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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之百家公案-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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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回 证盗而释谢翁冤
  断云: 
  盗杀谢妻成枉狱,包公决断智如神。
  千年案牍堪留记,万里青天到处明。
  话说扬州离城五里,有一地名吉安乡,有一人姓谢名景,家以农为业,颇置根基。乞养一子,名谢幼安,婚得城里苏明之女为媳妇。苏氏过谢家门后,且是贤惠,敬于公姑,处事有方,大称姑意。忽一日,苏氏有房侄苏宜来其家探亲,谢幼安以其无赖之徒,甚怠慢之,宜怀恨而去。
  未过半月间,—幼安往东乡看管耕种,路远未回家宿。是夜有贼名李强,蓦知幼安不在家,乘黄昏入苏氏房中躲伏。将及夜半,李某盗取其妇首饰,正待开房间走离,被苏氏发觉,急叫有贼。李惧遭捉,抽出一把尖刀,刺死而去。比及天明,谢景夫妇起来,见媳妇房门未闭,乃问:“今日仍早,缘何内房便开了?”唤声不应。其姑特进房中问之,见着死尸倒在地上,血污满身,惊而视之,却是媳妇被人所杀,大叫云:“祸哉!谁盗入房中杀死媳妇,偷取首饰而去?”谢景听罢,慌张无措,正不知贼是谁人。及幼安庄上回来,不胜悲哀。父子根勘杀人者十数日,不见下落。邻里亦疑是事。苏家不明,只怀疑婿家自在缘故,指被盗所杀。
  苏宜深恨往日慢他之仇,陈告于刘太尹处,指告谢某欲淫于媳,不从杀之以灭口。刘尹审状,拘得谢景来衙根勘之。谢某直诉以被盗杀死,夺去首饰之情。及刘尹再审,邻里却道此事未必是盗否。刘尹证问谢景云:“宁有盗杀人而妇不致争闹,与其径离房中,内外无一人觉者?此是尔自谋死,何不招认而累他人?”谢景不能明,惟叫冤枉而已。刘尹用长枷监于狱中根勘,谢景受刑不过,只得诬服。虽则案卷已成,而终未决。
  将近一年,适包公按行郡邑,来到扬州审决狱囚。幼安首先陈告父之枉情于拯。拯复卷再问,谢景所诉与前词无异。拯知其不明,吩咐禁卒散疏谢某之狱,三五日当究下落。
  是时李强既杀谢家之妇,得其首饰,隐埋未露,而恶心尚未肯休。在城有姓江名佐者,极富之家,其子荣新娶,李强乘人冗杂时入新妇房中,隐伏于床下,伺夜深行盗。不想是夜房里明烛到晓,一连三夕,李贼动作不得,饥困已甚,待夜奔出,被江之群仆捉之乱打一顿。商议次日解入刘衙中根问,李云:“我实有罪,但未曾盗得尔物,遭捶极矣,若放我不告官,则两下无伤;不则到官,亦自有说。”江惧其诈,次日不告于本司,径解包衙,具知于拯。拯审之,李云:“我非盗也,乃医者,被其所诬执到此。”拯云:“尔既不是盗,缘何私入其房?”李云:“彼妇有僻疾,令我相随,常为之用药耳。”拯审问罢,私忖道:“女家初到,纵有僻疾,亦当再举于尔,宁肯令之同行?此人貌类恶徒,是盗必矣。”拯不厌烦,务在根究。
  那李贼辩论妇家事体及平昔行藏与拯知之,及拯私访江家,果与李盗所言同。拯又疑:“我道盗人初到其家,则妇家之事焉能得知如此详备。若与新妇同来,彼又不执为盗。”思之半晌,乃令监起狱中。
  拯退后堂,细忖此事,疑此盗者莫非潜伏房中日久,听其夫妇枕席之语,记得来说。拯遂心生一计,密遣军牌一人,往城中寻个美妓进衙里,令之首饰穿着与江家媳妇无异,次日升厅,取出李某来证。那李贼只道此妇是江家新妇,是呼妇之小名云:“是尔邀我治病,今反执我为盗!”妓妇不答云。公吏皆掩口而听,拯笑云:“尔此奸贼,既女平日识汝,今何认妓为新妇?想往年杀谢家妇亦是汝矣。”即差公牌到李某家搜取。
  公牌及家,见李床下有新土,掘之,得首饰一匣,持来见拯。
  拯即召幼安来认,内中检出几件首饰,乃其妻苏氏之物。李惊服不能抵隐,遂供招杀死苏氏之情,及于江家行盗,潜伏三昼夜,奔出被捉之由。拯审勘明白,用长枷监入狱中,问处罪决。
  杖苏宜诬执之罪,而谢景之狱方得释矣。后公吏问及何如以妓妇装作新妇便知其诈,拯云:“彼妇新妇,若使与盗证辩,辱莫大焉。彼盗潜入房中,一时突出,必认新妇不着,今以妓妇假装出证,盗若认之,即知其诈。盗人果不出吾所料。”公吏叹服,皆以是为神见云。
  第六十二回 汴京判就胭脂记
  断云: 
  气把绣鞋吞咽死,霜台严判效于飞。
  良缘本是前生定,不遇包公谁主为?
