄梅花儿花瓣金黄,是皇者吉兆,要有好事发生了。果然,不久就发生了一件让皇帝开心的大好事,于是宫墙倒塌的阴影就在皇帝的心里淡去了。从此黄梅花儿就成了吉祥的象征,别的梅花不能送人,也不能插在屋里,可是黄梅花儿就可以。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真真假假分不清,反正杨曼只要知道,这腊梅是可以插在屋里的就成。
一进正院,就有个养娘迎了上来,笑道:“大少夫人可算来了,老夫人都问了您几遍了。”
杨曼抬着下巴,温和的笑了笑,道:“本来早到了,半路上突然想着空手来不太好,就绕去后花园给婆婆折了支花来。”
“还是大少夫人有心,哪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