  话说河南任城,有一人姓郭名华,表字名卿,才貌聪俊,勤于诗书。忽一日听得东京黄榜招贤,便辞双亲,雇家人李二赴京。不则一日,行到东京,寻店安下。
  次日郭华上街闲行,见一佳人开铺卖胭脂,华特以买胭脂之故,径入里面,见那娘子王月英。月英见那秀士才貌轩昂,便延入坐定,问其来历。华答以来京赴试,敬相访于娘子。月英喜悦相待而去。
  华回店,思慕王月英之容,意谓欲得相聚,足遂平生,竟忘了求名之愿。那月英在闰房中绣鞋,亦爱着郭秀士清丽,意愿与谐连理,只恨姻缘难凑。适梅香入报:“日前那秀士又来,要见姐姐买胭脂。”月英听得,即离绣房出来迎见郭秀士,笑容可掬,便问:“秀士要买胭脂否?”华答云:“正待来求娘子所货宝物。”月英云:“秀士要得许多,何待价,买取些好的相送回与娘子用便是。”华笑云:“小生命薄,姻缘来迟,至今尚未纳婚矣。”月英云:“既秀士未有娘子,买此何用?”华云:“因见娘子美丽,特以此为由来访一面。”月英云:“有劳秀士相访,妾没甚好处。”华云:“到有好处,只是娘子不肯怜小生孤单客旅矣。”月英听罢,遂变起脸叱辱郭华几句便走入房去。
  华正懊恼间,适梅香出遇,慰之而去。
  当下月英只因将几句言语羞辱郭秀士去后,到房里自觉悔意,闷闷不悦。梅香径入,见月英云:“姐姐如何恼那秀士而去?”月英直以其言与梅香说知。梅香云:“那郭秀士才貌双全,又未有妻室,使得与姐姐成双,乃千里之缘,何如拒叱若甚?”月英云:“实不相瞒,吾亦愿相从,只恨没人相通,正在此悔矣。”梅香云:“姐姐休忧,吾特往见郭秀才,通知姐姐之意,彼疑便释。”月英云:“尔见郭秀才,约之东街灵祭庙中相会。”梅香领意,径来见华。华喜不自胜。梅香先去,乃自往东街灵祭庙伺候,因问神求签,看佳偶就否。得二十五签云:星辰多不顺,管命隔黄泉。
  若问婚姻事,云开月再圆。
  华得签,颇解其意,正候王月英来约。时夜深更阑,华以月英不来,怅恨复回店中。
  次日,梅香又来见华,华以失约怪之。梅香云:“月英姐姐确有心向慕秀士,只虑母亲知觉,持疑未敢轻行,现令我来告明秀士,须先通媒妁与其母知,便可成亲。”华云:“若母不允,则徒费心机,要与娘子先成佳期,后则通媒。”因写书一封,付梅香回达月英。梅香接书回见月英。月英拆开,有诗一首云:绞绡一幅与君开,诗句清新可当媒。
  从此蓝桥无路阻,何妨今夕下阳台。
  月英看罢诗意,沉吟半晌,问梅香:“郭秀才再有甚言语?”
  梅香云:“深怪姐姐失约,梅香再三解释,彼方以诗付我而回。”
  月英云:“才子难逢,候元宵之夜母亲不在家,我两个同去相国寺玩花灯,与他相会。”复和诗一首,与梅香送来见华,约以正月十五夜相会于相国寺。华云:“前日已约小生在灵祭庙相遇,敬往候之不来,今则难凭矣。”梅香云:“姐姐有书在此,决不爽信,秀士休误此事。”嘱罢径去。华开缄见和诗一首云:锁关金锁掣难开,指就天边月作媒。
  相国风摇花影动,巫山消息下阳台。
  华看诗罢私喜:“此回准拟会佳人矣。”
  次日正值上元佳节,怎见得好元宵,有词为证:光阴捻指,不觉上元节至。游人似蚁。千门万户,花灯装起。
  诏华天付与,共赏六街三市。月光如水。看蓬莱仙侣,鳌山降,满瑶池。
  是日华之朋友相邀到清风亭饮酒,华被众友连劝几杯,忘却赴约之事,饮得甚醉。将晚,汴城花灯耀目,极是繁华。当时郭华乘醉记得,来相国寺欲与月英相会之时,被酒激将来,醉卧寺之佛殿后。近二更,游人已散,王月英与梅香来到寺中,见华醉睡,推之不醒,月英怅恨良久,深叹无缘。因与梅香商议,脱下绣鞋一只,手帕一幅。置华身上而去。及华睡至四更醒来,正恨月英不至,忽见一绣鞋,并手帕一幅,华细忖之,乃知月英已来,酒醉不遇,留此为记而去。因大愤莫及,遂吞其鞋帕。
  比及天明,寺里佃人见殿后一秀士死倒在地,大惊,摸其胸尚暖,有女人绣鞋一只,并帕一幅,一半在口里。僧人乃疑此人必中毒而死,若有来根究者,连累怎得了,不如收此物前去告首,以免祸及,遂陈告于开封府衙。包拯审勘绣鞋与手帕,正不知是谁所留,心生一计,令公牌扮作货郎持往街坊去卖,密嘱公人:“候有认买者,即拿来见我。”公牌领命去卖,正卖向王月英门首,梅香认得,连忙报知于月英。月英出门自来看时,果是夜来留置绣鞋,便问货郎从何得来之故。货郎即云:“问他人转收来卖,不知其故。”月英用钱买之。正在疑虑间,适其母出见之,问月英端的。月英惊不敢应。母责及梅香,梅香只得说:“昨夜同姐姐往相国寺看上元玩灯,不想姐姐失落一绣鞋,今被货郎捡得来卖,梅香认得,故姐姐复问买之。”
  母怒云:“这妮子好轻纵,满城人玩灯,偏尔会失落绣鞋,被人所捡。此必有缘故,从实说来,免致重责。”正在根究之际,那货郎怒道:“且休闲讲,开封府包太尹待我回报,尔等速行。”不由分辩,遂捉一起人解到府衙见拯。拯根勘月英谋杀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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